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謝棠雖然不知道趙帆被發(fā)現(xiàn)的真正位置，但是也能推測出來。棲霞湖東邊的那個角落，盡管湖水還算澄澈，可周遭破碎的水草仍能看出前幾日警察就是在這里掘湖三尺的。

    那些水草一團團的隱在湖面下，泛著青灰色，越往下顏色越深，像是沒有底。從謝棠的角度看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像人的頭發(fā)隨著湖水在微微的晃動，她甚至能感覺到水草柔軟的模樣。

    不過……這些水草怎么是連成串兒在長？

    謝棠刷牙的手一頓，目光沿著那處破碎的水草看去，好像，就是連成線的？至此，她這才明白為何總覺得那里怪怪的，水草被打亂，那條線不再流暢，謝棠這個有強迫癥的看了，下意識覺得別扭。

    這個發(fā)現(xiàn)讓謝棠的心臟快速跳動了起來，她覺得血液忽的燃燒了起來，帶著太陽xue處的血管在“突突”的鼓動。

    不止這一處！

    謝棠趴在圍墻上，探出身子，縱覽整個湖面。

    棲霞湖設(shè)置了5個水泥案臺，不到兩米寬，長短不一，最長的那個可以伸到湖心，夏日里水位上漲，湖水會沒過案臺，但是冬日地下水位下落，湖的水平面是一年中最低的時候，這時案臺會完全露出來。也不知道這些案臺是干嘛用的，有的學(xué)生說是觀景的，有的說是用來釣魚的，但是學(xué)校知道這湖水不深，學(xué)生跳到案臺上走走看看也是不管的。

    謝棠用手描繪著水草的形狀，如果這些案臺下也長著水草……

    東邊的水草，一個連一個，從岸邊一直延伸到湖中心，一共有四條，西邊和東邊類似，甚至是對稱的，但只有三條，一直接到湖心，這七條水草，匯于一處。

    趙帆當時，就是在東邊一條水草的盡頭那里被發(fā)現(xiàn)的。

    湖下，是不是還有什么？

    “大棠，你好了嗎？”周玨穿好校服，來到陽臺一看，謝棠居然舉著牙刷還沒刷好牙，把周玨驚的一下拔高了聲音：“你怎么還在刷牙！”

    謝棠轉(zhuǎn)頭，眼睛很亮，鼻尖被凍的通紅，臉卻一片煞白。

    周玨被嚇的后退一步。

    “你幫我給老師請個假，升旗我不去了?！敝x棠說。

    “怎么，怎么了？”周玨問。

    謝棠又捏了周玨的臉，沒有溫度的指尖讓周玨小小的抖了一下。

    “我要叫吳舟來，有新發(fā)現(xiàn)?！?/br>
    周玨和別的同學(xué)一起下了樓，走到宿舍樓下時，抬頭向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謝棠還站在陽臺上。

    她后知后覺，剛才謝棠的模樣，用不太恰當?shù)谋扔鱽硇稳菥褪牵汗須馍摹?/br>
    吳舟接到謝棠的電話，帶著隊員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一眾警察就這么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走了進來，教導(dǎo)主任站在國旗下的臺子上，說話的音兒都變了。

    謝棠就站在湖邊，警戒線繞在柳樹上還沒撤，她用手勾了一下那個帶子，準備進去。

    “謝棠！”吳舟小跑著過來，嘴邊冒出的哈氣讓他像一臺大功率的加濕器。

    吳舟把謝棠拽過一邊，上來就直奔主題，低聲問：“你怎么知道湖里還有死人？”

    “我猜的?！敝x棠揚起眉。

    猜的？吳舟差點把謝棠踹湖里：“你知不知道報假警是要坐牢的？”

    謝棠看到吳舟下巴上還有著青色的胡茬，看來他昨夜又是在辦公室加班了。謝棠抬手摸了摸吳舟的下巴，笑了出來。

    “放心，下面會有尸體的。”

    謝棠目光一轉(zhuǎn)，看到不遠處的那個女警目光含怨的看著他們，謝棠一樂，在吳舟下巴上又摸了兩把。

    “你真是好樣的！”吳舟氣的眼睛都紅了。

    謝棠轉(zhuǎn)身，指著湖心說：“那里應(yīng)有什么東西?！?/br>
    箭在弦上，吳舟只能招呼同伴，下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又轉(zhuǎn)頭給謝棠說：“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湖心的水比較深，還好他們帶來了潛水設(shè)備，吳舟找了一個水性較好的小警察，安排他下去看看。

    謝棠倚著柳樹，盯著那團水草。

    小警察背上氧氣罐，帶上泳鏡就下了水，岸上眾人屏息看著他。只見小警察游到謝棠指的位置后，身子一翻，沒入水下。

    吳舟看著水面上的波紋，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大家靜靜的等著，誰也沒說話。兩三分鐘后，水面上忽然涌出一大串水泡，咕咕嚕嚕的冒著，接著就看到小警察開始掙扎。

    吳舟目眥欲裂，大吼一聲：“快救人！”

    眾人本以為這小警察水性極好，在這個不深的池子里不會有什么事，于是也沒有駕船陪同，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平靜的水下發(fā)生了突變。

    在手忙腳亂之際，吳舟看到謝棠，她還是那個姿勢靠在柳樹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水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警察撈了上來。小警察一屁股坐在地上，掰著自己的腳。

    “抽筋了？”那女警察蹲下身幫他按摩小腿。

    小警察臉上掛著水珠，哆哆嗦嗦的說：“啊，嗯……”然后回過神，一臉驚恐的說：“水里有個女的！”

    頓時，岸上一片嘩然。

    小警察下了水后，他想起剛才吳舟拉著謝棠一臉嚴肅的說著什么，就知道那個丫頭肯定是胡說的，但是吳大少爺要哄小女孩，他這種新兵蛋蛋再有意見也沒用。于是只是忍著寒冷，想著在水中晃一圈完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