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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這群人若是燒了園子,可怎生是好?可要小的點十來個得力的護院,打殺趕走?” “趕什么趕?你什么時候見我肯錯過熱鬧的?”粗豪青年呸了一聲,一粒蠶豆大的果核飛出老遠,“姓曹的小子來借園子時就說了,一應嚼耗支出,都算在他頭上。他沙洲控著東西商路,富得流油,不比我們夏州,窮鄉(xiāng)僻壤,就指著些嗷嗷叫的牛羊馬兒過日子。你還想替他省錢?去去去,滾遠點?!?/br> 話音剛落,那頭傳來馬蹄聲,兩匹馬兒疾馳到?jīng)鐾ね?,嘶嘶停下,蹄子撅起灰塵,亭中青年不提防,吃了一口灰,正要發(fā)怒。 馬上坐著的冷淡男子朝亭里望了一眼,忽然一皺眉。 粗豪青年打了個寒顫,喃喃道:“好熟悉的不祥氣味?!泵ζ鹕?,收拾了東西,喝罵著下人,一陣風似地跑掉了。 仲簡皺眉朝他背影看了一會兒。再回頭,恒娘與九娘小聲計議已定,九娘撥轉(zhuǎn)馬頭,盡量不惹人注意地往后門駛?cè)?。仲簡忙拍馬跟上。 后門處卻早停了輛馬車,恒娘見過幾次,如今已經(jīng)能認得出來:盛明萱。 九娘沉著臉,只當沒看見,帶著恒娘下馬,徑直去門上,握起拳頭,用力敲了三下,又停一下,再輕輕敲兩下。 黃楊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頭探出個腦袋,扎著男子式樣的包頭髻,額頭上都是汗,見了九娘,差點撲上來,“你總算回來了。” 三人正要進去,身后傳來一聲呼喚:“九娘?!?/br> 恒娘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盛明萱立在馬車旁,沒帶帷帽,眉頭微蹙。 九娘在她再次開口之前出聲,聲音冷厲:“十二娘,你若是來勸我尋死自盡的,這就可以打馬回府,只當沒見過我?;厝ジ嬖V祖母和各位叔伯嬸娘,我盛明蕾可以不姓盛,可以不叫這個名字,甚至可以老死不與他們往來。但誰敢叫我去死,我就跟誰拼命?!?/br> 盛明萱似是早已料到她會這樣說,居然笑了笑:“十二娘,你還是這樣……” 搖搖頭,微微一笑:“我們這樣的人家,總是比窮人家的法子要多一些。哪里就跟她們一樣,要死要活的了?” 從丫鬟手里接過一個布囊,上前走到九娘身邊,遞到她手里,低聲道:“祖母給你的,里頭有一沓交子?!?/br> 九娘接過,順手交給門內(nèi)的娘子,回頭看著盛明萱,嘴角慢慢往下一撇,露出點悲傷神色:“我以為她老人家不喜歡我。” 盛明萱動動嘴唇,想要說什么,卻最終只是神色黯然。 九娘隨即振作,面上再無傷感神氣,朝盛明萱點點頭:“你回去轉(zhuǎn)告令尊令祖,自此刻起,世上再無盛明蕾,只有明雷,日月明,風云雷電。” 恒娘等她姐妹說完話,上前一步,看著盛明萱。尚未開口,盛明萱已經(jīng)搖頭:“恒娘,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副刊不會報道鬼機樓的事。” 盛明萱說話,便如她做人,向來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不會報道四個字,那便是說,既不會加入太學學刊的陣營,圍剿鬼機樓的娘子,但也絕不會為她們說一句話。 恒娘咽下本要說的話,忽然一笑,盯著她,輕聲問道:“盛娘子,這樣的局勢下,周婆言副刊仍舊每日風花雪月,歲月安穩(wěn),你覺得,心里過意得去么?” 言畢,也不等盛明萱的回答,轉(zhuǎn)身進內(nèi),快步追上九娘。 倒是仲簡進去時,一眼之間瞥見,盛明萱臉上浮起一片怒色,卻又轉(zhuǎn)瞬即逝,仍舊恢復平日溫和典雅模樣。 ——-—— 李子園里,恒娘是第一次來,園里并沒有富貴人家常見的小橋流水,倒有多處平整沙地,又在其旁擺設(shè)武器架,說是花園,倒不如說是個演武場更合適。 娘子們此時聚在一處,恒娘一眼看過去,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朝廷的軍營。娘子們一身短襖,下著小腳绔,頭上包著頭巾,個個干凈利落。 宗越自從知道娘子們在cao練,特地吩咐做飯的下人,每日里必有足夠rou食。 幾日將養(yǎng)下來,娘子們雖然仍比旁人瘦,但個個面上有光澤,再不似那日剛出洞時,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大門外,人聲沸沸,彼此壯膽,越來越大聲,甚至有的人已經(jīng)開始叫出名字:“戴家的女兒,戴錦娘……” “古家的……” 每個名字被叫出來,就有好幾個娘子忍不住小小驚跳一下,剩下的娘子,也不由得神色倉皇。 九娘看了看娘子們,忽然兩手叉腰,放聲大笑。 恒娘上前,故意問道:“你笑什么?” 九娘笑得前仰后合,簡直樂不可支:“我們這總共二十來個娘子,外頭圍了起碼上百人,你說,我們哪有這許多爹娘叔伯?” 眾人本是如熬燈油般煎著心,既怕聽到自己的名字,聽到那曾經(jīng)熟悉的聲音,口口聲聲叫自己去死,但若是真沒有人叫自己,卻也并沒有多高興。 被徹底遺棄的失落,被逼迫尋死的不甘,反復不停地在各人心間瘋狂滋長。 此刻忽然聽到九娘這句話,一呆之下,細細一想,彼此對視,都笑起來。 笑聲似會傳染,一個接一個,從微微笑一下,到后來笑得東倒西歪,你搭著我的肩,我靠著你的頭。 笑聲不可抑制,在小小沙場上激蕩。光禿禿的李子樹上,雀鳥被驚醒,一飛沖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