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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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在雨稍微小點的間隙里,陸青折去附近的公寓洗了個澡。 公寓早早裝修過了,里面的器具設(shè)施完備,只是一直沒人來住。柜里的衣服不是非常多,但一年四季的都準(zhǔn)備齊全,以便某天需要。 陸青折拿了幾套衣服,帶到醫(yī)院里給方飲用來換洗。 雖然本市不靠海,也不是臺風(fēng)最強的地方,但也是橙色預(yù)警。今天街道上沒有多少車輛,店鋪能關(guān)的全關(guān)了,A大也暫時停課一天。 他拎著袋子,等了五分鐘沒攔到出租,倒是接到了姑媽的電話。 他有預(yù)感,姑媽是來關(guān)心他第二專業(yè)的事情的。原先家里聚會時,長輩有講過,讓他再修一門數(shù)學(xué),這本就是他的專長,而且對他的本專業(yè)有很大幫助。 果不其然,姑媽道:青折,想好了嗎?我這里有數(shù)學(xué)系的書單,你可以提前看看,到時候不會吃力。 陸青折說:想過了。 嗯,所以怎么講呢?姑媽覺得陸青折的語氣有些猶豫,還是你覺得沒必要? 陸青折道:我有個想去的專業(yè),不過不是數(shù)學(xué)系。 那是什么,計算機?姑媽問,還是有許多男生喜歡計算機的。 遠遠地發(fā)現(xiàn)一輛出租車,陸青折一邊將其攔下,一邊和姑媽說:到時候我想去天文系。 你就幫我把作業(yè)做了吧,讀的是文科?哦,憑你的數(shù)學(xué)基礎(chǔ),我覺得你可以的。方飲一睡醒,就開始軟磨硬泡。 紀(jì)映打電話:我愿意把我的三分之一個胃移植給你,你填上,放過我。 我是真的不會做嘛。方飲道。 大家高考都考得差不多,怎么就你不會做呢,方飲小同學(xué)?紀(jì)映不買賬。 方飲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溃阂驗槲沂前l(fā)揮超??歼M來的呀。 可你正常水平也能留在五道口吧,至于那么艱難嗎?你大學(xué)開學(xué)這幾天,干什么去了? 唉,可別提了,看了一部連續(xù)劇,女主好慘,還流產(chǎn),看得我好痛 你沒有zigong,痛什么? 方飲道:心痛!不是,我胃痛,胃痛行嗎! 屏幕對面的紀(jì)映被他逗笑了:思路那么廣呢,好好做題喔,也安心養(yǎng)病,我相信你的任課老師知道你吐血以后,是不會怪你拖欠作業(yè)的。 方飲: 同樣來關(guān)心他的蘇未就要好說話很多,方飲抱怨自己跟不上學(xué)習(xí)進度,這次再經(jīng)歷了住院,回到課堂肯定和聽天書一樣了。 蘇未溫聲細語:別著急,到時候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方飲道:你那邊好吵,難道你今天還上班? 對啊,今天算是特殊情況,會給雙倍工資。蘇未說,外賣單很多,可能是停課了,大家都在寢室里,沒有事情可以做,就喝喝奶茶吃點零食。 外面不是被水淹掉了?方飲疑惑。 蘇未笑著講:沒有那么夸張,再說了,我會游泳。 方飲輸液輸?shù)绞滞?,和蘇未聊天之際,保潔人員進來,給廁所重新?lián)Q上了掛鉤、他走過去瞟了幾眼,又盯著外面柜子上的蛋糕看。 被盒子罩著,他還是聞到了一股香味。方飲拿下耳旁的電話,無聲地咽了一口口水。 掛掉了電話,蘇未當(dāng)下的情形并沒有語氣中那么輕松,過來上班的路上,他褲子鞋子全部濕透了,被空調(diào)一吹,直打冷站。 一起來加班的同事和他差不了多少,扛了半個小時,扛不下去了,兩人各自泡了一杯感冒藥,把空調(diào)給關(guān)掉,出汗了也不敢開,怕感冒。 蘇未現(xiàn)在就是怕生病,幸好他身體健康,被這么折騰了一通,也不見鼻塞咳嗽,聽到同事接二連三地打噴嚏,他納悶,難道自己真的比較厲害? 在被他爸喝醉酒推下樓梯的那刻,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以為自己要死了,隔壁報警的鄰居,還有被他的傷口嚇得尖叫出聲的小女孩,大概全在那剎那,覺得他會死。 可時隔幾個月,他不但沒死,此時還好好地在外地讀著大學(xué),要說缺的,他只是缺了一只眼睛。 厲害這個詞不是特別合適,他爸的說法或許更貼切,就是命賤。 烏云般無法避開的窮困潦倒,日復(fù)一日不會改變的毆打辱罵,捂住耳朵也能從指縫里漏進來的竊竊私語,還有難以治愈的頑固病根,諸如此類,全施加在他一個人身上,他還是活得好好的,依舊喘著氣。 欸,你眼睛傷口不會發(fā)炎吧?同伴問,我看你眼罩都濕了。 蘇未的出神被打斷,他搖頭:沒事的。 傷疤連結(jié)的痂都慢慢褪完,留下了淡粉紅的痕跡,就是眼睛有點問題,看不清東西,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線。 不管疤痕變得怎么樣,本就排斥露出傷口的他經(jīng)過紀(jì)映那件事,是再也不愿意把眼罩摘下來了。 多多注意比較好,看你似乎對什么都無所謂。同伴和他說,一點也不著急。 蘇未笑了笑:好的。 晚上收工時,褲子和鞋在不知不覺中干了,捏一把的話,還有點潮。再次淋雨,他一回生二回熟,硬著頭皮撐傘前行。 寢室樓前積了很大的水坑,有人踩在臨時搭起來的磚塊上走路,蘇未排隊等在那里。 倒霉的是,他的傘過于脆弱,一陣大風(fēng)吹得所有人頭發(fā)凌亂,把他的傘直接給吹折了,松松垮垮地垂落著,再也擋不住風(fēng)雨。 蘇未不由窘迫,手忙腳亂地嘗試做一些修補,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背,把傘偏向于他。 這回,他把對方認出來了:陳從今? 好巧。陳從今笑道。 笑意里沒有輕蔑,是很讓人舒服的表情。蘇未微微放松下來,說:嗯,我剛下班回來。 陳從今看他,提醒了一句:靠過來點。 蘇未以為是兩個人擠在一把傘下面,害得陳從今被淋濕了,急忙縮過去了點,道歉:不好意思。 陳從今道:什么?我是覺得你太瘦了。 蘇未不明白,抬頭看他:嗯? 自己的頭發(fā)被打濕,衣服又皺又潮,十分狼狽,陳從今則神態(tài)自若,舉止從容,連鞋面都是干凈的。 自己像在出逃,而陳從今像在趕赴舞會。他無來由地想著。 陳從今道:離得那么遠,你萬一被大風(fēng)吹跑了,我怎樣才能拉住你? 第24章 明明兩個人的距離沒有近到貼在一起,蘇未還是覺得慌亂, 他搞不懂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對方是個男生, 照理來講沒什么好別扭的。 他遺憾自己嘴笨, 接不了陳從今的話, 只能干巴巴地回復(fù):沒那么瘦。 你住在哪一幢?陳從今說, 雨那么大,我送送你。 蘇未記得陳從今是醫(yī)學(xué)院的,和自己物院的宿舍隔得很遠。他不擅長接受突如其來的好意,正要推拒,陳從今又道:物院是不是16幢? 你打聽我?蘇未詫異。 陳從今說:上次見面,你穿了物院的院服。 蘇未誤會了人,忽地?zé)o措起來: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哦,你們的院服是有點丑, 不過你穿了也瞧不出難看。 陳從今撐著傘,踩在磚塊上往前走, 蘇未在他前面, 他傘前傾著,后背濕了一片。他補充:只會注意你的臉。 蘇未遲鈍道:眼罩是挺有回頭率的。 陳從今側(cè)頭看他,握緊了傘柄,問:需不需要我的微信號?說不定我以后會當(dāng)器材商, 眼罩給你批發(fā)價。 不用。蘇未搖搖頭, 禮貌又客氣。 如此,陳從今知道了蘇未的態(tài)度,不繼續(xù)搭話, 把人送到宿舍樓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后背濕透的衣服,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了微信好友申請。 開學(xué)沒多久,加他好友的人不少,可他心里似有所感,光是聽到聲音,陳從今就覺得對方是自己有好感的那個人。 他抓起手機,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點開了消息,那人在備注上寫了:我是蘇未。 蘇未沒丟掉他的照片。 通過請求以后,蘇未發(fā):謝謝你的傘。 過了幾秒鐘,補充:以及你做的奶茶。 [陳從今]:小心感冒。 [蘇未]:哈哈哈好的,我今天提前喝過藥了,應(yīng)該不會生病的。 屏幕那邊,蘇未的神色并沒有他語氣那般輕松,整個人緊繃著坐在椅子上,一副嚴(yán)陣以待的模樣。 實在是緊張,他甚至抬手撥弄著自己的眼罩。眼罩彈回去的瞬間,眼睛有點發(fā)疼,說明不是完全瞎了。 [陳從今]:那你早點睡。 再回一句晚安會不會太曖昧了?蘇未琢磨著,他認為是的,兩個男生互道晚安,怎么想怎么奇怪。 他不排斥,也不反感,只是疑惑,原來男生還能流露出這么溫柔的一面嗎? 對男性的印象首先起始于父親,他的父親是一個遭所有人討厭的酒鬼,整日游手好閑,沒有固定的工作,每天會準(zhǔn)時地打開酒瓶,喝到一塌糊涂。 在蘇未的記憶里,他爸鮮少有清醒的時候,常用在父親身上的形容詞,例如穩(wěn)重,內(nèi)斂,還有慈愛,他都沒有感受到。 強大倒是經(jīng)常體會,在毫無反抗之力的單方面的暴力發(fā)泄里。 父親帶給了他極大的無法擺脫的心理陰影,以至于身材魁梧的男生朝他抬手,他會恐懼得下意識發(fā)抖,再加上外界的冷眼旁觀和議論嘲諷,造就了他內(nèi)向的性格。他不愿意去了解他人,也避免被他人接觸得太近。 原來是可以這么溫柔的。 這幾乎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或者說,陳從今在他空白的領(lǐng)域內(nèi)涂抹上了第一筆。 看向方飲空蕩蕩的床位,蘇未猛地想起來i這個地方,繼而認真地思考起來一個問題。 拋開性格不提,陳從今朝自己遞證件照,為自己泡奶茶,現(xiàn)在給自己撐傘,這好得超乎常理,不像是對普通同學(xué)示好時會做出來的事情。 以此分析,陳從今八成是gay。 在大學(xué)開學(xué)前,他都沒真正地接觸過這個群體?,F(xiàn)在,先是差點被自己老鄉(xiāng)介紹進gay吧,再是被gay追求,搞得他發(fā)蒙。 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對此并不排斥,更不反感。 他一邊用手指敲書桌,一邊想著,陳從今的長相和性格都很完美,不管在哪里,都應(yīng)該很受歡迎吧?這樣的人,追求者肯定非常多。 打開手機的照明燈,蘇未用手指勾著眼罩,露出那只受了傷的眼睛來,瞳孔渙散一片,只能感受到照明燈非常微弱的光線。 他幾乎把照明燈擱在自己眼睛邊上,那點光線不變,模模糊糊的。閉上正常的眼睛,他差不多與盲人無異,所見的是一片空茫。 醫(yī)生告訴過他,這只眼睛要想治好,過程必然艱難,而且費用高昂,他當(dāng)時聽完就灰心了,對此不抱多大希望。 他補充,而自己是殘缺的。 陸青折推門進去的時候,方飲正踮起腳尖拿柜頂?shù)牡案?,聽到開門聲,先是整個人凝固住,再扭頭對陸青折笑:你回來得那么快?呃,哈哈哈看我干什么,我就是想觀賞一下蛋糕。 那為什么蛋糕刀叉和碟子都擺在桌上了?陸青折沒信他的鬼話。 現(xiàn)在按醫(yī)生的話來講,方飲只能稍微喝一點水和米湯,連粥都不可以喝,吃蛋糕這也太過分了。 方飲找借口:放心,我嚼嚼就吐掉。 碰也不要碰。陸青折道。 方飲無趣地甩了甩胳膊,提著自己的吊瓶坐到小沙發(fā)上,目光盯著陸青折手上的袋子,好奇:這是什么? 給你帶了幾件衣服。陸青折說,都很干凈,我沒有穿過。 方飲不用做手術(shù),病號服可穿可不穿。他單手翻了翻袋子,道:哇哦,你還會穿粉色的衛(wèi)衣啊,胸口的印花是兔子嗎? 我姑媽買的,我沒有穿過。陸青折著重強調(diào)后半句。 彼此之間沒什么信任,方飲半信半疑道:喔。 那塊蛋糕把他的饞蟲勾起來了,護士來給他換吊瓶時,他還積極提意見:什么時候掛的藥水也能選口味,奶青味的,烏龍味的,還有抹茶味的 A大的高材生去發(fā)明一下。護士和他說。 方飲說:我都要掛科了。 護士驚訝:剛開學(xué)沒多久吧,你就說自己要掛科了? 是呢,要是能轉(zhuǎn)校,我就轉(zhuǎn)了,省得整天擔(dān)心自己拿不到畢業(yè)證書。方飲在沙發(fā)上晃著腿,我可以去學(xué)挖掘機。 袋子里還有本書,因為是英語原文版,所以方飲根本沒有閱讀的興趣,四處晃悠了會,又躺到床上去,背著圓周率。 他對數(shù)字遠比對英語敏感,英語死記硬背也記不住,圓周率被他輕輕松松背到了小數(shù)點后幾百位,心算速度也很快。 如果學(xué)習(xí)方面非要揪出什么優(yōu)點來充數(shù),這可以算是一個。 陸青折以絕后患,直接把蛋糕扔掉了。隨著一聲垃圾桶里進東西的悶響,方飲心想,真浪費,說好的想吃蛋糕呢?騙人的嘛。 他的病床邊上加了一張陪護床,很簡易,小得讓方飲覺得自己看了都難受,更別提陸青折這個一米八多的個子,估計得縮著睡覺。 不講究那么多,晚上,陸青折穿著睡衣,蓋上他自己帶過來的毯子,睡得毫無抱怨。 方飲縮在被窩里,默默地驚了。陸青折幫別人給自己遞了一顆泡騰片,就貫徹著給自己負責(zé)到底的方針,連小破床都愿意擠。 他在禁食狀態(tài),嗓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然而不敢大聲咳嗽,怕一咳嗽,陸青折睡著的床就得跟著晃一晃。 方飲側(cè)睡著,面對著陸青折,背后是窗。外面風(fēng)雨交加,他窸窸窣窣的,多次調(diào)整著自己的睡覺姿勢,可惜毫無困意。 剛?cè)朐耗菚巧眢w虛弱,沒有精神,所以睡得多了。今天一整天要么坐著要么躺著,走都沒走多少步,現(xiàn)在要他閉眼睡覺,這怎么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