“他也很好，對我很好”，言笑又接著說：“我們，是很認(rèn)真在談的?！?/br>
    后面那句話，章薔聽得出來，是給她們得談話劃了重點的。

    但章薔也隱隱約約想透露些什么，于是點頭，“那就好，我好像也聽說過”。

    言笑不知怎么接話，便乖巧沉默。

    章薔也沉默了很久，雖然不忍心，最后還是問了。

    “言笑，你怪章程嗎？”

    言笑正低頭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聽到章程的名字，頓了一下，又怕被發(fā)現(xiàn)，立刻繼續(xù)攪了起來。

    她仍舊沒有說話，頭更低了點。

    這么多年，沒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這么多年，也還是沒學(xué)會隱藏情緒。

    眼眶很快就有了濕意，可言笑明白，哪怕她抱著葉云痛哭，也不能在章薔面前掉淚，做一個傷心人。

    她睜大眼睛，然后眨眼，使勁把一些從心底里滿溢出來的傷心失望和痛楚，統(tǒng)統(tǒng)都憋回去，關(guān)進(jìn)那些塵封的往事里。

    然后抬頭，對章薔說：

    “章薔姐，可能你不知道，我男朋友快向我求婚了”。

    說完笑了笑，“我不像你這么強(qiáng)大，也不是很堅強(qiáng)，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還能收獲一些平凡的幸福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說完依舊笑著。

    章薔看著她仍然有些紅的眼眶，有些心疼，覺得抱歉。

    章薔的眉頭微微皺起來，想起章程，心下嘆息。

    這樣兩個深情的人，卻不知道為何走到如今這樣讓人傷情的地步。

    甚至，在言笑這里，她都沒有勸說的立場。

    她想起那年，聽到章程結(jié)婚消息的時候，是驚訝的。

    她算了算，言笑應(yīng)該還沒畢業(yè)，以為是章程愛得熱切，著急結(jié)婚。

    得知結(jié)婚對象不是言笑時，更是震驚的。

    可感情的事彎彎繞繞，情之所起沒什么來由，她當(dāng)時以為，時巧是弟弟看中的良配。

    后來，她雖不在國內(nèi)居住，可家長里短里，她看到了端倪，也看到了弟弟的自苦。

    他從小就講原則，焉知有時候情理難兩全？他草率的婚姻，不就是例子么？！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賠了愛情，卻又無法忤逆自己的心之所向，而家庭和責(zé)任時刻擺在他的面前，他從來也不是個任性的人。

    只是這樣看來，言笑確確實實被辜負(fù)了。

    章薔不知道所有的細(xì)節(jié)，在章程結(jié)婚后也沒再見過言笑，只是今天再見到言笑時，那種無法成全的無力感，讓她深深地惋惜。

    仿佛心里千斤重，又仿佛心里全是虛空。

    于是章薔伸了手過去，握住言笑的手，望著她的眼睛，跟她說：“你很好！言笑，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我希望你幸福。”

    言笑微微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言笑回國那天，葉云給她帶了許多法國特產(chǎn)，本來只有一個箱子裝行李的，葉云卻拿了自己的箱子，裝了一箱吃的用的讓言笑帶走。

    那天下午，巴黎圣母院失火了。

    言笑和葉云在去機(jī)場的路上，看到這樣的新聞，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巴黎圣母院的塔尖被燒毀了，一些歷史遺跡成為灰燼。

    那些美好的燦爛的……消失在濃煙和風(fēng)塵里。

    新聞上說，要修復(fù)好，可能需要十年的時間。

    而即便修復(fù)了，它們也不再是過去那些時光里的舊物了，附著不了厚重的歷史。

    很多美好，毀壞只在一瞬間，言笑想起自己才逛過巴黎圣母院，前兩天看到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天氣很好，天空很藍(lán)，手機(jī)畫面里，塔頂還在燃燒，那些灰燼，埋葬歷史和過去。

    縱使有再多的遺憾和惋惜，最后不過消散如煙。

    而她和章程那些美好的過往，也大抵只能如此吧。

    在心里縱一把火，讓過往成為云煙。

    再往前走。

    機(jī)場來來往往的人不少，辦了托運之后，言笑和葉云就牽了手，依依不舍。分別的時候，葉云說：“好好活著，要快樂，要幸福！”

    言笑溫溫柔柔地笑著，點頭說：“你也是”。

    章薔在一個星期后也回國了，李教授到六月份，便也會結(jié)束為期一年的交流，回到北京的學(xué)校里。

    章薔帶了一副字回來。

    是言笑那天在李教授的課上寫的第二副字，是《紅樓夢》里通靈寶玉上刻的字，李教授覺得很好，便留下了。

    章薔聽說后，打開看了看，便沒收了。

    帶回國后用卷軸裝裱好了，叫同城快遞送給章程。

    章薔沒告訴他是誰寫的。

    可是他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言笑在他面前寫過太多字了，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他不由得心酸，手里握著卷軸，心下凄惶。

    那上面只有四個字：

    莫失莫忘。

    第36章

    去年中秋見過彭博之后，魏艾一度很警惕。

    他原不知道有這么個人存在，言笑身邊唯一讓他上點心的就是高競，只是高競雖然跟言笑搭檔默契，卻并不在感□□上用心，后來倒也放心了。

    沒想到中途殺出來個彭博，各方面都優(yōu)秀得沒得挑，更重要的是，他對言笑有情。

    人總是會不自覺的陷入與別人的比較中，魏艾打聽彭博的基本情況之后，再審視自己，不禁有些懷疑，不知道言笑為什么選擇了自己而不是彭博，這很令他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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