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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有些懶散,不想睜眼。 周圍安靜,她也就聽到了不遠(yuǎn)處兩個宮女的小聲交流。 那句“貴人眼里,我們奴才不算人”讓晉恪有些難受。 也不是不算人,晉恪想著,只是不怎么重要罷了。 她也沒想到,福夏那副快活又機(jī)靈的樣子下面,也有自己的深沉心思。 怎么就算不得人呢? 但晉恪隱隱約約也記起來,之前她對宮里奴才們確實(shí)不怎么在意。 有一點(diǎn)不順心,就讓步蟾處理了。 怎么處理的,她不知道,但從此卻也沒見過了。 晉恪的手在錦被下抓了抓里衣。 之前的自己,怎么是那樣的冷酷心腸呢。 晉恪不敢再想。 留冬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食,在簾外輕聲問:“公主能起了?” 晉恪應(yīng)了一聲。 留冬進(jìn)了車廂,服侍公主穿了衣服。 福夏已經(jīng)盛好了粥,讓小桃試吃了幾口,確定沒什么問題,才放心地端過來。 留冬伺候著晉恪洗漱好,晉恪坐在絨凳上用銀勺喝粥。 這里是一片樹林,環(huán)境很好。 她吃完后,剩下的飯食賞給了三個宮女,她們才吃了起來。 侍衛(wèi)們早就吃完了,守在一邊隨時可以出發(fā)。 晉恪不愿耽誤太久,略一休息,便繼續(xù)前進(jìn)了。 京城旁邊是頓州。 頓州離京城近,也很繁華。 馬車行了一夜,就出了京城,用過早食后,略行幾步,就到了頓州境內(nèi)。 走官道能最快到頓州城里,但晉恪不急,她讓侍衛(wèi)選個能經(jīng)過村莊的路來,她想看看百姓的生活。 于是,他們的馬車從頓州旁的幾個村子里行過。 村路平坦,雖不如官道,但也算舒適。 晉恪拉開簾子看村里的情況。 家家戶戶都燃著炊煙,孩童在外面玩耍。 房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獨(dú)門獨(dú)戶的小院子,也有幾個看上去就寬敞的,院子里都晾著些衣裳,雖是粗布麻衣,但也有替換的,算是體面。 不遠(yuǎn)處的一棟房子里,有朗朗讀書聲。 那里應(yīng)該就是村學(xué)了。 偶爾有幾戶院子的門開著,晉恪就看到了里面晾著臘rou和熏魚。院子里多種了些青菜,也有很少幾個雅致些的,還在院子里種了常見的花草。 村口的老樹下,有幾個老人端著粗碗一邊說笑,一邊吃飯。 碗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rou有菜。 馬車行過,揚(yáng)起一片塵土。 那些老人急忙起身,護(hù)住自己的碗。 他們知道這樣貴重的馬車?yán)?,必是貴人,所以老人們不敢抱怨,但臉上顯露出不高興來。 這樣真實(shí)的樣子,就是晉恪想看的。 她讓馬夫停車,然后讓小桃、福夏和留冬下車,去給這些老人每人送個銀角子,算是賠不是了。 那些老人們拿了銀角子,果然開心異常,紛紛跪地感謝貴人的賞賜。 此后,馬車?yán)^續(xù)行進(jìn)。 福夏和留冬去另外的馬車上看管公主的東西。 小桃陪公主。 分完銀角子后,小桃笑盈盈上了車,透過門縫看了一會兒外面后,小桃的笑逐漸消失了。 晉恪正開心。 她喜歡看國泰民安,喜歡看天下富足。 但小桃的臉繃得緊緊的,晉恪忍不住發(fā)問:“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嗎?” 小桃立刻搖頭:“不是。殿下,他們生活的非常好?!?/br> 小桃咬了咬唇:“奴婢……只是想起來自己家了。” 之后的話,小桃沒再說。她覺得公主不會對自己那么貧窮又臟污的家鄉(xiāng)感興趣的。 晉恪聞言也沉默了。 她想到了小桃的家鄉(xiāng)。 整個村子破敗的如同廢棄了一般,村里沒什么老人,人們熬不住這苦,活不到老去。 那時候,晉恪滿眼都是破衣爛衫,那里的人,總是吃不飽,甚至連口干凈的水都喝不上。 還有果子…… 若是小桃的家鄉(xiāng),能有這里半點(diǎn)富裕,是不是果子就不會死? 是不是梨子就不用小小年紀(jì)為了家里奔波? 是不是小桃就不用自賣自身,好好跟著父母活著? 晉恪出神地想著,不自覺地開口了:“這里怎么如此富碩?” 小桃開口答了:“回殿下,因?yàn)榇说仉x京城近?!?/br> 其實(shí),晉恪知道原因,小桃知道原因,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離京城近的,就是會好過。 貴人見不得百姓在自己眼前受苦。 但果子才兩歲多就夭了,難道就怪他不會投胎,生不到京城附近嗎? 晉恪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天下,不只是有貴人和下人的區(qū)別。 在這普通百姓里,也是分命貴的和命賤的啊。 第十三章 因?yàn)槁飞弦姷降氖虑椋瑫x恪有些悶悶不樂。 她一直滿心覺得晉國很好。但這一趟,剛出門,她就看到了一些不是那么好的事情。 剛到頓州的第一天,天色已晚,她就沒出去,只是呆在住所休息。 頓州也有皇家別宮,但為了不驚擾當(dāng)?shù)?,步蟾安排人提前?zhǔn)備了空院子。 這個院子環(huán)境清幽,里面被精心打掃過,不染一點(diǎn)灰塵。 晉恪有些疲憊,安頓下后,福夏守在房內(nè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