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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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這次來,是為了賀呈陵的船?白斯桐坐在酒紅色的沙發(fā)上,緊了緊自己的蛛絲披肩。 不然呢?林深問,你覺得我還會要些什么? 他和白斯桐認識的早,那時候?qū)Ψ竭€不是如今這般呼風(fēng)喚雨的上海商會的女會長,當然了,他當時也不是大名鼎鼎割據(jù)一方的軍閥。他們在式微時相識,共同支撐著奮勇前進一直到今日。 我以為你是要賀呈陵這個人呢,這幾天天天有不知姓名的人偷偷摸摸在賀老板唱戲時給他送花籃水果,花一準兒是梅,水果一準兒是番石榴。坊上傳聞?wù)f是哪家的大小姐看上他了,這是含羞帶怯的獻殷勤呢。林深,你可知道這是誰家的小姐? 可是林深到底不是二八少女純情少年,對于白斯桐的調(diào)侃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概就是林家的小姐吧,那個單字一個深的。 你還真是不要臉,白斯桐真是對他佩服了,所以林小姐,你這是對賀呈陵有意思還是哪根經(jīng)抽了? 林深本來只是為了取個巧投其所好,為過幾天跟賀呈陵的正式會面做準備,畢竟他發(fā)現(xiàn)對方并不討厭這種油嘴滑舌的腔調(diào)。可是現(xiàn)在白斯桐這樣說,有些別的心思就浮上來了,比如他曾經(jīng)贊美過的柔軟身段和瑰麗面容。 所以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語氣散漫,當然是前者。 在白斯桐震驚的目光中,他一字一句地繼續(xù)道。我對他挺有意思的。 白斯桐因為他這句話連拿著咖啡杯都抖了抖,幸虧她夠靈敏,才沒有讓咖啡撒出去。你認真的? 算是吧。 林深,就算是你要玩男人,養(yǎng)個兔兒爺,上海灘有多少名伶絕色,你又何必抓著賀呈陵?他和那些人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林深笑,那些人都沒有他帶勁兒。 茍知遇捏了捏梅花的花瓣,又拿了個番石榴啃,你說那個林深是怎么想的?又送花又送水果,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寶馬香車,捧你做上海灘一等一的角兒了。 賀呈陵此時手中正拿著一張隨花籃送來的便簽,上面依舊是那天的兩句詩,樓角初銷一縷霞,玉人和月摘梅花。那字跡筆鋒遒勁,瀟灑肆意,確實是符合那人的模樣。 他盯著那個看看的煩躁,剛打算揉了扔掉卻又在動作的最后一個剎那放棄,折起來收到襯衫兜里。 怎么著?我賀呈陵還需要他包了?他笑著,眉峰揚起,無端便是睥睨姿態(tài)。在上海灘這樣的名利場里,我活的風(fēng)生水起,他一個天津邑的外來戶,還能壓到我身上來? 他若對你沒興趣,這樣是為了什么?茍知遇說,又啃了一口番石榴。 估計是為了我的船。賀呈陵這般說道。他想買我的船。他們都想要長江,所以必須要船,足夠好的,整篇大陸只有我有。 你要蹚這趟渾水?茍知遇停下吃水果的動作。 賀呈陵沒接話,只是沉默??墒瞧堉龈S他數(shù)載,知道這就是賀呈陵猶豫的開始,趕忙開口去勸。 別了吧,我們在這德租界呆的好好的,光是賣商用的船就可以賺得盆滿缽滿一世瀟灑,何必走進那亂世去遭罪,你要是給林深賣船,在別人眼里就等于是站了隊,以后要是想下來,可就下不來了。 不夠的。 僅僅是賺得盆滿缽滿一世瀟灑根本不夠。 賀呈陵在心里這樣想。他向來有強烈的勝負心,也多半是靠著這個才從一個買辦走到了現(xiàn)在是位置,可是上海到現(xiàn)在都不算是他的一言堂,這完全不夠,他決定從商的那一刻起,就覺得至少要富可敵國才能勉強配得上他的這份野心。 可是這份野心沒必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比如現(xiàn)在就不用對茍知遇言及,所以他只是回答道:我會考慮清楚的,這個不著急。 那行,茍知遇覺得他說的話賀呈陵應(yīng)該是聽了的,聽沒聽進去暫且不談,反正對方最后無論選擇什么他都會和他一起承擔(dān),他絕對不會讓他孤孤單單一個。 不過我還是想再問一遍,林深真的對你沒意思? 賀呈陵剛想回一句放屁,當然沒意思,可是他最后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如果他對我有意思,那就讓他有唄,難不成他林深還真能把我拐上他的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君: (1)開頭一段京劇取自《春閨夢》。 (2)賀鑄《減字浣溪沙樓角初銷一縷霞》 樓角初銷一縷霞。淡黃楊柳暗棲鴉。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捻粉香歸洞戶,更垂簾幕護窗紗。東風(fēng)寒似夜來些。 (3)《番石榴飄香》是馬爾克斯同另一個哥倫比亞作家、新聞記者門多薩的談話錄。 第88章 番外:番石榴飄香02┃此后我從未再次體會過那么強烈的感覺,尤其是那種亂了方寸的感覺 『我的感情受到巨大沖擊, 甚至今天都不能自已, 因為此后我從未再次體會過那么強烈的感覺, 尤其是那種亂了方寸的感覺。加西亞馬爾克斯《番石榴飄香》』 林深和賀呈陵的正式見面是在幾天后上海商會舉辦的晚宴上。 白斯桐那天穿著一條鵝黃色的絨面旗袍,披著狐貍毛的披肩,挽著林深在各色人等之間穿梭。 賀呈陵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他穿的隨意,西服的扣子都沒有扣上,襯衫也是解開的, 與林深那種正經(jīng)刻板大相徑庭??墒菂s沒有人知道, 在戲班的后臺,這一位以正經(jīng)赤誠出名的林將軍卻念了兩句詩, 用以調(diào)戲一個男人夸對方風(fēng)姿如何。 賀呈陵想到這里忽然覺得有趣,這樣表里不一的雙面人被人揭穿面孔扒下外衣, 肯定別有一番風(fēng)趣。 賀老板,白斯桐跟他打招呼,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林深,是我的好朋友。 林深今天架著金絲邊圓框眼鏡, 怎么看怎么像是個斯文書生, 從不舞刀弄槍馳騁沙場,靠著一支筆便能活的亮亮堂堂。 他之前并未當面見過賀呈陵平時的模樣,不過是當時一張從上海到天津大沽口的照片充數(shù),他記得那張并不算清晰,是賀呈陵散著和別的男人相比較長的發(fā)絲, 靠在咖啡廳的玻璃窗外,大衣和圍巾糾纏,禮帽斜斜掛著,眉頭微皺,手中夾著一只雪茄,生出淡淡的煙。 又桀驁又美麗,是軍人最想要征服的那一類人,以至于林深到現(xiàn)在仍將這張照片收在錢夾里面。 而今天一見,這種桀驁與美麗都更加明顯且動人,完全是那張照片所不能復(fù)刻的驚艷。這種驚艷從他的眉間發(fā)梢滑出來,一直滑到他的心里去。 他伸出手來,對著賀呈陵露出得體的笑容,溫馴又禮貌,久仰大名,賀老板,鄙人林深。 賀呈陵點頭,揚起的眉眼已然帶上了一種囂張昂揚的惡意。這種惡意渲染著他的面孔,使得面容陰郁又銳利,像是雨夜中的刀鋒。 林先生這語氣姿態(tài),可不像是對待久仰之人。 白斯桐知道賀呈陵脾氣怪,可是沒想到他會這么不給面子,林深伸手賀呈陵只點頭,語氣還偏生這般尖刻,實在是有些過了。 她剛準備開口,就被林深截了話,對方笑意依舊溫和,就是因為久仰,所以才不知如何開口,心里一片空白,便只能用客套來掩飾這份尷尬與狂喜了。 賀呈陵覺得這家伙真是絕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有一個人可以既穩(wěn)妥又輕佻,他甚至覺得對方每一個眼神都在調(diào)情,雖然這一切在外看來都是正人君子模樣。 林深繼續(xù)道:或許我們可以單獨聊一會兒,你覺得呢,賀先生?他到此刻仍然沒有收回手。 我想,賀呈陵抬起手握上林深的手。這似乎也可以。 所以我們還是敞開了天窗說亮話吧,你找我,是不是想要我的船?來到了一間偏廳里,賀呈陵抱著臂靠在墻上問林深。 林深抬起手關(guān)了門,而后偏過頭來。他有無數(shù)種回答方式,但是最終卻選擇了最沒有技術(shù)性的簡潔明了。當然,我當然想要你的船。 我為什么要給你賣船?賀呈陵笑,在沙發(fā)上坐下,將茍知遇前幾日勸解他的話辦出來講了一遍,我在這德租界呆的好好的,光是賣商用船就已經(jīng)在這上海灘風(fēng)生水起,何必去你們那亂世遭罪,還要走到你這一方來,平白無故給人當個靶子? 為什么呢? 林深對于這個問題也有無數(shù)個可使用的答案,他可以拔高自己的形象,然后用家國情懷渲染起悲壯氣氛,告訴他國將不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也可以告訴他損益比,如果賣給他,他可以付給他更多的利益,逐利乃是經(jīng)商之根本;他甚至還可以用對方唱戲的愛好來引誘,畢竟他認識全國最好的旦角兒,賀呈陵可以和他討論共進。 可是他依舊沒有選這其中的任何一條,他選擇了更加奇峻的一種回答方式。 因為你必須給我賣船。 賀呈陵沒有因此不虞,他只是笑著問,手撐著沙發(fā)的邊緣,你怎么這么強勢? 只待在德租界,只待在上海灘,賀老板你真的甘心嗎?林深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循循善誘,或許很多人會甘于現(xiàn)在所獲得的成就,會安于現(xiàn)狀,會沉浸于這些不夠的紙醉金迷,可是總有些人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會這么輕易甘心的,他們有更多想要的。他們一定會去爬最為險峻的山峰,走最為曲折的道路,潛入最為幽深的海溝,只有將自己帶進最為艱難的境地,在絕境中拼殺出前途才會滿足他們所需要的成就感。 總得有這樣的人,而你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林深這樣說。 賀呈陵承認他說的都對,他本就是迷戀于危險,躁動的不安,絕望的刺激的人,只有這樣的事物才能讓他靈魂顫栗。 可是他幾乎從不將這些話講給別人聽,因為無人理解,也從未遇到一樣的同路的人。 但是他今天似乎看到了這樣的人,林深應(yīng)該是他的一路人,就算不是,僅憑這樣兩次見面就講出這些的人,也一定會成為他能遇到的最了解他的人。 林深有權(quán)利去分享他的內(nèi)心世界了,他和別人都不會相同。再有人提到任何人,沒有誰能以任何標準為林深劃分出一群跟他相似的人,只會有一個,那就是他賀呈陵。 那你覺得如果我是這樣的人,我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滿足呢?賀呈陵問,他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起來,和林深面對面站著,以一種平等的姿態(tài)。 林深用野心和狂妄讓賀呈陵一驚,然后又笑了出來。 因為他這樣說道:最起碼,也要成為世界之王,才可能填補那份空洞的滿足。 賣報賣報,上海灘風(fēng)云再起,常新制造機器輪船廠廠長賀呈陵與直系軍閥林深同進同出,這般親密究竟為何? 聽到?jīng)]?何暮光指著咖啡廳外的賣報小童,你最近都已經(jīng)占了多久的頭版頭條了,怎么著,這是打算用一己之力養(yǎng)活這個上海報刊業(yè)嗎? 賀呈陵漫不經(jīng)心地吹了一下咖啡,我沒想過,可惜沒辦法,誰讓我影響力大,他們對于您這位何家闊少的生活都沒興趣,只愿意抓著我不放。 何暮光和賀呈陵認識得久,自然知道這樣的小打小鬧在賀呈陵看來都只不過是不痛不癢,要戳到他的痛點才行,不然絕對會處于下風(fēng)。 所以他運用了和自家那個掌家但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何數(shù)相處時培養(yǎng)出來的直覺來找到問題的核心,果不其然被他找到,雖然重點有些怪。所以你和林深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們經(jīng)商的沒事跟他們扯什么。 林深要買我的船,他這次來上海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我答應(yīng)了。 你答應(yīng)了?何暮光說,他原本是一些吃驚的,可是在問出這句話之后忽然覺得理所應(yīng)當,對,要是你,你肯定是會答應(yīng)的。 聽到何暮光這么說,賀呈陵就想起了那天林深說過的話,他為他渲染出危險的誘惑,一步一步地讓他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到一條路上。 對,是我,所以我一定會答應(yīng),因為是我。 何暮光看到他說這句話時眼底流淌的笑意,也跟著笑了笑,總覺得之后會發(fā)生更多的東西。 大體的圖紙就是這樣了,你先看,有問題我們再改。 林深從賀呈陵手中接過那幾張圖紙,他并非是這方面的專家,實在是很難提出什么建設(shè)性的意見,所以他選擇了將圖紙疊起收好。 我相信你,像你這么聰明,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 賀呈陵哼了一聲,油嘴滑舌。 林深聽到這句話貼近了賀呈陵一些,看著他的眼睛道,賀老板,你這就是冤枉我了,你說我油嘴滑舌,是自己嘗過了還是如何? 賀呈陵被他這句話給噎住,林深的無恥來的太突然,完全沒有沒給他機會去站在上風(fēng),可是作為一個有著強烈勝利欲望的人來說,這種處于下風(fēng)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他不能這么輸,他必須要贏他。 賀呈陵在心里這么告訴自己。 事實勝于雄辯,賀呈陵忽然想起這句話。 所以他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動作,他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徑直吻上了林深的唇。 林深確實沒想到會這樣,可在相觸的剎那,他心中忽然波瀾乍驚,原本的種子生根發(fā)芽,瘋狂生長,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何種樹木,本能已經(jīng)壓住了感性讓他沉浸在這樣一個不算親吻的親吻中。 誰知道他們吻了多久,這像是一場擴日持久的戰(zhàn)役,在自鳴鐘的報時時才驚醒了兩人鳴金收兵。 賀呈陵拽著他的領(lǐng)帶,唇色鮮艷著喘息,周遭浮動著番石榴的香氣。 林深還沒有放開不知是什么時候緊緊地摟住對方的腰的手,他甚至緊了緊手臂。現(xiàn)在,算是嘗過了吧,賀老板,你該跟我澄清了。 第89章 番外:番石榴飄香03┃有時候,一切障礙會一掃而光,一切矛盾會迎刃而解,會發(fā)生過去夢想不到 『有時候, 一切障礙會一掃而光, 一切矛盾會迎刃而解, 會發(fā)生過去夢想不到的許多事情。加西亞馬爾克斯《番石榴飄香》』 戰(zhàn)爭又一次爆發(fā)了。 茍知遇放下抄錄過來的電報,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戰(zhàn)爭何時走遠過了?賀呈陵坐在一旁接了句話,手中拿著的是林深從天津大沽口發(fā)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