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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閣臣夫人日常在線閱讀 - 閣臣夫人日常 第11節(jié)

閣臣夫人日常 第11節(jié)

    旁人來了她可以不見,可這位卻是怠慢不得的。傅老夫人當(dāng)即去了大廳。

    第17章 徐珵見她微微瞪圓的眼睛,覺……

    傅家大爺身上并無官職,雖說是管著傅家外院的事,可傅家真正主事的卻是傅家二爺,傅家大爺有許多事情都是要傅家二爺拿捏主意的。

    他身上又無一星半點的官職,連個童生都不是,在徐衍面前自然是說不上話的。傅老夫人拄著拐杖到了大廳之后,傅家二爺坐在一旁正在陪徐衍說話,傅仲儒坐在下面一溜圈椅上,陪坐的還有前不久新上任的大興許知縣。

    傅長宋和傅長憲輩分低,身上又沒有功名,垂著手站在后面。

    小丫頭端著托盤上了茶,傅家二爺就指著茶盞道:“這是今春才采下來的雨前龍井,徐大人且嘗嘗對不對口味?!?/br>
    徐衍雖年紀(jì)輕,在官場上摸滾打爬的時間卻不比這幾位要長他一旬的人要少,他在文淵閣當(dāng)值多年,見過最多面的就是皇上,素日里打交道的也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員。雖說是對著幾個長他一旬的人,卻也是淡然自若的。

    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淡笑著道:“好茶?!眳s轉(zhuǎn)過身子和傅仲儒說起了話:“傅大人這次來大興,可是要多住上幾日?”

    傅仲儒正在喝茶,聽到徐衍和他說話,連忙放下了茶盞道:“下官告了一周的假,十七日就要回保定了?!?/br>
    徐衍點了點頭,慢慢摩挲著甜白釉的茶盞杯沿道:“時間上會不會有些趕?”

    傅仲儒常年在外上任,這回升到保定清苑縣,已經(jīng)是離傅家祖宅最近的了,他搖頭道:“一來一回路上不過兩天的時間,還能在府上多住幾天,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br>
    徐衍笑了笑,剛好傅老夫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徐衍起身朝傅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大安,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傅老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笑得合不攏嘴:“多謝徐大人,你這么忙,還抽出空來給老身拜壽?!?/br>
    說著要請徐衍上座,徐衍卻道:“您是長輩,我怎能逾越了?!睉B(tài)度恭謹(jǐn)。

    傅老夫人心中很是受用,這才拄著拐杖坐了,徐衍坐到了原來的位置,和傅老夫人寒暄了幾句,說到傅家修葺房屋一事。

    “宅邸年久失修,老二說趁著老身這次大壽,重修一番,后院還新建了一處八角亭,徐大人不常來傅府,不如去后院看看?!备道戏蛉说溃骸斑@八角亭還是按著貴府的一桂香修建的,種植了不少銀桂樹?!?/br>
    大廳里的眾人都望向徐衍,以為他會拒絕,畢竟傅家和徐家做了多年的鄰居,徐衍來傅家的次數(shù)卻寥寥無幾,何況修建的再好,哪里又比得上徐府的風(fēng)景。

    不過傅老夫人已然邀請了,駁了面子反倒不好,眾人一時拿捏不準(zhǔn)了,卻聽徐衍道:“說來這一桂香還是我主持修建的,不過京城天冷,桂花開得不好,最好引一眼溫泉水來?!?/br>
    這樣說便是感興趣了,傅老夫人很是高興,這可是親近徐四爺?shù)暮脵C(jī)會,若是搭上了徐四爺,很是有利于傅家的仕途,傅二爺親自領(lǐng)著徐衍去了后院。

    和長宜坐在一桌的是給事中胡大人的侄女胡云瑩,她父母皆都病逝,是跟著胡夫人來的。胡云瑩看到長宜打扮得素凈,知道她還在守孝。胡云瑩也不過剛除了服,看到長宜很是同情,主動和長宜說話。

    “我倒是沒見過你,你也是傅家的姑娘嗎?”

    長宜扭頭看到一位長相溫婉的女子正朝她笑,點了點頭道:“我跟著父親在外面上任,不常回來。”

    胡云瑩見長宜雖打扮的素雅,卻遮不住眉眼的秀麗,心中很是喜歡,介紹了一番自己,說道:“我看著你覺得很是面善,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

    以前長宜在家侍奉沈氏,很少出去見人,她性子又冷,并不討人喜歡,所以這么多年身邊連個能說得上話的閨友也沒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和她結(jié)交。

    長宜看著胡云瑩生得小巧,卻比她還要長兩歲。胡云瑩笑笑道:“我也就顯得小?!?/br>
    她說完神色暗了暗,以她的年紀(jì)早該嫁人了,卻一直未定下親事。這次她跟著胡夫人過來參加壽宴,就是有意相看的。

    第三出戲是霍氏點的,又是一出熱鬧的武戲,眾人聽完也覺得累了,挪去花廳吃席。長宜想出去透口氣,胡云瑩卻過來找她,長宜見她裙邊不知何時蹭了一塊油污,說道:“我陪你去攬月堂更衣吧?!?/br>
    胡云瑩卻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我……早上出門走得急,我沒帶備用的衣裳。”

    長宜見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去年的花樣,腰身似乎也不太合身,扎了一根松花綠的汗巾,手腕上只帶了一對素銀的鐲子,頓時明白了些,笑了笑道:“正好前些日子我新做了兩條湘裙,有一條和jiejie的裙子顏色相似的,jiejie若是不嫌棄,我讓丫頭拿過來jiejie換上吧?!?/br>
    長宜回身囑咐青竺,讓她回閑月軒把衣裙拿過來。

    胡云瑩臉上的紅暈還在,靦腆的笑了笑:“多謝meimei?!?/br>
    這本來也是盡賓主之儀,長宜并沒有覺得什么。

    傅長宛在一旁看到長宜和胡云瑩親近的模樣,臉上不由生出一抹譏諷來,她嘆著氣和玉香道:“你瞧,長姐真是和誰都能說得上話來,不過認(rèn)識了一會子的空,竟就這樣親熱了?!?/br>
    長宜和胡云瑩沿著小道去了攬月堂,眾人都去了前院吃席,一路上卻也沒見著幾個人,只有幾個丫頭婆子守在門口。攬月堂種了不少花樹,院子里設(shè)了長長的回廊,長宜站在廡廊下等胡云瑩。

    徐珵遠(yuǎn)遠(yuǎn)的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廡廊下的長宜,從月窗探出來半個身子朝長宜打招呼,長宜從月窗看到穿寶藍(lán)色直裰的徐珵也嚇了一跳,問道:“徐公子怎么來了這里?”這可是女賓更衣的地方,她說著看了一眼攬月堂,胡云瑩還在里面換衣服。

    徐珵見她微微瞪圓的眼睛,覺得有些好笑,說道:“你不要怕,我就是路過這里,四叔父去了后院,我正找他呢?!?/br>
    徐衍竟也來了傅家,長宜想到剛才傅老夫人急急忙忙出去,想來就是去見徐衍去了。

    “你昨日不是說想給徐太夫人做個抹額,怎么也沒有去問頭圍的事情?”徐珵見長宜不說話,隔著月窗問她。

    不遠(yuǎn)處的花樹下一抹素青衣角聽到這話卻停了下來,沒有再上前。

    長宜見徐珵還不走,皺了皺眉道:“這不是還沒抽出空來。”

    徐珵倒是很少見到有人這樣和她說話,卻也不惱,笑著道:“我怎么每次見你,你都穿一身素白,今兒可是傅老夫人六十大壽,你也不能穿成這樣吧。”他說著上上下下打量了長宜一番。

    實在是無禮,木槿也有些看不過眼,說道:“徐公子,我們家姑娘還在守制,請你尊重些?!?/br>
    徐珵沒想到是這樣,他見長宜低下了眼眸,瑩白的臉上未施脂粉,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他輕輕‘哦’了一聲,拱手道:“我不知道姑娘守制,是我冒犯了?!?/br>
    長宜卻不太想和徐珵說話,她還以為以徐家的家風(fēng),族內(nèi)的子弟都是克己守禮的,卻沒想徐家的長孫竟然是這樣的性子,就是不知道她在守制,可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長宜覺得徐珵有些輕佻了,轉(zhuǎn)過身子要走,徐珵卻叫住了她道:“你不要生氣,我都給你道過歉了?!?/br>
    長宜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這里是女賓更衣的地方,來往人多,徐公子還是快些走吧,若是被人看到了,只怕有損公子的名聲?!?/br>
    她大步進(jìn)了攬月堂,胡云瑩剛才換下衣衫,拉著長宜的手道謝:“多謝meimei借我衣裳,等回頭我再讓人送來?!?/br>
    長宜知她家中可能不甚富裕,倒有意送她一條衣裙,但又一想窮苦人家的子弟大多自尊心強(qiáng),這樣只怕傷了她,點頭道:“這也沒什么急的,jiejie什么時候有空再送過來好了?!?/br>
    胡云瑩又再三道謝,和長宜道:“剛才我在屋里聽到meimei的聲音,meimei在和誰說話呢?”說著望了一眼門外,見四下里無人。

    長宜也沒有看到徐珵的身影,松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胡云瑩沒有再問,兩人出了攬月堂,沿著原路返回,卻沒走了幾步,在東花廳后面的回廊上看到了徐珵,長宜凝眉,心想徐珵怎么還沒有走。

    她剛想著怎么躲過去,卻見傅長窈和徐元姝帶著一群丫頭婆子浩浩蕩蕩朝這里走了過來。徐元姝看到徐珵很是高興,問道:“大哥,你不是說要在家寫八股文嗎,怎么也出來了?”說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長宜和胡云瑩,皮笑rou不笑的道:“倒是巧了,傅三姑娘也在這里?”

    傅長窈跟在徐元姝身后,看向長宜的眼神冷冷的。剛才有個小丫頭跑到她跟前說傅長宜正在攬月堂和徐珵說話,她怒火中燒,想都沒想就過來了。在路上遇到了徐元姝,就帶著徐元姝一起來了。

    那小丫頭果真說的沒錯。她怒視了長宜一眼。

    長宜不由蹙了蹙眉,她不知道傅長窈和徐元姝怎么來了這里,但看樣子兩人似乎是誤會了什么。

    長宜解釋道:“我和胡姑娘剛從攬月堂過來,正好經(jīng)過這里。”

    第18章 徐衍……倒是對她挺好的。……

    徐元姝半信半疑的看了長宜一眼。

    他長兄身份出眾,年紀(jì)輕輕又考中了秀才,前來說親的媒人數(shù)不勝數(shù),還有那些絞盡心思接近他兄長,假裝偶遇實則故作攀談的女子她見得多了。

    母親曾說過,這樣的女子沒皮沒臉的,最是要不得。她自然也是厭惡的。

    傅長窈卻臉色十分難看,但是她再忿然也不會當(dāng)場發(fā)作出來,這是作為傅家姑娘的教養(yǎng),何況還有外人在場,在徐珵面前,她更是不能失了儀態(tài)。

    傅長窈溫婉的朝徐珵行了一禮,柔柔叫了一聲:“徐大哥。”

    徐珵朝她頷首,問徐元姝:“你們怎么來了這里?”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是想和傅家三姑娘再說上幾句話,他不確定剛才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但這么多人在場,他又不太好問出口。

    徐元姝就笑著道:“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了?”

    長宜見她們說話,拉著胡云瑩正要離開,卻見一個小廝快步朝這里走了過來,走到徐珵面前抱手道:“徐公子,徐大人叫你過去?!?/br>
    他說著指了一下不遠(yuǎn)處的閣樓,長宜抬頭看過去,見徐衍站在二樓的槅扇后面正和二伯父說話,也不知在說些什么,他垂下眼眸笑了笑。

    說完話,二伯父虛手一比,徐衍輕輕點了下頭,跟著二伯父下了閣樓。

    徐珵走后,徐元姝覺得有些無趣,和傅長窈說:“你不是要去攬月堂嗎,咱們過去吧。”

    傅長窈氣沖沖的過來是想聽聽傅長宜到底和徐珵說了什么,這會子徐珵都不在了,她還去攬月堂做什么,但剛才過來的時候她是這樣跟徐元姝說的,只好硬著頭皮和徐元姝往攬月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從閣樓出來,徐珵已經(jīng)跟著小廝在樓下候著了,徐珵拱手行了一禮,徐衍和傅家二爺說了幾句話,才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的制藝寫好了?”

    徐衍不過比徐珵?zāi)觊L了七歲,卻已經(jīng)位列正四品的少詹事,為皇長孫講學(xué),就連父親和四叔說話也是持重的。他自幼就懼怕這位叔父,聽他這樣問,恭敬的回道:“侄兒有一處不解,想詢問叔父,只寫完了破題?!?/br>
    徐衍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出了傅府,才和徐珵說話:“你母親不是讓你少去傅家,你跑到攬月堂做什么去了?”

    徐珵沒想到四叔竟看到了這些,他想了想,也沒覺得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怎么四叔父的語氣冷冷的,他老實的道:“我路過那里,正好看到了傅家的三meimei,她昨日說想給祖母做個抹額,不知道尺寸,我就替她問了,想和她說一聲來著,誰想還沒有說完,我倒把她惹生氣了。”

    二人走到猗園門口,徐衍突然停了一下,問道:“你都說了什么?”

    徐珵復(fù)述了一遍,卻越想越覺得奇怪,以前四叔可是從來不管這些閑事的,他狐疑的道:“四叔,是不是傅家說我什么了?”

    徐衍沒有搭理徐珵,徑直進(jìn)了隨安堂,徐珵連忙小跑著跟上。外頭起了風(fēng),徐衍走到槅扇前面關(guān)上窗欞,隨手拿了一本書翻開,連看都沒有看徐珵一眼。

    徐珵心里頭慌慌的,額頭上都出了汗。

    四叔平日里溫和的一個人,這樣一句話不言就表明是真的生氣了,若是四叔寫信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父親對他一向嚴(yán)厲,不知要怎么懲罰他。

    “四叔?!毙飓烄暮傲艘宦?。

    徐衍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抬頭看了徐珵一眼。

    徐珵哀求道:“四叔,您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侄兒已經(jīng)知錯了?!?/br>
    徐衍面上看不出感情,靜默了片刻道:“你以后聽你母親的,少往傅家跑?!?/br>
    這樣說,便是不追究他了。

    徐珵聽到徐衍松了口,臉上露出喜色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侄兒都聽四叔的?!敝灰桓嬖V父親,什么都好說。

    吃過席,客人陸續(xù)辭了傅老夫人走了,只剩下幾位和傅家相熟的夫人,徐府來了客人,徐二太太略坐了一會起身回了徐府,霍氏就道:“這位才是大忙人呢?!?/br>
    徐太夫人年紀(jì)大了,早就撒手不管府上的事,徐大太太是繼室,身份不夠,如今徐家長房里里外外都是徐二太太cao持,就是徐二爺外任,她也沒跟著一道去。

    傅老夫人讓丫頭拿了馬吊,霍氏、胡夫人、隔壁胡同的陳夫人和傅老夫人正好湊成了一桌,盛氏和周氏是兒媳,在傅老夫人面前是不能上座的,就在跟前伺候著,一會端茶一會倒水的,頗是殷勤。

    胡夫人眼熱的道:“老夫人可真有福氣,有這樣兩位好兒媳婦?!?/br>
    傅老夫人呵呵的笑,望了一眼和長宜坐在一起做女紅的胡云瑩,問道:“這位是?”

    “老家那邊的侄女?!焙蛉藝@了口氣道:“也是個可憐的,她父母早逝,在家也沒人給她cao持,如今都拖到十九了,還沒有定下親事,她大伯催著我年底一定要給她相個人家,我才來大興幾天,哪有這個本事?!?/br>
    說著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并沒有的淚水,靠近了傅老夫人,低聲道:“老夫人見識廣,央您cao些心給我這侄女看看,就是年紀(jì)大些也沒什么,那才疼人呢?!?/br>
    年紀(jì)大,那就是做繼室也可以了。傅老夫人能培養(yǎng)出兩個進(jìn)士,那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她一聽胡夫人這話,瞬間就明白了,不由多打量了胡云瑩兩眼,見她生的小小巧巧的,樣貌還算周正。

    傍晚的時候,胡夫人才帶著胡云瑩走了。

    晚上是家宴,盛氏在花廳擺了席面,因著傅家?guī)追咳硕荚?,中間用屏風(fēng)隔了,女眷們坐在東邊,長宜下午的時候多吃了一些點心,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從宴席上下來,長宜正要回閑月軒,出了花廳,卻見父親在廡廊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