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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得往后一退。 那衙役直接進來,拿起那碗就喝了一口。 “還挺不錯,”他嘟囔了一句:“沒想到一個跛子,還挺會做飯。” 他把那碗端出去,他的那兩個兄弟喝了兩口,也覺得不錯。 隨后,都進了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 大骨難得,桂娘好不容易得了點,想著給哥哥補補,結(jié)果被他們搶走,鍋里還剩了一點湯水。 晉恪給許老板送了飯,看到三個衙役在用自己家的碗吃飯,而桂娘在廚房里哭。 她氣得腦門突突,往外急走兩步,想把他們的碗掀了。 但她只走了兩步,便停下了。 那些人有刀。 晉恪終于轉(zhuǎn)了身,回了廚房。 她拉著桂娘的手,輕輕撫著:“沒事?!?/br> 晉恪聲音很小,但很堅定:“他們會有報應(yīng)的。” 桂娘哭得眼前模糊,聞言抬頭問她:“真的嗎?” 她想讓這些人有報應(yīng),但她覺得世間沒有。 如果有的話,她的哥哥為什么會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晉恪點了點頭。 是有報應(yīng)的,如果老天不給,那長公主給。 等到那三個人吃碗,晉恪默默走過去,收了碗。 她拿著碗要走的時候,有一個衙役忽然轉(zhuǎn)身問她:“你家那個跛子,成婚了嗎?” 晉恪心里一驚,沒抬頭看他,快步走了回去。 另外兩個衙役笑起來:“你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嗎,還有兩個妾室。” 那個說:“這不是剛剛看了一眼,覺得身段也不錯嗎,跛是跛了點……” 他們笑鬧著。 晉恪快步走回廚房,把門關(guān)上。 許老板正在用勺子吃飯,聽到他們玩笑,陰沉沉看了他們一眼。 鐵柱子回來晚,他又去了打鐵鋪,這幾日,他去打鐵鋪時間多,走火入魔一般學(xué)拳,身上時常帶了傷。 晚上,晉恪和他說了今日的事,鐵柱子聽了之后,沉默了一會,擺擺手,讓晉恪去睡了。 晉恪還抱著一點慶幸,說不定那人只是一時之語罷了。 但第二日,桂娘坐在自己房里縫衣,那個衙役又到了她窗前,盯著她看。 桂娘嚇得心直跳,轉(zhuǎn)了身,背對他。 但那個衙役又開了口:“跛子,你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br> 鐵柱子正在院里擇菜,看著這邊之后,立刻跑過來,走進房里擋住了桂娘。 晉恪也趕過來,站在鐵柱子身邊,一是護住桂娘,二是擋住鐵柱子,怕他沖動。 鐵柱子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但是另外兩個衙役都走過來,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 兩邊對峙起來。 那個想看桂娘的衙役忽然笑起來:“就是個跛子,竟還有人當好東西不成?” 他這樣說著,卻又想看鐵柱子身后的桂娘一眼。 那三個衙役回了井邊,說說笑笑。 晉恪聽到有人說:“若是兄弟真喜歡,納了也行?!?/br> 那人搖了頭:“一個跛子,有什么喜歡的?!?/br> 但他又說:“可這青樓里,也沒有跛子啊。” 他們笑起來,覺得還是有些意思的。 最近,他們家中也收了一些災(zāi)民為了進城簽了賣身契的姑娘。 滋味和家中的妻妾都不同,膩了就賣了,他們的貪念被滋養(yǎng)得極大。 往日里還好,可是現(xiàn)在正是亂時,他們的身份一下子和普通百姓顯出差別來,凌駕于百姓之上,幾乎為所欲為。 另一個衙役聲音放?。骸靶值埽鉰iejie不是剛給大人生了兒子嗎,你做些什么都不過分?!?/br> “這家的兩個男人本就該死,上次也是拿房契換了命,這次要是再抓起來,可就出不來嘍?!?/br> 他們說說笑笑。 晉恪身子小,縮在他們背后不遠處的柱子后,聽到了這些。 她的心砰砰直跳。 晚上,那些人一走,她就把今日聽到的話告訴了許老板和鐵柱子。 許老板沉默良久。 鐵柱子忽然笑了一聲:“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br> 他們也許只是這樣說一說而已,但若是他們想要了,桂娘留不住,許老板和鐵柱子的命也留不??! 半響,許老板做了決定:“我們出城吧?!?/br> 鐵柱子猛然抬頭看他。 許老板接著說:“城外不是施粥了嗎,在外面許是能活下來?!?/br> 晉恪聽到許老板的決定,竟然沒覺得奇怪。 城外不好活,他們都知道。 但在城里,他們也是一天比一天更糟了。 先是糧沒了,然后房沒了,許老板手也殘了,下一步還能出什么事? 城內(nèi)他們沒什么親戚,更何況,現(xiàn)在災(zāi)年,又有誰家能收留他們四個 即使是打鐵鋪,因為幫朝廷打兵器,有些糧吃,那些小伙子也是每日半饑半飽。 更何況,就算他們換了地方,誰知道這些衙役會不會跟過去,或者有新的麻煩。 他們賭不起,不敢等了。 既然做了決定,他們立刻就行動。 鐵柱子去和打鐵鋪子說了一聲,說了今日的事和他們的出城計劃。 打鐵鋪子的老板沉默一會,給了他一把刀。 “我有個兄弟在城外,若是有難處,就去找我那兄弟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