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冬很快就見到了這個暴力管理機構(gòu)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院長魯賓。

    魯賓院長比她想像的和善，甫一見面，并沒有打量她，而是點了點頭：“歡迎你加入基地?！?/br>
    歡迎……是荷槍實彈和神之環(huán)的雙重歡迎嗎？

    素冬揚了揚眉，卻問了一句題外話：“為什么這里叫基地，你卻叫院長？”

    言下之意，只有修復(fù)院和科研院這樣的機構(gòu)，首席領(lǐng)導(dǎo)人才能稱呼為院長啊。

    這一問，連旁邊的秩序員都微微動了動眉毛。

    雖然基地已經(jīng)很久沒來新人，但以前他們也見過不少被迫來此的精英，咆哮怒吼者有之、試圖攻擊者有之、局促不安者有之、索性自殺者有之……

    如此平靜、卻又問得這么刁鉆，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魯賓院長倒是波瀾不驚：“因為這里還有個約定俗成的名稱，叫瘋?cè)嗽?。?/br>
    “瘋?cè)嗽骸彼囟貜?fù)了一遍，突然就笑了起來。

    所以莫離知道這個瘋?cè)嗽旱拇嬖趩?？他一定是知道的，否則他怎么會提議讓自己參與精英的終身實驗？

    呵，搞不好他說的保護自己，就是把自己放在這里保護吧。

    謝謝你八輩祖宗。

    如果你有的話。

    “AT2。”魯賓院長發(fā)現(xiàn)她走神，將她喊回來，“到了這里就別想著出去了。凡是異化了的精英，還有研究價值的，都會被送到這里。當(dāng)然，我們會提供優(yōu)質(zhì)的生活空間，一切都模擬人類的正常生存空間，除了不能離開基地之外，其他的活動均不受限。所以你們的自由也是有充分保障的?！?/br>
    嗯，也謝謝你八輩祖宗。

    如果你有的話。

    素冬平靜地聽著魯賓院長的屁話，很想用《蝕骨溺愛》里的一句粗話形容他。

    你真像一坨裹著巧克力外衣的狗屎啊。

    見魯賓院長喋喋不休的都是一些在基地里的紀律，素冬終于有些不耐煩：“所以我能回房間了嗎？房間里有秩序手冊，我看手冊也是一樣?！?/br>
    魯賓院長一愣，終于住了嘴。

    這回他開始認真地打量素冬。頭發(fā)烏沉，眸子黝黑，一張小臉素白而冷漠。這是個斷掉一條手臂也沒哼一聲的戰(zhàn)士。

    終究是有點可惜的。

    魯賓院長點點頭：“可以社交，但不能斗毆，以免損壞實驗對象?；厝⒅刃蚴謨远嗫磶妆?，把規(guī)矩記在心里。違規(guī)者，輕則取消社交權(quán)，重則加入死亡實驗組。自己掂量?！?/br>
    “明白?！彼囟卮鸬煤唵蚊髁?。也不待魯賓院長同意，已是自行向屋外走去。

    秩序員迅速望向魯賓院長，請他的示下。魯賓院長卻只揮揮手讓他們離開，并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悅。

    …

    貝爾街區(qū)，街道一如即往地寬敞干凈，一排排的獨立屋一如即往地整潔明媚，每一個沿街花園里的鮮花綠樹一如即往地鮮艷熱烈。

    只有莫離的心是灰色的。

    他走進院子、又走進屋子，望見陽光照進窗戶，在地上照出一窗的光亮，但屋子里除了這一窗光亮，別的什么都沒有。

    莫離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素冬沒有回來。

    他將自己埋進那張橙色的沙發(fā)，撐著額頭，腦子一片空白。

    這屋子何時這么冰冷過？不知道，他已經(jīng)憶不起來了。他回憶里的家，是熱鬧的，有素冬的，不管是素冬把他摁在沙發(fā)上強行交構(gòu)，還是一拳砸掉了沙發(fā)，還是和他在眼下這張沙發(fā)里嘻鬧，那都是熱鬧的。

    即便是昨夜，他們一個樓上，一個樓下，這屋子里也是有呼吸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

    莫離抬頭一看，顯示屏上有信息，是繁衍管理局來人了。

    真快啊。任務(wù)結(jié)束了，他們要來恢復(fù)原樣了。

    那些被素冬視為無聊和程式化的布置，終于都要消失了。

    莫離點開院門，看著那些人進屋，又看著那些人上樓，再看著那些人將油畫和大床搬走。

    恍若隔世。

    第39章 43.6 有重要項目要啟動

    二樓的臥室, 終于恢復(fù)了以前的模樣。

    存放致蜜之水的箱子被帶走了；奢靡豪華的各色簾幔沒有了，窗簾也變成了銀灰色；云朵般的床品也消失了，換回了之前莫離睡慣的那些。整個房間都是深深淺淺的灰。

    以前這些都是莫離中意的, 但現(xiàn)在卻只會襯得他的心情也跟這房間一樣空蕩。

    墻面也是空蕩蕩的, 那幽艷纏綿的油畫仿佛從來沒存在過……不，它存在過。莫離看到了墻上被蹭掉的一塊痕跡。

    莫離輕輕撫過那淡痕。這痕跡雖不起眼, 卻像是刮在莫離的心上。

    晚餐是一個人吃的。

    而莫離的繁衍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 第二天也要正式回歸修復(fù)院工作。他在星路上向事務(wù)局開放了家中的通行令，以便第二天侍工前來打掃。

    一切整理停當(dāng)，莫離卻猶豫了。

    那臥室雖然恢復(fù)到了以前的模樣，可他卻覺得格外陌生。想了想，莫離下了樓，來到客房。

    這是素冬居住過的房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那也是素冬早上離開時疊的。

    那盒撲克牌還放在枕邊，那是奇娜留給素冬的紀念。

    莫離看了看手腕上纏著的帝國勛章, 正要摘下來和撲克牌放一起, 突然耳后的芯片傳來了提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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