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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伏著身子退下。 李遠山拉著傻奴回客房休息。 傻奴呆呆地望著床帳,偶爾會看看他。 “對不起?!彼p聲說。 是夜,蘇偉死了。 親王震怒,一腳踹開李遠山的房門,“李、遠、山!” 獅子的咆哮瞬間哽住,因為他看到黑豹和小兔子正纏在一起。 獅子耷拉下臉,趕忙轉(zhuǎn)過身去,“李遠山,你最好不要再忤逆本王!” 他拂袖離去。 娘的,后爹就是不好當,罵不得打不得,只能嘴上過過干癮。 他恨。 李遠山緩緩動著,嗓音沉低,“乖寶寶,現(xiàn)在可以親親你的相公了嗎……” 傻奴還是興致不高,但李遠山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 他的乖孩子再不說話,他就要崩潰了。 男人開始示弱,“我做得并不干凈,王爺很快就能找到證據(jù),說不定我要挨上一百軍棍……” 傻奴張了張嘴。 李遠山又看到她那個小小的嗓子眼了。 他深深嘆息,算了,不說話就不說話吧。 就當被他堵住了。 他如愿以償?shù)芈牭搅松蹬穆曇?,雙唇分開時,他眸色幽深,“你說什么?” 傻奴的聲音小到像是小蚊子在嚶嚶,“不要……不要總這樣親我……” “不要哪樣,嗯?”李遠山扣住她的后腦,“不要這樣?” 見傻奴吃痛,他又輕了下來,“……還是不要這樣?” 他嚇唬她:“我挨一百軍棍,你也要跟我一起挨一百下?!?/br> 傻奴登時怕了,緊張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一百軍棍,那軍棍比捆豬用的棍子都粗,一百下過去她還有命? 李遠山揉著她的腦袋,沉聲笑道:“小傻子,不是那種軍棍,是別的……” 可傻奴依舊覺得自己快沒命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睡醒時李遠山不在身邊,她大驚失色,以為李遠山真的被抓走了。 她慌忙趿上鞋子,去找老夫人幫忙。 但王啟軒像個樁子一樣擋著她,“您不能進去,王爺……忙著呢?!?/br> 傻奴手忙腳亂,“我、我相公呢?他在哪里受刑?” “受刑?”王啟軒噗嗤一聲笑出來,“李將軍在校場清點人頭呢?!?/br> 王朝或許會派兵過來,或許不會,李遠山忙著清兵點將,為即將來到的大戰(zhàn)完整準備。 傻奴后知后覺,懵懵地回了房間。 她好像又被騙了。 她也不想這樣心軟的,可他叫她乖寶寶,還撒了嬌…… 傻奴垂頭玩手指,習慣性地想摸點糖出來吃。 吃糖能讓她開心。 但她突然想起來,她的糖袋子丟了。 * “李將軍,恭喜您恢復軍職。”一個統(tǒng)領(lǐng)向李遠山道喜,“不如今天咱們叫上幾個人,去館子里好好飲上幾壇酒?” 李遠山愣了下,然后笑起來,“不了、不了,回家還有事要做?!?/br> 他愣神是因為他又被人叫了將軍,而這些軍營里的糙漢叫得那么理所當然,仿佛他從未離開過。 他策馬奔騰,任冷風卷在他的臉上。 他體內(nèi)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那是一個將領(lǐng)對廝殺的天生渴望。 他屬于戰(zhàn)場,屬于這里。 “吁——” 李遠山下了馬,周管家牽了付全的戰(zhàn)馬,笑盈盈道:“回來啦?快點吧,傻奴沒糖吃了,哭了一整天。” 李遠山腳步一頓,“哭了一天?” 旁人不知道為什么,他可一清二楚。 分明是討厭蘇偉的,但給蘇偉喂毒的時候,看著蘇偉那雙充滿淚光的眼睛,他還是有些惆悵。 相處二十年的伙伴竟是勢不兩立的敵國jian細,蘇偉這一輩子得有多苦,才能藏住所有情緒,天天和仇人住在一起還能擺出一副謹慎小心的面孔? 蘇偉與蘇氏不同,蘇氏只想殺了他,而蘇偉意圖滅掉王朝,為瑤水報仇。 不是蘇正光的孩子就好了……不是該多好。 蘇偉吞了金,再也說不出話了,臨死前在他手心寫下了傻奴的名字。 到底是兄妹,血液里有著牽絆,會讓傻奴傷心難過。 周管家笑彎了腰,“她今日出去買糖了,回來時卻說沒買到,白跑了一趟,這才哭的。哎喲,真是個娃娃心性?!?/br> 李遠山聞言也笑了笑,“那你怎么不給她買一點,先吃上再說?!?/br> 周管家捂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認你買的,別人買的,不夠甜?!?/br> 李遠山將鞭子遞給周管家,大步流星,無法壓抑自己急于疼愛傻奴的心情。 他推開門,傻奴窩在被子里,小聲抽噎著。 他的心軟成一片,抱起了她,“傻東西,一塊糖而已,王府里有的是,怎么不找下人要點?” 他是明知故問,他就想聽傻奴說——你給的糖,甜…… 他親親她的小鼻尖,“現(xiàn)在帶你去買,不哭了好不好?” 傻奴還是在哭,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 這是真?zhèn)牧恕?/br> 李遠山無奈,只能佯裝發(fā)火,“都怪這些下人,連主子想吃什么都不知道!明天通通發(fā)落了,丟到人牙子手里去!” 他抓起傻奴的小手,“傻奴,犯錯的下人沒家主會要,只能去干苦活,或者淪落風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