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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才說與陛下商量好的,那今日怕是就會有陛下護(hù)著她…… 蔣木也不急。 也不會去想為她出頭而破壞她的計劃! 他將呦呦直接往懷里一攬,一臂穿過她的膝,穩(wěn)穩(wěn)地將她抱在懷中。 提著步子就往歸墟宮走去…… 呦呦格外仔細(xì),將染了黑血的那半邊臉給揚起來,另一邊慢慢貼在蔣木胸口上。 慢慢舒了一口氣,還有些涼意撲在蔣木的頸。 天黑的厲害,白色的宮道延伸入黑暗之中,看不清遠(yuǎn)處的路,但是腳下的每一步卻都清晰的很。 蔣木心口處傳來的‘砰砰’聲格外沉厚。 身子有些暖和起來,呦呦笑著,蔣木目視前方,步子走的穩(wěn)。 路越走越偏,那一條路愈發(fā)寒涼,帶著海風(fēng)吹來的風(fēng)雪刺人臉,剮人骨。 蔣木被這第一陣風(fēng)吹來的時候,心里難受起來,這個地方她待了六年之久……如今風(fēng)雪正大的時候依舊在這樣陰冷濕寒的地方。 她這前半生就像是從未離開過這樣的風(fēng)雪中,一直沒有一處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之前蔣木沒有能力,只有在她的宮殿外獨身一人陪著她。 只要能進(jìn)宮,他總是會一個人在歸墟宮那處宮道外佇立許久。 現(xiàn)在他可以親手送她離開這樣的地境,只是…… 只是上元節(jié)那日……他回到蔣家,能不能出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不論人能不能出來,他會努力的讓兵防圖到她的手中。 與李邵儀換上一紙自在。 這一陣風(fēng)里,蔣木腳下打晃,幔了一步。 呦呦揚起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蔣木下顎線條挺剛毅的,一點溫吞的感覺都沒有。 怎么每次見他都覺得溫潤呢? 見著蔣木睫毛撲下來,陰影暈在臉上有些重,知道他怕是有些不太開心。 呦呦張口,反倒想安慰他來啊。 “明日約莫就回九方閣了……” 蔣木沒說話,過了片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躊躇會兒接著說:“你小心,莫出事?!?/br> 語句清淡,里頭滲著滿滿的擔(dān)憂,卻沒有絲毫要阻攔,或幫她的意思。 呦呦點頭,思索一番后才認(rèn)真道:“不會有事?!?/br> 他們二人彼此心知,做好的布局不需要再額外插手相幫。 她可以沒事,他也可以沒事。這是對彼此實力的信任。 信任與憂心并不沖突,在他們之中卻是共生共存的,每時每刻對彼此的想念中都會夾雜這些。 歸墟宮到了―― 門有些破舊,上面的裂紋之深簡直恨不得延伸到地面去,漆色也掉落的嚴(yán)重,許多地方能看到原本的木色。 推開殿門進(jìn)去,庭院除了深厚的積雪與一顆蕭瑟枯死的樹干之外再無其他。 大殿也是破落,窗戶紙都凌亂的在風(fēng)中急擺,還發(fā)出些雜耳的響聲。 屋上的瓦有些地方鋪得齊,有些地方鋪的疏密不一,這必然是過風(fēng)的。 又臨近海,歸墟宮下實際是騰空的,架在海上罷了,所以這一處是最濕寒之處。 長久住著人身體必然大虧大損。 蔣木提了一口氣,饒是知道歸墟宮在宮中是最荒涼的地界,也沒想到破爛成這樣。 以前只在宮道外陪著,如今進(jìn)來一瞧,方知她之前那六年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他眼眸一虛,心中糾糾的疼! 雙臂不自然的摟緊她,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摩擦了兩下。 “明日你要出來,不然我可要有違圣命,抗旨帶你出來了!” 呦呦一愣。 嗯? 他可是書呆子一般守著圣賢的人,竟然也有不顧禮制,還想違抗圣命…… 呦呦著實的是笑出了聲。 連連答應(yīng),“一定一定?!?/br> 然后語調(diào)一轉(zhuǎn):“你怎么不自稱為夫?喊我夫人了?” 呦呦笑言的聲音勾著蔣木的心,他心中一片熱浪,瞬間紅了臉。 有些局促。 “方才是生氣才那樣……” 說著蔣木已經(jīng)進(jìn)了大殿,屋子里黑,唯一的一盞燈正亮著,整個殿還有有些昏暗。 蔣木眉頭挑了挑。 有人? 果真床邊一人黑衣正站在那里候著,是向笙。 蔣木將呦呦抱著放在床上,細(xì)心的掖好被褥,給她靠在床旁。 本來還有些話要說,卻因為向笙在,他不太好開口……只好多看了幾眼呦呦,便準(zhǔn)備離去。 才起身準(zhǔn)備走,呦呦亮著眼睛,神色晦暗,面上不動,只是眉間若蹙。 “上元節(jié)那日小心……” 蔣木一個心漏,嚇得怔了怔,見呦呦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神情也并無異樣,就知道,可能也就是知道上元有計劃,可能存在危險。 而不知道他要回蔣家―― 這就好,這就好。若如現(xiàn)在知道早了,怕是她會出手干預(yù),妨礙他的計劃…… 就像如果今日他早些知道知道呦呦有金丹毒,今日說天也不會任她毒發(fā)!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管,她不可以―― 但這樣,應(yīng)該就會破壞她的某些計劃。 所以不知道計劃,便可以去好好的心平氣和的去說一聲“你要小心”! 一旦知道了計劃,怎么都會想著為她好的出手干預(y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