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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萬羽林軍對抗三萬禁軍,本就是螳臂當(dāng)車,收手吧韋慶國,你已沒有了勝算?!迸崮従彴蝿Γ瑒庥吃谒謇涞捻?,仿佛凝成冰雪。 府門外,郭忠一身戎裝騎在高頭大馬上,聲嘶力竭道:“里面的反賊聽著,陛下仁慈寬厚,繳械投降者可免一死!執(zhí)迷不悟者,當(dāng)誅九族!”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表f慶國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兀自齜著染血的獠牙。他搖了搖頭,抬手解了頭盔鎧甲,就這么毫無防備地站在裴漠面前。 韋慶國挪著僵硬的腿腳,緩慢提劍道,“來吧,裴家小子,來手刃你的仇人!” 裴漠挽了個劍花,躬身抬臂,目如鷹隼,擺出攻擊的姿勢。 韋慶國看著裴漠眼中的殺意,忽地爆發(fā)出一陣癲狂大笑。 裴漠皺了皺眉:“死到臨頭了,還笑什么?” 韋慶國啞聲道:“老夫既然起事弒君,必當(dāng)做好了身死的準(zhǔn)備!只是老夫這一條賤命,能有太子和公主陪葬,值了!” 裴漠目光一凜,下意識望向長安深宮的方向。 “你說什么!”李常年駭然,滿面?zhèn)}皇道,“韋慶國!你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孑然一身,九族之中唯有太妃和瑞王兩人,試想我一旦兵敗,最著急的會是誰?”說到此,韋慶國露出得意的神色,瘋狂大笑道,“皇上令我痛失所愛,我便令皇上斷子絕孫!這交易不虧!” 然而他還未笑完,便聽見府門外傳來一個少女帶著笑意的嗓音:“不勞韓國公費心,本宮福大命大,暫時還死不了。” 砰—— 大門被人猛力撞開,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李心玉帶著明媚的笑意,在禁軍的簇擁下一步一步走進國公府中。 裴漠眼睛倏地一亮,而李常年卻是長舒了一口氣,險些脫力跌倒。 未料及如此,韋慶國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面部表情變得僵硬又凝重起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你不該有這樣的本事活下來。” 兩刻鐘前,東宮內(nèi)。 “陳太妃!你這是做什么?” 李瑨滿面震驚之色,有些無措地起身,瞪著對面手持匕首的陳太妃道:“你瘋了嗎!” 未時三刻,當(dāng)陳太妃突然從寬大的袖袍中摸出一把匕首,并猛然發(fā)難,將匕首架到李心玉的脖子上時,李心玉才恍然明白,為何今日的陳太妃要穿這樣一身厚重的深色衣裳。 卻原來是為了窩藏兇器。 “我沒時間了!表哥曾與我約好,若是未時他那里還沒有消息,則證明兵敗……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兵敗意味著什么?” 陳太妃淚流不止,架在李心玉脖子上的匕首抖得厲害,嘶聲絕望道:“哀家不想死!我兒才二十歲,他是天潢貴胄,本有大好前程,亦不該受此牽連折損福壽!” “陳太妃,挾持公主和太子一樣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想死嗎?”李瑨怒不可遏,一把推開大門道,“來人!” 東宮的金甲衛(wèi)士聽到動靜,紛紛執(zhí)著長戟圍攏過來,卻被陳太妃帶來的人擋在門口。 陳太妃帶來的人不多,只有十余人,無奈她挾持了襄陽公主,故而無人敢輕舉妄動。 李瑨氣的雙目赤紅,一腳踹翻了案幾,怒道:“你個瘋女人!妄想用十幾個人來對抗我的三百護衛(wèi)?” “但哀家有襄陽在手,你們都不許動!”因為太過害怕緊張,陳太妃的手極其不穩(wěn),刀刃好幾次擦過李心玉稚嫩的皮膚,很快見了血。 李心玉疼得不行,伸手制住李瑨的動作,低聲道:“聽她的,皇兄,都退后?!?/br> “不要過來!”陳太妃一邊哭一邊顫聲大吼,尖利的指甲掐著李心玉的手臂,逼迫她從位置上站起,挾持她朝東宮門外走去。 “好好好,不過來不過來,太妃娘娘,您冷靜點?!崩钚挠褚贿吺疽饫瞵挷灰p舉妄動,一邊安撫過于激動的陳太妃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慢慢說,一切都可以商量的?!?/br> “太子!”陳太妃望著李瑨,厲聲喝道:“請?zhí)蛹纯虃鲿o皇帝,讓他退位讓賢,將皇位傳給我兒瑞王!” “休想……” “否則哀家殺了襄陽,與她同歸于盡!” 不等李瑨回應(yīng),李心玉倒是先一步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陳太妃將匕首我的更緊了些,惡聲道,嬌艷的面容變得十分扭曲。 “本宮在笑你啊?!崩钚挠裱凵袂宄海菩Ψ切Φ?,“一笑你愚鈍,竟妄想用我一人的性命來威脅江山;二笑你大意,眾人皆知太妃娘娘與造反的韓國公是表親,韓國公起事,我難道不會對你有所防備?” “你什么意思?” “太妃可認得這個?”李心玉從袖中摸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玉環(huán),握在手中晃了晃,玉環(huán)祥云紋路上刻著的‘瑞’字清晰可見。 陳太妃幾近崩潰,尖聲道:“我兒的玉環(huán)怎會在你手中!” “太妃是韋慶國表妹,同出一宗,本宮不得不防?!?/br> 事實上,李心玉并未控制瑞王,這枚玉環(huán)是前些日子她生辰時,瑞王隨手贈與她的,李心玉特意戴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萬幸陳太妃愛子如命,并未看出端倪。 李心玉定了定神: “陳太妃想用我挾持父皇,我就不能用瑞王叔挾持太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