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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鎮(zhèn)住別墅那次,他應(yīng)該一直睡在一樓客廳。只不過她起床晚,從來沒撞見過,除了生病那次,她半夜餓醒了去找吃的,才發(fā)現(xiàn)他在客廳睡覺。 當(dāng)時,他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在床上睡不著。 她沒多想。 之后在蒂卡坡湖,她一早醒來,也沒在床上見到他。 其實他的問題一直存在,是她視而不見。 那些散落在記憶中的突兀,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原因。 心底漸漸蔓起細(xì)密的痛。 自責(zé)的情緒漸漸充斥在大腦中。 “席卓?!彼寻剡M(jìn)發(fā)簾之下,輕聲喚著,吻住他緩緩滾動的喉結(jié),動作輕柔,一寸寸的淺嘗,感受到耳畔漸漸變沉的呼吸,用額頭蹭了蹭他骨線分明的下頜。 “這樣你會開心嗎?” “會啊。”他聲音微啞卻輕盈,用著蠱惑人心的聲調(diào),勾人地說:“許老師也會。” “那我想讓你開心。”她沉默幾秒,定定的說:“一直開心下去?!?/br> “跟許老師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啊?!彼Ьo她,埋進(jìn)她的頸窩,話語里滿是幸福的笑意。 騙子。 你就是個大騙子。 明明心里藏著這么多事。 明明那么悲傷。 卻還要強(qiáng)裝喜悅,用陽光快樂的表情去面對她。 “要不要去沙發(fā)上?還是說,你想在這兒?” 溫柔的話語將許念拉扯回現(xiàn)實,許念垂眸,收斂起愧疚與悲傷,聽他說:“我聽許老師的?!?/br> 臉蛋燙的厲害,腦子卻無比清明,她一聲不吭地拉起他,往屋里走。 席卓在身后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你家沙發(fā)其實還挺舒服的……” 這一聲“沙發(fā)”狠狠砸在許念心口,她緊抿住唇,話語有些嚴(yán)厲:“上去。” 像是在發(fā)脾氣,她指著床,一點沒含糊。 “你怎么了?”他稍愣,打量起許念,而后笑著說:“cosplay?許老師演的是女黑老大吧?” 他嬉皮笑臉地說著,在她的注視下,人乖乖側(cè)躺上去,一只手半撐著臉,另一只手故意放緩動作。 纖長皙白的手指一個一個地解開扣子,話音含著些許遺憾說:“一會兒可得溫柔點,我現(xiàn)在脆弱著呢。” 細(xì)長的刀疤邊上,又新添了三個鮮紅色的圓形疤痕。 她垂眸,眼角有些酸澀。 席卓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傷口,抬手遮住,“不會嫌我丑吧……” “不會。” 許念身體力行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態(tài)度。她彎下腰,遞過去一吻,而后唇瓣順著下頜挪到喉結(jié),又一路吻在那條刀疤的邊緣。 “這還疼嗎?”她輕聲問。 “早就不疼了?!彼麗瀽灥鼗亓寺?,“怎么樣,這刀疤是不是還挺男人的?” 席卓感受到對方唇齒間的溫柔,忍不住捏住她的耳垂,細(xì)細(xì)捻磨,他咽了咽,“怎么不說話了?” 倏然間,他后脊柱一繃緊,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溫柔的手。 許念一聲不吭,發(fā)絲垂落,看不清神情。 這一幕,無聲勝有聲。 房間里,滴滴答答的掛鐘聲下是略帶急促的呼吸聲。 席卓無聲的躺在那,眼底的欲念越加濃重,可不知怎么,心底泛起些異樣的情緒。 剛才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可又有哪兒不太對勁。 他身體微頓,忽然起身摁住她的肩膀,“許念?!?/br> “嗯?”她茫然地看向他,停下動作。 “你怎么了?!彼麑ι纤鍧櫟难垌?,里面卻藏滿了不易察覺的悲傷。 “出什么事了?!彼賳?。 “不繼續(xù)了么?!痹S念訥訥地,除了這句,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整個人像是沒了靈魂,只剩下一副空蕩蕩軀殼。 也不知道怎么了,沉默著,倏然哽咽住,不過一瞬間的事,淚珠掛滿睫毛,像突然爆開的玻璃渣,一觸即落。 許念不說話,側(cè)著身子摟住他,溫?zé)岬臏I順著貼在一處的臉頰滾落。 “別動,讓我抱抱你。”她嗚咽著,臉色帶著因哭泣帶來的莫大羞恥感。 讓我好好抱抱你。 你一個人撐了這么久,是不是很辛苦。 想靠近你。 讓你不再孤單。 不想你只是那個能被自己依靠的人。 也想能被你依靠。 對不起,一直沒有察覺。 是我太自私。 還想讓你知道,我其實很喜歡你的。 如果說出口,這樣能不能緩解一點點你心中的痛苦。 “席卓?!?/br> “嗯?” “我、喜、歡、你?!?/br> 她話語帶著鼻音,一字一頓的,有點兒像小孩子學(xué)說話時的模樣,笨拙卻不曾有一絲遲疑,“很、喜、歡?!?/br> “對不起,現(xiàn)在才告訴你?!?/br> 她抽抽噎噎地,把自己埋進(jìn)他肩頭,不敢看他。 許念覺得好丟臉,卻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這種情緒。她感覺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與難過,突然找到了傾瀉口,一股腦的隨著這些莫名的眼淚都丟了出去。 只希望她坦誠的表白,能變成支撐他的一道力。 愿他走出那片封閉的陰暗,去沐浴陽光,又或是仰望夜色下彎彎微笑的月亮。 重新愛護(h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