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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興懷雖然調(diào)皮,老想找機會和徐昭分個高下,但也正因為欲爭個高下的心殷切,所以特別有眼力見。 譬如這時候,他揚唇一笑,狗腿上前,勾住徐昭脖子哥倆好:“知道了知道了,徐大隊長~” “……”徐昭又是陣無語。 這家伙當(dāng)時就是被白簡寵過頭了。 被白簡……寵過頭…… 徐昭往前走,越想越咬牙切齒,眉梢一耷,揮開旁處井興懷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大步往前去。 滾吧,跟白簡這么要好。 一晃這么久的半年時間,徐昭因為隊內(nèi)任務(wù)要絕對的保密,一次都沒和白簡聯(lián)系過。 白簡也沒給他發(fā)過什么消息,打過什么電話,他想偷偷的遠遠看她一眼都不行。 這邊沉思著,眉心越皺越深的徐昭,忽被迎面走來的戴著鴨舌帽的小個子“男生”一撞。 他倒沒什么,那個小個子男生踉蹌了幾下,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井興懷在邊上,用第一視角的極近距離,看完了徐昭伸手扶住那個小個子男生的全部過程,禮貌的道歉話語就在嘴邊:“不好……” “意思”兩個字還沒冒出,他又愣愣張大了唇瓣,傻站在了那里。 白簡摘了鴨舌帽,抬手就給了徐昭一巴掌,畫了眼線的眸子飽含慍怒,眼圈泛著紅紅的濕意,憤怒的話語有著濃厚的鼻音,出言和揮手的毫不猶豫:“不會看路啊!” 各種訓(xùn)練和作戰(zhàn)中,幾乎沒吃過什么癟的徐昭,這會兒臉上卻頂著一個小巧的紅手印,面龐保持被扇后的側(cè)臉,一個巴掌打醒了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焦灼思念。 左調(diào)查右調(diào)查的白簡,確認徐昭是在這家離他們那幾十公里的醫(yī)院,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周遭的一圈,幾乎都在這段時間里,被白簡地表搜索了個遍。 怨恨,欣喜,不斷交疊,沖刷白簡心臟最柔軟的部分。 幾秒,井興懷仍瞪大了眼睛,呆呆站在那里,話都不會說了,大張著的嘴巴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你你,我我,他他……” 被猛然扇了一巴掌的徐昭,細細回味白簡蓄足力道的那一巴掌,臉上頂著不雅觀的五指山,周圍人紛紛朝幾人投來目光,以為幾人是因為剛才的小沖撞吵起來了。 路過的實習(xí)小護士靦靦腆腆,著急的不行,捏著衣擺幾番想上來勸架,卻怕自己沒這個控場的能力,糾結(jié)是要先去叫護士長,還是自己先試著上一把,面龐漲得通紅。 多道視線的矚目中,那個面容出眾俊朗的青年小伙子,忽展顏一笑,冰雪和尖銳頓時消融,如沐春風(fēng)。 徐昭揚唇笑著,臉上的五指山非常之明顯,反而更加重了他這笑的驚喜。 “小白,”徐昭欣喜,邁步往前,又馬上縮回步子,將和白簡的距離控制在精確閾值,不過分觸碰對方的安全區(qū),“你,你怎么來了?” 他笑著,整齊潔白的八顆貝齒露出,眉間對萬事萬物都無感的冷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高興。 開口時,瞇眸皺了皺精致挺立的鼻子,聽話的小狗狗想找忙碌的主人玩似,努力壓忍自己不斷攀升的高漲情緒,不敢越界。 等了幾秒,白簡沒有回答。 她攥著拳心,很想再用力給徐昭幾巴掌,問問他干嘛又人間蒸發(fā)了。 秒針走過,飄遠的理智拉回,白簡的拳頭捏的更緊,克制自己的情緒,半強迫自己去消化自己的情緒,理解徐昭的苦衷。 可—— “沒事吧?”徐昭微微傾身,帶著有意拉開的距離感,關(guān)心白簡的情緒,心疼碰了碰她紅了掌心的手,“有沒有很疼?” 被徐昭碰到那只手,白簡瞬時蜷縮起手指,捏成一個小拳頭,好不容易被壓下的煩躁頓時升騰。 白簡用力推了一把跟前徐昭,一步步將徐昭往后逼去,一步步往前跟上他的步子,對上他無辜張大的水靈靈漆黑眸子,聲線帶著明顯的顫抖,情緒仿佛下秒就要崩潰,泣不成聲,“你沒病吧,待在醫(yī)院這么久,還沒徹底治好你的病嗎?” 她咬牙,屏了一口氣,譏誚勾唇,“剛才可是我打的你,你怎么反而來問打你的我有沒有事?” 徐昭可憐巴巴,瞳孔左右輕輕轉(zhuǎn)動,動作很快,兩手扶在身后,脊背最終貼在了冰冷的瓷磚墻,哼唧嘟囔,弱弱反駁白簡教訓(xùn)自己的話,“可,可那是你打我啊。” 跟別人不一樣。 井興懷在邊上看得皺眉,逡巡過周圍,招呼著大家散了,不要再聚在這里。 聽著徐昭的那話,他回頭,順徐昭目光,看向他面前鼻尖紅紅的白簡,顯然是關(guān)心徐昭到了一定界限,呼吸都藏著顫抖。 “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多余啊?!本d懷小聲念叨了一句,吸了口氣,摸摸后頸脖子,訕訕砸吧著嘴離開了這里。 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好了。 他一個人安安靜靜挺好的。 井興懷撇了撇嘴,邁動長腿,最后依依不舍看了一眼白簡,總感覺這次走了,就和白簡無緣了。 或許身處局中的白簡和徐昭看不出來,但在局外的他可以明顯看出來,他倆應(yīng)該……都互相記掛著對方。 只是缺少一個像樣的時機,以及誰先低頭的機會。 最后摸了摸鼻尖,井興懷頂著腮幫,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頭,邁步消失在了人群,高傲不羈的背影在這會兒有些松散,肩膀呈現(xiàn)極其不自然的緊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