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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出什么,臉一瞬間垮下來,噘著嘴嘟噥:“你、你不許來C大?!?/br> “為什么?” “因為……”她眼神飄忽,不敢看他:“你、你考不上嘛……” “……” 那時候的他似乎沉默了有足足二十秒。 嘴角緊緊抿起,臉色似乎也黑了幾分。 她懊惱不已,怎么觸了這家伙的逆鱗? 卻聽他下一秒低笑出聲,手指繞到她耳發(fā)邊上,纏了一圈又一圈,他低下頭問:“那你別跑那么快,等等我,嗯?” 到現(xiàn)如今,她變得躊躇又小心。 鄭麗文終于煩躁的把書合上,不解的問她:“沐沐,你還在選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考C大么,現(xiàn)在你分也出來了,完全可以報最好的專業(yè)呀?!?/br> 蘇沐嘴角抿起,倔強道:“媽,我聽說這幾年A大發(fā)展也不錯,還想看看A大……” 曾叔在旁邊附和道:“麗文,你別急,這關(guān)乎著孩子以后的人生,讓她慎重點選擇好,反正到截止時間還早,讓孩子慢慢選?!?/br> 鄭麗文沒轍,起身到廚房去收拾了。 蘇沐一字一句把消息發(fā)過去:“陸修,你想在哪里上大學呀?” 消息遲了幾分鐘。 那頭卻沒回復(fù)她的問題,只直奔主題:“去C大吧?!?/br> 就像那年寒假大雪落下,她興高采烈的跳在雪地里,腳印一個接一個的映出來,他笑著去將她發(fā)梢上的雪花拭掉。 “這么喜歡雪,以后去了C大怎么辦?!?/br> C大在南方,是她從小熟悉的生長環(huán)境,聽說那里藍天白云,卻唯獨少雪。 這個男生啊,從一開始,就認定她會去C大了么。 可他知不知道,她所有的猶豫和牽掛,都系在他的身上。 “你呢?”她飛快問。 “你去C大,我去寧城?!?/br> 寧城C大,聲名遠播。 當初他八個字,說的信誓旦旦。 她不疑有他,心中歡欣雀躍。 他有他的期望,他心中最好的女子,她生來就是屬于光輝和榮耀的。她不該除卻自己的夢想去委曲求全,她那樣明朗,他怎忍心看她收起光芒。 又怎忍心,看到她為了這樣一個無用的自己,變得猶豫不決。 “那我在C大等你!”她開心道。 手指一動,屏幕志愿欄上堅定不移的填上“C大”,那頭的人卻很快下了線,再無回音。 填完志愿過后,鄭麗文高高興興擺了場升學宴,蘇沐被迫喝了幾杯酒,頭腦暈暈沉沉的,回家的路上在車上幾次輾轉(zhuǎn),回到家就吐了。 從廁所里走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腿腳軟的慌,頭腦輕飄飄的,胃里漲得難受。 鄭麗文給她喂了顆解酒藥,把她扶上床蓋好被子,自言自語道:“唉,早知道這孩子酒量這么差,就不該讓她喝下那幾杯……” 眼睛虛虛閉上。 “沐沐,困了就睡吧……” “mama會一直陪著你?!?/br> 像是小時候睡前苦苦拉著mama的手不愿她離開的模樣,那時候她怕黑,一個人睡覺總是后脊發(fā)涼,到最后鄭麗文講了一遍又一遍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卻還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那時候的鄭麗文就是這樣輕輕掖好她的被角,將床角的夜燈關(guān)上,然后輕聲在她耳邊溫柔的說:“沐沐,困了就睡吧?!?/br> “我會一直陪著你?!?/br> 記憶中,有人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 那人五官凜冽張揚,目光沉沉幽深。 他霸道強勢的擠進人的生活,將一成不變的作息攪得亂七八糟,她曾經(jīng)那樣希望他能遠離開她,可他終于如顆石子沉入大海沉寂之時,她突然變得患得患失。 不是沒察覺他的反常,聰明如她,卻怎樣都不肯戳破那一層晦澀難懂的情緒。 曾幾何時他變得沉默寡言,煙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背影孤寂又冷然,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迅速換上若無其事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口罩 一百二十四.口罩 以前他總愛逗她,后來他玩笑話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臉上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她沒怎么問過他,卻在又一次他舊傷未好,帶著新傷來見她的時候,血淋淋的口子橫亙在手臂上,她突然就抱著他哭了。 “為什么總受傷??”她不停搖著頭,不可置信的顫抖著。 身子如一絲浮葉,脆弱又無力。 她的淚順著他脖頸流進衣衫里,浸濕的也是他的心。 他一言不發(fā)的沉默了許久,終于沙啞著摸她的頭:“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曾經(jīng)說過再也不會讓她哭,可怪他太混蛋,最后還是食了言。 那一年的夏日,炎熱綿長。 那抹黑黑的頭像,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消息框里過。 鄭麗文曾叔約好和同事幾家人一起去附近寧舟湖旅游,提前幾天就開始置辦行李,同事電話源源不斷的打來,大多是“在網(wǎng)上查到那條路線攻略,沿途風景超級好看啦”、“要不然帶幾個帳篷去唄,還能順途去野炊”之類的話。 鄭麗文興高采烈,拖著曾叔逛了幾條街選新裙子,自從蘇父去世后,她興致不高,除了每年雷打不動去看望蘇父的祭日,幾乎沒出過遠門。 到出發(fā)前一天的時候,蘇沐臥在床上發(fā)起了高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