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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受了些驚。 這一輩子,她被人怕過,被人提防過,也被人陷害過。 但被人瞧不起? 還是頭一次。 她細細品了品被人瞧不起的滋味,驀地有些想笑。 晉恪心平氣和。 嬌嬌確實庶女,身體殘缺,身份也不尊貴。但那么小的一個孩子,不應該這么早體會世態(tài)炎涼。 更何況,現(xiàn)在她在嬌嬌身體里。 她不受委屈。 晉恪蹲下來,劃拉了一下涼水,心里盤算了下。 要不要掉進水了,說是那女人推的? 晉恪在宮里長大,見過宮里女人的手段,隨便一個都是一個裝可憐的好手。 宮里爭寵風氣最鼎盛時,夏天一日就能有三個后妃宮女落水。 但她又想了想,嬌嬌身子確實不好,玩?zhèn)€飛高高,都能吐出來。 這要是落了水,指不定生多大的病。 丫鬟來了,牽著小姐的手,往外走。 晉恪已經(jīng)想好了,陰謀不如陽謀。 她讓丫鬟把她抱起來:“我要回去找爹爹?!?/br> 她抱住了丫鬟的肩頭,死活不松手。 丫鬟沒辦法,和少爺說了一聲,只能回了老爺院子里。 晉恪回了院子,手摸著床邊,使勁往上爬。 她把鞋一踢,穿著外裳就蜷在了被窩里 誰喚她,都不出來。 鎮(zhèn)邦在家里忙完了事,趕緊過來,隔著被子哄小妹:“嬌嬌,出來吧嬌嬌……” 她硬扛著,像個烏龜,絕不出殼。 她爹午飯時就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見一群人圍著女兒的小床。 “這是怎么了?”他大步?jīng)_過去。 “父親,”鎮(zhèn)邦說:“不知怎么了。小妹躲在被子里不出來……” 他話音還沒落,他那個小妹就從被子里鉆出來,露了個亂糟糟的頭。 “爹爹,”她放聲哭:“我是不是身份低賤?” 她爹被嚇得心一突突。 嬌嬌身份是個問題,但孩子娘死了,改不了了。 他柔聲哄:“嬌嬌身份貴重,怎么可能低賤?!?/br> 然后,他轉(zhuǎn)了頭,忍著怒氣問:“是誰?” 手指向鎮(zhèn)邦:“是不是你!” 鎮(zhèn)邦唬得直擺手:“爹,我們同一個血脈,我怎么敢說嬌嬌!” 然后,晉恪不再說別的,自己躺在小床上不再說話,擺出一副郁郁的樣子來。 這事扔給他們?nèi)ゲ椤?/br> 她這么小的孩子,自然什么都不知道,這一句就夠了。 晉恪挺累了,躺了一會兒,就想睡。 等她醒來時,就聽到了她爹和她哥在旁邊小聲說話。 “她那么大一個孩子,能礙著你們什么?” “以后那戶人家少來往!不許來我們府里!” “我也不盼著日后你們多照料她,但總歸兄妹,別讓旁人欺辱她。” “我老了,以后沒了,你們都立起來了,我并不擔心。就她,若是受了欺負,你們卻視而不見,我死不瞑目?!?/br> 她哥拼命發(fā)誓:“我護著嬌嬌,不讓她受欺負……” 她爹還在那里憤怒地宣泄,她哥嚇得賭咒對她好。 晉恪在被窩里玩起了手指,忽然有些憂愁。 嬌嬌又小又盲,若真的沒了爹,指不定要被誰看不起…… 第二十九章 [V] 晉恪不知道她爹怎么做的。 但很明顯,其他人對她更好了一些。 那個叫楓郁的少年,她再沒見過。 那個弟媳應該也不會再來這里了。 大少爺鎮(zhèn)邦時常送些新鮮小玩意來給小妹。 其他人對她也恭敬,日子過得不算艱難。 過了幾天,吃過午飯后,她爹說:“嬌嬌,爹帶你出去玩吧。” 晉恪沒出過門,還挺興奮。 只是,她個子矮,讓她走路肯定不行,總抱著也不方便,她爹就讓她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晉恪緊緊抓住了她爹的耳朵。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就那么一點大,騎在爹身上也沒有很不像話。 她的手緊緊抓住爹的耳朵,很怕自己掉下去。 她察覺到爹的耳朵似乎有些不一樣。 晉恪往下一摸。 左耳沒有耳垂。 她低下頭去,小聲問:“你的耳垂呢?” 她爹信口胡諏:“我本來有的,只是后來時常不好好吃飯,就有狼來了,把我的耳垂吃掉了?!?/br> 然后,他問:“嬌嬌以后好好吃飯嗎?” 晉恪又不想理他了。 她的手順著他的耳后摸過來,摸到了一條長長的疤。 晉恪的心一顫,這是刀疤啊,從臉頰到頭頂,順便削去了耳垂。 她這個爹,到底長什么樣子??? 街上嘈雜,他們沒走人多的地方,避開了人群。 一邊走,她爹一邊讓侍衛(wèi)給她去旁邊買點小孩的東西。 她一手撥浪鼓,一手麥稈糖。 顧不了什么面子了,反正現(xiàn)在她是嬌嬌,晉恪含著麥稈糖吃得歡快。 小孩吃到好吃的,嘴里就會控制不住地流口水。 口水混著糖水,流了她爹一頭。 她爹“哎哎”叫了兩聲,終究沒舍得罵她。 他們終于走到一個地方。 “這里是一個首飾鋪子。”她爹說:“還有其他的,爹都帶你認一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