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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玉的手僵在半空中,頓了頓,她輕聲道:“不要動?!闭f著,她傾身踮腳,從裴漠柔順披散的發(fā)間捻下一根稻草,然后放在嘴邊輕輕一吹,說:“這下干凈了?!?/br> “……”裴漠覺得她興許在和自己調(diào)情。 是違背心愿迎合挑逗她,以獲得她的信任,還是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爬床的確是接近她的最好方式,可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將門虎子,真的要做這紈绔帝姬的第二十七號男寵嗎? 裴漠面色不動,心中卻是一片翻江倒海。 可他不知道李心玉絕無調(diào)情之意。她只是對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執(zhí)著,方才見到俊俏的小少年發(fā)間粘著一根臟兮兮的干稻草,破壞了其美感,便覺得渾身難受,忍不住要替他拿下來。 不過,重活一世終歸有重活一世的好處,李心玉一見到裴漠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模樣,就知道他多半是在打什么壞主意了。 她揚著下巴,笑瞇瞇問:“本宮好看么?” 裴漠稍稍收斂神色,放松戒備,沉吟片刻,方垂首道:“公主風(fēng)華絕代,萬中無一。” “謝謝,你也挺好看的。”明知道裴漠這話只是奉承,李心玉依然心情大好,吩咐一旁的嬤嬤道,“把鑰匙拿來,將他的腳鐐和項圈松了?!?/br> 畢竟一個男子戴這些玩意兒,實在是過于屈辱了一些,前世的教訓(xùn)太過深刻,她不敢再犯。 未料她這般信任自己,裴漠猛地抬頭,難得流露出訝然和不解的神色,直言問道:“公主不怕我逃?” “你既然問出了這句話,就定然不會逃。何況皇宮似海,你一個未脫罪籍的奴隸想逃,除非能橫生羽翼?!闭f這話的時候,李心玉一直在盯著他的眼睛看。裴漠的睫毛濃密,被昏黃的光線一照,便在眼瞼下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煞是好看,卻不顯得女氣。 李心玉勾著唇,意有所指道,“小裴漠,本宮惜才,對你的好,你可都要記著。” 裴漠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緩緩單膝跪下道:“從今往后,罪奴裴漠愿聽從公主一切號令,以報公主大恩?!?/br> 李心玉心想:話倒是說的好聽,畢竟前車之鑒擺在那兒,誰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點小算盤? 不過,見招拆招才有意思嘛,不是么? 嬤嬤果然向白靈要來了鑰匙,解了裴漠身上的一切鐐銬,李心玉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哈欠,準(zhǔn)備回房睡個安穩(wěn)覺。 轉(zhuǎn)身的時候沒注意,裙邊被橫生的干柴刮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隨即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穩(wěn)住。 裴漠說:“小心。” 聞言,李心玉怔了怔。 她想起前世與他第一次見面,在碧落宮未修葺完善的宮檐下,裴漠亦是伸手替她接住了飛落的瓦片,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也是這么撩人的一句:“小心?!?/br> 后來過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一片不合時宜墜落的瓦片,那一場驚艷了彼此的初遇,全部都在裴漠的算計之內(nèi)…… 腰上的力度稍縱即逝,李心玉甚至還未來得及懷念這種熟悉的溫暖,裴漠便已收回了手。月光從狹窄的木窗中灑入,他的眼睛在月夜的浸潤下顯得深邃又冷靜。 李心玉站穩(wěn)了身子,整了整裙擺,朝裴漠矜貴的一笑,只是那笑意不曾到達(dá)眼底。 裴漠望著李心玉離去的背影,不明白在剛才那短暫的一瞬,李心玉究竟想起了什么。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金玉其外的紈绔帝姬了,似乎,她和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 吱呀—— 柴房門再一次關(guān)上,李心玉長舒一口氣,將浮沉往事從腦中驅(qū)趕。她扭頭,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值夜的嬤嬤:“這鎖牢么?” 嬤嬤一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應(yīng)該是牢固的?!?/br> 李心玉點點頭,提著燈盞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本宮不放心,還是加兩個侍衛(wèi)守著罷,萬一他撬鎖逃了就不好了?!?/br> “……”嬤嬤訕訕道,“公主既是擔(dān)心那奴隸逃跑,方才為何又要解開他的鐐銬?” 李心玉白了她一眼,說:“你不懂,這是攻心計。” 嬤嬤:“……………………”老了老了,回家種田去罷,這小祖宗折騰的喲! 后半夜,李心玉回房睡了個安穩(wěn)覺,可她不曾料到的是,這‘攻心計’還未實施成功,便驚聞噩耗。 第二日清晨還未睡醒,李心玉就被白靈從被子里刨了出來。 “怎么了怎么了,叛軍打過來了?”李心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fā),驚魂未定地喊道。 白靈還以為李心玉是做噩夢了,忙安撫道:“公主寬心,不是叛軍,是太子殿下來了?!?/br> “皇兄,這么早?”李心玉意識清醒了片刻,掀開錦帳朝外望了一眼,又哼唧一聲倒回被褥中,裹著被子蠕動道,“天才剛亮呢,他來做什么?” 白靈誠實道:“太子殿下命人強(qiáng)行抓走了那男奴,說要閹了他做太監(jiān)?!?/br> “什么?!” 李心玉大驚失色,一骨碌從床上挺起來,“來人,更衣?。?!” ※※※※※※※※※※※※※※※※※※※※ 謝謝百里菇?jīng)龅牡乩讆謝謝各位小可愛按下的爪印~ 今天凌晨和明早會修文,明晚十一點再更新章節(jié),盡量不影響大家看文哈~么么噠! 第七章 打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