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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條胡同小路,路邊已經(jīng)倒了幾個人,身下都是血,看不清死活。 晉恪還沒觀察清楚,她又被抽了一巴掌。 “跑??!” 她有些愣,不知道為什么跑。 忽然,一道破空聲響起,晉恪的胳膊扎心的痛。 一支箭擦傷了她的胳膊,流出血來。 身后又有了弓箭的聲音,晉恪終于跑了起來。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終于意識到,要跑了。 不然,會死。 她邁開腿,奮力往前跑。 身后有了打斗聲,她往后看,有個中年的男人,和幾個穿短衫的打斗了起來。 前面就有拐角,晉恪拼命跑過去,身后響起了一聲慘叫聲。 應(yīng)該是那個中年男人沒了。 但身后沒有腳步聲,那個男人應(yīng)該是拼死把那些人都攔下了。 晉恪并不知道那是誰,但她的臉頰卻濕潤了。 她跑得很快,風(fēng)吹過她的臉,把淚水吹干。 她又跑過了一條胡同,前面有幾個少年少女,手里握著□□,圍成一圈,謹(jǐn)慎地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晉恪腳步慢下來,不知道這些是敵是友。 那邊有個少女發(fā)現(xiàn)了她,大聲叫:“蓮姐!蓮姐!” 其他幾個少男少女看了過來,也跟著叫了她:“蓮姐!” 晉恪終于知道了,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叫蓮。 少男少女剛剛經(jīng)了戰(zhàn),□□上有血,不遠處的院子門口,堆了很多尸體。 “蓮姐?!币粋€女孩眼睛里帶著淚:“我爹……你見著我爹了嗎?” 剛剛的那個中年男人,晉恪并不知道是誰,但似乎和這個女孩有點像。 就算是這個女孩的爹,晉恪也不能告訴她說,你爹已經(jīng)沒了。 晉恪只能說:“我沒見到?!?/br> 這句竟然讓女孩安心了不少。 女孩擦了擦剛剛臉上濺上的血,舒口氣:“他們許是換了個地方?!?/br> 另一個少年,胸腹處纏了長布條,隱隱滲出血來。他嘴唇發(fā)白,聲音虛浮,催促著:“蓮姐,你快去下一個地方看看,我們這里安全。還守得住,不差人?!?/br> 旁邊地上躺了一個女人,滿身的血,竟然也開了口:“……守得住……” 看樣子,活不久了。 少年跑過去,抱住女人:“姨姨?!?/br> 少年吸了口氣,屏住自己的哭音:“姨姨,你別擔(dān)心,我們守得住?!?/br> 那個姨姨沒了聲息,少年抱著她,把臉埋進姨姨血污的頭發(fā)里,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旁邊一直沉默的一個少年開了口:“沒事,蓮姐,我們滄州守得住?!?/br> 聽到這句,晉恪心里一咯噔,這是滄州啊。 晉恪仰頭看天,不斷有亮光閃過,許是在用火箭攻城了。 這是今晚的滄州啊。 這是她下令等死的滄州啊。 第五章 那個剛問過自己爹的少女平靜了很多:“蓮姐,沒事,這附近的婦幼老孺都在院子里,我們守得好好的?!?/br> 少女對著旁邊的房子努了努嘴:“大家都在里面,沒事?!?/br> 晉恪走到那棟房子前,房子門口堆了很多??艿氖w,晉恪隔著尸體的縫隙往里看。 院子里站著幾個白發(fā)的老儒,手里拿著搟面杖和菜刀,排成一列,嚴(yán)肅地站在門口。 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子,頭發(fā)散亂,手里拿著各種用具,站在老儒身后。 人不多,稀稀落落地擺了個不怎么有用的軍陣來。 讀書人最重禮儀,男女大防看的極嚴(yán)。但這會兒,為了這座城,為了人命,他們站在了一起。 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里面一個老儒看到門縫處的晉恪,揮了揮手:“莫怕?!?/br> 他聲音很大,似乎在安很多人的心:“朝廷馬上派人來救了!” 老儒身后有個年紀(jì)更大的接口:“沒錯,朝廷馬上就來了!” 他們一邊說,一邊點頭,對自己說出來的話深信不疑。 晉恪心里一酸。 少女在她身后喊:“蓮姐,你快去阿憶那邊看看?!?/br> 門口的一個女子聽到了喊聲,也大著膽子喊:“是蓮娘嗎?” 晉恪略一猶疑,便應(yīng)了:“是我。” 門內(nèi)的女子驚喜交加:“蓮娘!能不能幫我去問下我的夫君,是否還安好?他們書院的讀書人和仆從全都出去守城了?!?/br> 女子帶著哭聲:“他不會武藝,我很擔(dān)心他。蓮娘,你幫我問問吧?!?/br> 一個老儒搖了搖頭,嘆道:“成何體統(tǒng)!” 他皺著眉,覺得女子當(dāng)面說擔(dān)心夫君不規(guī)矩。 然后老儒說:“既已如此,幫她問問也就幫她問問吧……” 很明顯那女子識得蓮娘,但晉恪不識得她,也不識得她的夫君。 在少男少女的催促下,晉恪只能又跑起來。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不知道女子的夫君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們說的阿憶在哪兒。 她跑過了一條胡同,里面有很多尸體。 晉恪看懂了滄州現(xiàn)在的局勢,城門已破,有些??苓M了城。 滄州城內(nèi)百姓聚攏了起來,躲在附近的大宅子里。 有武藝的女子和所有壯丁守在門口,門里第一層是沒有武藝的女子和愿意站出來的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