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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玉其外[重生]在線閱讀 - 第162頁

第162頁

    隨即,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瞇著眼緩緩展開笑容,說:“阿漠,原來你喜歡本宮呀!”

    裴漠白皙的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紅暈,眸光深邃,啞聲反問:“不可以么?”

    這一層曖昧的窗戶紙,終于在中秋的那天夜晚被徹底捅破。

    她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回到清歡殿,理智潰散,心中的渴求被無限放大,以至于抱著裴漠度過了一個(gè)瘋狂而又荒唐的夜晚。

    那一夜說不清是誰先主動(dòng)的,兩個(gè)人皆是生澀而又投入,抵死纏綿。

    醒來后的李心玉只有一個(gè)感覺:疼,渾身都疼。

    這小畜生!

    她羞惱大過憤恨,一把將摟住自己的裴漠推開,啞聲斥道:“你跪下!”

    裴漠掀開被子,跪在榻邊,平靜道:“你嗓子啞了,要喝點(diǎn)水……”

    “閉嘴!”李心玉看著滿身的痕跡,不忍直視,扶額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知道?!迸崮怪?,“昨夜,是殿下先纏上來的?!?/br>
    “你……”李心玉努力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只覺得頭疼欲裂,干脆不想這個(gè)問題了,艱難地披衣下榻,將弄臟的毯子胡亂地卷起,塞在床底下‘毀尸滅跡’。

    裴漠張了張嘴,話還未出口,李心玉就如同豎起尖刺的刺猬,喝道:“你閉嘴,不許說話!昨夜的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誰也不許說出去!”

    裴漠一怔,抬起眼來,眸中的溫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寒意。他固執(zhí)道,“我們倆睡了,有了夫妻之實(shí),如何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

    “你知道你睡的是誰么?你想死嗎?”李心玉頭昏腦漲,一把揪住裴漠松散的衣襟,沉聲道,“聽著,此事到此為止。”

    “不可能?!迸崮畣问诌∷f,“你若想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當(dāng)初就不該來撩我。”

    “玩笑而已,你還當(dāng)真了?”

    “你說什么我都會(huì)當(dāng)真。”

    一夜纏綿,最終換來不歡而散……

    李心玉在夢(mèng)中旁觀自己的記憶,就在此時(shí),熟悉的鐘聲響起,畫面走馬燈似的飛速掠過,從兩人分分合合的小打小鬧一直到?jīng)Q裂時(shí)剜去的奴隸印記,從兵臨城下的恐慌再到劉英帶刀入殿的死亡……

    畫面陡然翻轉(zhuǎn),到了城破的七年之后。

    這時(shí)候正是中元之夜,四下漆黑無人,太史局已經(jīng)被賀知秋燒毀了,坍塌的觀星樓下,空余一只一人多高的殘鐘。

    而此時(shí),殘鐘之畔,坐著一個(gè)高大熟悉的武將身軀。即便是一個(gè)背影,李心玉也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是裴漠。

    前世城破七年之后的,裴將軍。

    “我就要死了?!迸崮L(fēng)華正茂,卻兩鬢風(fēng)霜,干啞道,“你有沒有開心一點(diǎn)?”

    李心玉心中揪疼,聽見裴漠又自言自語道:“你逃不掉的,黃泉之下我也會(huì)來找你?!?/br>
    他劇烈咳嗽著,勉強(qiáng)站起身子,拿起地上橫放的鐵杵,用盡全身力氣撞擊大鐘。

    鐘鳴三聲,響徹天地,裴漠說,“李心玉,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鳴鐘了。”

    說罷,裴漠手中的鐵杵哐當(dāng)一聲墜地,身子也倚著布滿紋路的大鐘緩緩滑下。他捂著嘴,胸腔中迸出暗啞的咳嗽聲。

    夜色孤寂,李心玉看到他的指縫中有暗紅的鮮血淌下,觸目驚心。

    她想要觸碰裴漠消瘦的背脊,然而在指尖挨上他衣角的那一瞬,畫面倏地黯淡,裴漠的身影如煙般散去,四周又變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黑色虛空。

    “心玉,李心玉……”

    “殿下!”

    耳畔的聲音交疊涌來,李心玉焦急地回應(yīng)道:“裴漠!你在哪兒?”

    “李心玉。”這一次,聲音清晰可聞,幾乎就是從她身后傳來。

    李心玉一怔,猛地回過頭去,撞進(jìn)一個(gè)人溫暖結(jié)實(shí)的懷抱。

    玄黑的武袍翻飛,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輕聲道:“我找到你了?!?/br>
    ……

    李心玉渾身是汗,猛地從床上驚醒。

    “殿下!”裴漠的聲音幾乎是立刻響起,欣喜若狂道,“你終于醒了!”

    下一刻,她被摟入一個(gè)結(jié)實(shí)的懷抱,一如夢(mèng)中那般溫暖安心。

    李心玉渙散的瞳仁好一會(huì)兒才聚焦,她茫然環(huán)顧著滿屋焦急的人影,喃喃道:“阿遠(yuǎn),賀知秋……你們?cè)趺炊荚谶@兒?”

    她的視線落在緊緊擁著自己的人身上,茫然道:“裴漠?”

    “是我?!迸崮劬窦t,拇指摩挲她略微蒼白的唇瓣,低聲道,“你昏迷了一整日,還有哪里不舒服么?”

    李心玉搖了搖頭,又怔愣道:“這是哪一年呀?”

    “景元二年啊,姑姑?!毙』实凵锨耙徊?,俊秀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蹙眉道,“您失憶了?得讓太醫(yī)再來瞧瞧?!?/br>
    “是了,前世應(yīng)該沒有你這個(gè)小混蛋。”李心玉伸手捏了捏李思的腮幫,笑道,“阿遠(yuǎn),姑姑做了一個(gè)很長(zhǎng)很苦的夢(mèng)?!?/br>
    這番話,只有裴漠能聽懂。

    她大概又是夢(mèng)到前世了。

    不由地心疼萬分,裴漠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沒事了,殿下,沒事了。”

    不知為何,李心玉有預(yù)感,自己這將是最后一次夢(mèng)見過往,從今往后,她將獲得徹底的新生。

    想到此,她不禁又浮現(xiàn)出了裴漠獨(dú)自撐過那七年的悲痛畫面,想起他前世臨死前的偏執(zhí),心中又是一陣綿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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