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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叫我霍爾根茨夫人,我就知道了,你還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 霍爾根茨夫人輕嘆,眼睛望到一朵開的極美的菊花,一個用力折了下來,放在鼻下輕輕聞著。 “你可知道,菊花象征著什么嗎?” 駱?biāo)霘q挑眉回答道:“長久?” 霍爾根茨夫人點點:“如果說這世上有什么東西是長久的,那么我相信一定是愛情?!?/br> 駱?biāo)霘q并不奇怪,畢竟霍爾根茨夫人和她的愛人相愛了一輩子,算是真正的情比金堅,相濡以沫。 霍爾根茨夫人轉(zhuǎn)身將菊花塞進(jìn)她的手中,忽然說道:“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人老了就是喜歡編各種各樣的故事,解解悶。” 駱?biāo)霘q手指輕輕碰觸著花蕊,垂眸道:“您講?!?/br> 院子里有座八角涼亭,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霍爾根茨夫人坐在涼亭中的椅凳上,眼神變得有些飄渺,良久后才開口道: “曾經(jīng)有一對偽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漸漸的彼此心生了愛意?!?/br> “女人是家族的千金小姐,從小被萬般寵愛,而男人只是為了繼承企業(yè)而收養(yǎng)的接班人?!?/br> 霍爾根茨夫人一字一句講的極慢。 “他們從小便知道,兩人并不是親兄妹,所以當(dāng)真的心生愛意了,也并沒有避諱,而是大大方方的向家里人承認(rèn)了自己的心意?!?/br> “女人自認(rèn)為全家人都寵著她,而男人以后又是家族的繼承人,兩人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最合適不過?!?/br> “但女人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父親時,她的父親卻告訴她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br> 講到這兒,霍爾根茨夫人稍作停頓,眼神望向她。 駱?biāo)霘q接話問道:“什么消息?” 說到偽兄妹,駱?biāo)霘q便明白了,霍爾根茨夫人講的應(yīng)該是元慧和尹樊的故事。 駱?biāo)霘q不太想聽,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牢牢坐在凳子上,不愿離去。 霍爾根茨夫人輕嘆道:“她父親說,他們其實是親兄妹,只是男孩是他在外生的私生子,所以一直以養(yǎng)子的名義培養(yǎng)罷了?!?/br> 駱?biāo)霘q瞪大眼睛,頓聲道:“親兄妹?” 霍爾根茨夫人不理她,繼續(xù)講到:“而當(dāng)年并沒有dna檢測的技術(shù),女人的父親又那么寵她,女人認(rèn)為父親根本沒有理由去騙她。” 駱?biāo)霘q愣住,緩緩道:“所以她信了?!?/br> “沒錯,她信了,而男人卻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女人訂婚的消息傳來?!?/br> 說到這兒,霍爾根茨夫人略微垂眸。 “男人不敢置信的逼問女人,而女人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半點都沒有透露給他?!?/br> “等女人嫁了人,男人也就順理成章的接手了家族的產(chǎn)業(yè)。” 駱?biāo)霘q微微張口,迫切的問道:“他們之間,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當(dāng)然沒有,因為女人結(jié)婚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br> 霍爾根茨夫人不知為何,忽然輕笑,似是帶有些嘲諷。 “女人萬般恐慌,她深深的愛著這個男人,但是無法忍受將自己的過錯延續(xù)到孩子身上,于是,在她深思熟慮后,選擇將孩子打掉。” “而這舉動,卻恰巧被男人得知?!?/br> “男人滿心滿眼的歡喜,以為女人懷的是他的孩子,苦苦哀求,甚至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打掉孩子?!?/br> 駱?biāo)霘q咬了咬下唇,喃喃道:“他成功了嗎?” 霍爾根茨夫人輕嘆:“成功了,也沒有成功?!?/br> 涼亭四面八方灌風(fēng),微風(fēng)一吹,炎熱的空氣就被完全吹散去。 駱?biāo)霘q的短發(fā)隨風(fēng)揚起,她定定的看著霍爾根茨夫人,張了張口:“這是什么意思?” “女人當(dāng)著他的面喝下了所謂的墮胎藥,但一切卻都只是她的計劃罷了。” “她深愛男人,也舍不得孩子,但是她明白必須絕了男人對孩子的想法,她的孩子才能在世俗中好好活下去?!?/br> 霍爾根茨夫人深深的望著她,繼續(xù)道: “于是,她演了這場戲,讓男人徹底失望,離開了她。” 一時間,駱?biāo)霘q瞳孔放大,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回過神,駱?biāo)霘q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在顫抖:“這孩子平安的生了下來?!?/br> “沒錯。”霍爾根茨夫人的眼神中,帶有一絲的惋惜:“只是女人生下孩子,但沒等她長大就因病去了?!?/br> 霍爾根茨夫人不再看她,站起身望向那片爭奇斗艷的菊花,深深的嘆氣道: “女人一生都被疼愛她的父親蒙在鼓里,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和男人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br> “而男人也被女人所欺騙,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和他的愛人,孕有一個孩子。” 第158章 豁然 直到坐在車?yán)?,駱?biāo)霘q整個人都是愣的。 她從沒有想過,元慧和尹樊的情感經(jīng)歷會是如此復(fù)雜。 所以那時,全世界都知道元慧和尹樊不是親兄妹,而只有元慧一人被蒙在鼓里。 一輩子啊,多么荒唐。 時敘白見她情緒不對,并沒有多問,只是將她摟到了自己的懷中,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 駱?biāo)霘q忽然想笑,笑著笑著,傷感的情緒毫無征兆的涌了上來。 所以說,尹樊并沒有錯。元慧也并沒有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