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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還沒想好用哪樣的表情來對待章程,章程卻到臺子邊上,把飯食水果,以及一些喝的,擺上了,問他們是不是還沒吃飯,這些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大姑縱然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場合終究不便,且她也還沒問過言笑,便只客氣著道謝。 章程卻向大姑賠罪,說本應(yīng)該到北京就照應(yīng)的,只是前段時間太忙工作安排也不在北京,今天來的晚了。 又說病情上的事情,盡管放心問華教授。 大姑以為章程介紹認識的華大夫,是言笑嘴里那個幫忙的朋友。 章程看了看言笑,她微低了頭,眼睛看著地面。 “不是,言笑那里不是有聯(lián)系方式么,咨詢的時候能看出來,是個平易近人的醫(yī)生”。 言笑幾不可察地抬了下眼,仍舊乖巧地笑著。 可飯菜擺上來,在病房這么逼仄的房間里,一起吃也不好看。 大姑見言笑這些天陪著他們,臉上也有疲態(tài),現(xiàn)在手術(shù)也做了,孫子沒什么大礙,也不需要這么些人圍著,便對言笑說:“你在我這兒也忙了大半天了,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你早點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吧?” 言笑本想著再坐一坐,七八點鐘回去也不遲。但現(xiàn)在章程在這里陪著,一會兒表哥還要來,真的擁擠了一些,也是不方便,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等表哥來了,跟章程打了個照面,兩人才離開。 言笑被章程牽著,盤算如何開口。 快到車邊時,章程卻問她晚飯想吃什么? 言笑停下腳步,“你怎么知道的?” “華章來醫(yī)院接他爸,看見你了”,章程笑著回答。 言笑點了點頭,抬了眼,頗有些小心的樣子:“你……”,她抿了下唇,“在生氣嗎?” 章程低頭看言笑,再抬頭,把言笑抱進懷里,蹭了好久,方低低地說:“嗯,我是在生氣”。 言笑本來揪著他衣服虛握著的拳,握緊了。 章程扶著她的肩膀,推開了一些,盯著她,有話要說。 言笑不自在地低著頭,想轉(zhuǎn)身,她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吵架。 章程又掰回來,“晏晏”,他抬了她的臉,讓她望著自己。 “我在生我自己的氣。 就這么一句話,言笑就知道章程在說什么,要說什么。 可是,她以前就是吃了這樣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樣完全篤定的苦,現(xiàn)在,她再懂,他倘若沒說,那她便不會自作多情地這樣認為。 “是我沒照顧好你,是我不夠細心,也沒體察到你的難處”,他在言笑面前微微嘆氣,言笑望向他,眼神里感動和謹慎雜糅在一起,眼眶有薄霧升騰,章程沒忍住,吻了過去。 親吻的間隙,含糊地說著‘以后不要瞞我,都跟我講,嗯?’ 言笑閉了眼,有熱熱的淚珠滾下來,抱緊了章程的腰背。 地下車庫里空氣不好,有車開過來又離開,一些干冷的塵土味道飄過來。 “我們先上車吧”,章程一邊說,一邊慢慢推開言笑些,言笑眼睛紅著,笑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兼顧工作和家事,言笑累了,胃口不振,晚飯沒怎么吃,只喝了些湯。 回家后剛到九點,言笑想先洗澡了去睡覺,章程卻不離她,一回家就抱著她窩在沙發(fā)離耳鬢廝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要不就是親吻,反正不放開言笑,時間流逝,言笑眼皮逐漸沉重,竟就這樣窩在他懷里,睡著了。 小侄子出院那天,章程跟言笑到醫(yī)院接的。 大姑來京多日,言笑里里外外幫了不少忙,如今也治好病了,不好再打擾下去,因此大姑著急要回去。 章程安排了酒店,留大姑和孩子多住幾天。 表哥在孩子手術(shù)住院后照看了幾天,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先回去了。 因為醫(yī)生告知他沒什么大礙,只休息好留院察看,復(fù)查沒事就可以出院。 所以,去醫(yī)院接的時候,只有大姑和小侄子。 小侄子病治好了,氣色都好了很多。 只是北京到處楊絮柳絮紛飛,言笑給孩子戴了口罩,吃飯就安排在酒店里,也沒出去。 大姑跟章程接觸也有段時間了,辦事很牢靠,又細心,說不喜歡他的為人,倒是違心了。 只是大姑記得言笑還在讀書時跟章程談戀愛,他也成熟穩(wěn)重,后來不知道什么緣故,還是跟言笑分開了。 感情的事情,不是人好不好就可以斷定值得托付的。 言笑年紀不小了,本想著她重燃舊情或許是確定了要跟他結(jié)婚,一起走下去。但回回旁敲側(cè)擊問言笑,她總是搪塞過去,仿佛不愿多談,似乎還沒到結(jié)婚那一步,如此,大姑不免擔(dān)心。 一來擔(dān)心章程還沒跟言笑談到這一步,言笑不好主動問;二來擔(dān)心言笑之前跟魏艾一起時,在結(jié)婚的事情上鬧過笑話,心里有道坎。 但席間,仍舊不免要問章程,他和他家的情況。 言笑想攔,可大姑執(zhí)意要問。 章程一一告知,知無不言。 家世好、人品好,兩人年紀小的時候就相知相識,怎么說都算佳偶了,言笑卻不想談結(jié)婚,大姑只覺得疑惑。 想來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分手,還有些羈絆沒理清,導(dǎo)致現(xiàn)在謹慎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