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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閉著眼,嘴角卻翹了起來。 果然,她要的,他都給。 杜攬的鏢局漸漸有了些名氣,有些小商戶開始讓他送貨了,所以他又招募了新的人手。 晉恪那邊,淑珍現(xiàn)在還算乖巧,不算費心。 晉恪帶著她習字,給她講一些世家交往的規(guī)矩。 她教淑珍時寫過一些字,被錢老看見大加夸贊,說有“大家之氣,先賢遺風?!?/br> 這是自然的,晉恪幼時啟蒙,用的就是晉國獨一份的帖子。 女先生被家里知識最淵博的祖父這樣子夸贊,淑珍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先生,是真有些本領(lǐng)在的。 她只是有些孩子氣的天真淘氣,并不是真的傻子。 現(xiàn)在倒也真的靜下心來,愿意跟著女先生學點東西了。 淑珍愿意學,晉恪提點著。慢慢的,她的儀態(tài)舉止也端莊了許多,像個閨秀了,不再會做出為了炫耀鐲子,就扯袖子的不端莊舉動。 錢老和錢夫人看到孫女的變化,對晉恪非常喜歡,不僅多給了銀子,有時會叫了她和杜攬一起家宴。 杜攬很聰明,之前忙于母親的病,無心其他,現(xiàn)在給了他機會就能往上爬一爬。 沒多久,就真的成了錢老在外也認可的小友。 通過錢老,杜攬又結(jié)識了一些廿州的官員。 淑珍跟著錢夫人出去參加了幾次花卉,博得了“不愧是京城嫡女”的夸贊。 也有人有心,打聽到了這個女先生的事。 錢夫人自然不會霸著晉恪,她問過了晉恪的意見后,大方地把她介紹給了其他家里有女兒的。 晉恪一時之間,竟然忙碌了起來。 她不愿成了一個伺候人的角色,每次去別人府里,態(tài)度恭謹,但絕不諂媚。 這樣,倒更是讓那些夫人認可起來。 “教導過貴女的女先生,就該是這樣?!?/br> 晉恪算是如魚得水,她自己也沒想到,除了治國奪天下之外,她竟然還有些旁的用處。 但杜攬總是擔心,隔三岔五就會問上一句:“有沒人看輕你?” 從京城來的那兩個鏢局的兄弟,都是武藝高超,但沒什么心眼的。 鏢局招募人手時驗心性,和廿州有身份的人打交道,與官府拉關(guān)系,都是杜攬一個人的事。 他每日里都很忙。 但再忙,他都要送她去其他府里。 下午,也是盡力擠出時間去接她。 晉恪和他說過,那些府里的人都對她很好,但總是安不了他的心。 其實,那些府里確實是對她不錯的。 有一家的夫人,不僅給銀錢,每月還給晉恪家中送些糧食和布料。 還有另一家的夫人,自知讀書不多,對她恭敬有加。 錢夫人也念著她,贈了一支鐲子、幾只釵。 那釵,她用上了。 但鐲子,她戴的還是杜攬那一條。 淑珍習字時,偷偷看了先生一眼,得了先生一句冷斥:“后背端正?!?/br> 她只能坐直身體,但她忍了會兒,還是問了。 “先生,我祖母給你的鐲子,不是比你手上的要好嗎?” 這確實。 錢夫人給的,算不得珍品,但也是精品了。 綠得純粹,棉絮也少,看起來清透。 但這樣的東西,在晉恪看來,自然算不得珍貴。 她看重的,是世間少有的東西。 “比我的好,”她答了淑珍:“但我這個,是只給我的。” 然后,她冷著臉又斥了淑珍:“手腕!” 淑珍握好了筆,還是不明白,先生那個鐲子到底好在哪里。 晚間,淑珍問了自己的祖母。 錢夫人已經(jīng)得知了一些杜攬和表妹的事,聽到小孫女這么問,她想了想,嘆了口氣。 “世上有些東西,是只給你的。” 但這些東西很少。 即使是錢夫人,她這一輩子,也并沒有過這份獨屬于她的東西。 她的夫君年輕時,為了妾室與她爭吵。 到了現(xiàn)在,錢老房里,還有兩個嬌妾呢。 錢夫人的手順著小孫女的發(fā):“祖母希望你這輩子,也能有一些獨給你的東西?!?/br> 淑珍看著燭,覺得自己明白了,又覺得不是那么明白。 日子一天天過,晉恪和杜攬相處像是親人,又像是夫妻。 距離杜攬孝期結(jié)束還有很長時間。 但他已經(jīng)慢慢給她攢起了一份還算豐盛的聘禮,還有體面的嫁妝。 晉恪仍然睡在主屋里,他睡在側(cè)屋。 每日里,他都會看著她屋里的燭滅了,才去睡。 年輕氣盛,感情正好,他也想夜夜擁她入眠。 但時候不到。 鏢局里的小伙子不出鏢的時候,時常結(jié)伴去青樓。有時候會叫他:“杜哥,一起去啊?!?/br> “樓子里有個姑娘在街上瞥見過你,一直想見你一面呢?!?/br> 但杜攬都拒絕了:“這又不是多好的事情,你們自己去就罷了。我不攔你們,你們也不要來招惹我?!?/br> 他態(tài)度鮮明,小伙子們哄笑一場,便離開了。 離開時還會開他玩笑:“果然是怕了嫂嫂。” 杜攬理直氣壯站在鏢局的廳中,左思右想,都覺得自己沒什么錯。 他想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