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劍宗萬能師父龍淵細(xì)致地觀察到這新收的二徒弟每寫一個字還要抬頭看黑板，但小乖徒就不一樣了，看了一遍黑板就低頭寫字沒再抬頭。

    很顯然，一個是笨蛋，一個是過目不忘。

    龍淵走過去敲了敲厭西樓的桌子，鼓勵了一句：“雖然你師妹比你聰明一點，但你也不要氣餒，只要勤奮刻骨，笨鳥也先飛！”

    厭西樓還在被經(jīng)脈的撕扯疼痛折磨，聽到這一句，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龍淵，又看了一眼鹿雁。

    心道，他是八尾天狐，又不是笨鳥，本來就不會飛。

    龍淵見兩人抄得差不多了，敲敲黑板，“邁出劍仙第一步，挨打姿勢必須酷！”

    鹿雁嚴(yán)肅臉：“邁出劍仙第一步，挨打姿勢必須酷！”

    厭西樓這回很大聲：“邁出劍仙第一步！挨打姿勢必須酷！”

    “很好，晚上你們自己抄寫剩下的，現(xiàn)在開始學(xué)《三字經(jīng)》和《千字文》，認(rèn)認(rèn)字，別以后看劍譜都不認(rèn)識字！我們清虛劍宗是質(zhì)樸的宗門，買不起書，為師今天教你們一遍，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自己記住，明天早上就考試！”

    鹿雁點頭：“嗯嗯！”

    厭西樓笑了，心想，這把我贏了，青璃山的老家伙教過他《三字經(jīng)》，只需學(xué)《千字文》就行！

    “先學(xué)《三字經(jīng)》，我念一句，你們念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龍淵說著，在黑板上寫字。

    下面的鹿雁和厭西樓跟著就念。

    “人之初，性本善……”

    本來厭西樓覺得他堂堂八尾天狐讀這玩意有點丟人，但看著鹿雁如此刻苦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忍不住也被激勵到了，跟著大聲念。

    就是沒念兩句就會疼得嚎叫兩聲。

    一整個下午，整個院子里都是師徒三人鏗鏘有力的朗讀。

    這場面著實把黎素素也整得沉默了，第一回 知道清虛劍宗這么教徒弟的。

    難道這就是沒人來清虛劍宗做弟子的原因吧？

    到了晚上，黎素素見他們就著月光還要苦讀，實在是不忍心，用了幾顆夜明珠照亮了整個院子。

    她本來也閑的沒事，想看看熱鬧，但她沒想到這劍修的卷是體現(xiàn)在任何方面的，這學(xué)習(xí)的勁頭比得上凡人考狀元了。

    月上柳梢頭還沒停下來，黎素素就先去睡了。

    等到第二天她還沒一大早上，她是被龍淵的咆哮聲給弄醒的。

    黎素素探頭打開窗子往院子里看，就看到龍淵拿著教棒敲厭西樓的桌子。

    “老二！你看看你師妹，經(jīng)過昨天一天的學(xué)習(xí)，《三字經(jīng)》和《千字文》都背會了，字也會寫了，意思也都理解了，你再看看你，《三字經(jīng)》有一半的字只有一半，怎么的你是叫厭半半嗎？才看兩題我就腦殼突突突得疼，一會兒我就批改考卷，分?jǐn)?shù)太差今晚再罰抄二十遍！”

    厭西樓本來被搞得‘陣痛’的臉通紅，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為什么小器靈一天就能學(xué)會并能會寫兩本書？！

    鹿雁在心里默默問富貴：“分?jǐn)?shù)是什么？”

    富貴：“是穿書女靈心搞出來的，在修仙界乃至凡界的考學(xué)里都廣泛使用的衡量學(xué)習(xí)結(jié)果的東西！”

    鹿雁見師父罵厭西樓，忍不住就替他說話：“師父，二師兄是因為疼才背不會的?！?/br>
    龍淵對鹿雁很和藹，畢竟她又聰明又乖巧，他和藹地說：“乖徒說的也有道理，可能你二師兄腦袋也抽抽的痛了?！?/br>
    鹿雁覺得好像這話也沒毛病，她點頭：“可不就是這樣！”

    厭西樓：“。”

    龍淵又說：“早上考完了就不能浪費晨起靈氣純凈的時光，乖徒，跟我到外面，為師先教你清虛劍宗入門劍法，今日就先揮個一千下練練手?！?/br>
    聽說要練劍了，厭西樓立刻就問：“為什么她可以練劍我不可以？”

    龍淵瞥了一臉不服氣的他一眼：“因為她學(xué)會了昨天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而你沒有，而且為師心疼你現(xiàn)在的狀況，老實坐著?！?/br>
    后半句完全是老師父心疼崽的語氣。

    厭西樓：“……”

    厭西樓咬牙切齒，低頭奮筆疾書！

    鹿雁到了外面，龍淵和藹地給了她一把木劍，說：“心劍的事，你哥與為師說了，但如今恐怕靈脈還未完全開啟，加上沒修煉過，無法召喚心劍，何況也不到時候，所以先以木劍練習(xí)?！?/br>
    “嗯嗯！”鹿雁雙手接過木劍，表情嚴(yán)肅。

    龍淵看著乖徒白嫩嫩的小臉，都有點下不去手，但他還是說了，“為師先演練一遍?！?/br>
    鹿雁：“嗯嗯！”

    清虛劍宗是禿頭山，一小半的山是被攔腰斬平的，所以，有一大塊空地可以練劍，十分方便。

    龍淵動作不快不慢地演練了一遍入門劍法，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教過人劍法。

    上一次還是教鹿歸，這會兒不由有些恍神。

    清虛劍宗劍法，與尋常劍宗不同，使的是上古劍法，劍道軌跡極為特殊，入門劍法看似簡單，但融會貫通后就能變幻出無數(shù)變化。

    外人只道這清虛劍宗是個不為人知的落魄宗門，卻不知道其在千年以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大宗門。

    門內(nèi)弟子眾多，各個驚才絕艷，天賦絕倫，‘清虛一劍定乾坤’也不單單只是一句噱頭，是當(dāng)初的開山祖師了不起劍尊一劍破開無定九幽與修仙界，將其一分為二得來。

    無定九幽常年因為鬼氣魔氣陰冷無比，落雪紛紛，斷絕靈氣，若非那一劍將它與修仙界隔絕，那陰冷之氣將會蔓延整個修仙界，那如今的修仙界靈氣將更為稀薄。

    千年以前，每年拜入劍宗的弟子多如牛毛，其中不少家境殷實的弟子自帶靈石礦都要入宗門。

    那時的修仙界靈氣濃郁，即便練劍極耗費靈石，但對于擁有三大上品靈脈的清虛劍宗來說，那都不算什么，更何況，他們靠著修為強(qiáng)悍，進(jìn)秘境時拿到的寶物和靈石總是最多的。

    總結(jié)就是，雖然是劍修，但真的不差錢！

    清虛劍宗的劍修們拿的劍都是名劍，一排排肩寬窄腰腿長的劍修們走出去，憑著臉都能讓女修們芳心大動。

    但這一片大好景象卻因為當(dāng)年的邪魔禍亂，修仙界內(nèi)斗而敗落。

    清虛劍宗的劍修們經(jīng)歷了那些禍亂，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人丁凋零，到了如今，只成了一個只有四個人的小門派。

    多年來靠著賣曾經(jīng)清虛劍宗的地才存活至今，到了現(xiàn)在，清虛劍宗窮得叮當(dāng)響，當(dāng)初的二十八峰只剩下了一峰。

    平時都不會有人想要拜入清虛劍宗，畢竟，誰不知道，現(xiàn)在的天下第一大劍宗是無涯谷。

    但是現(xiàn)在真感動，有兩個心思純凈適合習(xí)劍的孩子拜入了他們清虛劍宗。

    龍淵又忍不住想起了當(dāng)年的師父師叔師伯師弟們，忍不住落淚。

    鹿雁看著師父一遍劍招使完都流下了眼淚，忍不住就問：“師父，你怎么哭了？”

    龍淵抬起下巴，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道：“為師是情緒到了，忍不住感動得痛哭流涕，但要是你劍學(xué)得好，為師馬上就能破涕為笑。”

    鹿雁新學(xué)到了兩個成語‘痛哭流涕’，‘破涕為笑’。

    鹿雁拿起木劍，表情嚴(yán)肅地照著師父教的開始練。

    那劍招好像此時就在腦子里重新演練了一遍，劍尖所到之處自有軌跡，而她順著那些軌跡就行。

    龍淵在旁邊看了一眼，就十分放心地進(jìn)了屋子里繼續(xù)批改考卷。

    一刻鐘后，鹿雁練第十遍劍招時，忽然聽到了屋子里傳來了師父的越來越壓抑不住的咆哮聲——

    “我真是發(fā)愁啊厭半半，為師深深地懷疑笨鳥不能先飛！為師看著你師妹！啊漂亮的滿分，再看看你，啊十九分！為師都要替你哭出來了，我的二徒啊，今天下午學(xué)數(shù)術(shù)可怎么辦？不學(xué)數(shù)術(shù)連劍陣都不會布！”

    雖然還不知道數(shù)術(shù)是什么，但鹿雁心里默默地想——

    恩人怎么也不能是笨鳥，他是狐貍，真的不會飛呀。

    里面的厭西樓卻是快昏厥過去，數(shù)術(shù)……是數(shù)襪子那玩意兒嗎？！

    第22章 是老實人

    清晨的小鳥啾啾啼, 早起的狐貍嗷嗷叫。

    聰明的雁雁在練劍，教書的師父在咆哮。

    一整個上午，清虛劍宗的禿頭山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極為熱鬧。

    看熱鬧的黎素素坐在椅子上在外面曬太陽，看著鹿雁練劍，心里想著, 這山頭加上她，最多再加上她的國強(qiáng), 也就四個人一只豬，怎么就那么吵呢？

    黎素素看著鹿雁練劍, 都有些手癢癢了, 尤其是看到她的劍練得越來越順暢，第一遍和第一百遍顯然有明顯的差距, 她的劍道軌跡絲滑流暢，今日才是初學(xué), 破綻已經(jīng)幾乎找不到了。

    除了還不會從這套入門劍法里變出花樣來, 她覺得鹿雁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她可真是個劍道天才。

    就是不知道里面那個笨蛋怎么樣了。

    黎素素快閑出鳥了，忽然就丟下手里的國強(qiáng)，讓它自己玩去, 自己則拔出了自己的雙刀, 朝著鹿雁走了過去。

    鹿雁聽到有人走來的動靜, 偏頭朝著看了過去。

    她如今的身體經(jīng)脈都沒完全打開，碧心髓的力量不斷沖擊著, 體內(nèi)熱血涌動，那疼痛雖然她感受不到, 但是練劍時血液沸騰的感覺卻是有的, 又因為此時不能吸納靈氣入體, 所以練劍完全靠的是力量，要費勁很多。

    所以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往日玉白如雪的臉上像是染上了兩抹最鮮亮的胭脂。

    風(fēng)一吹過來，一縷墨一樣的頭發(fā)絲拂在臉頰，被臉上沁出的薄汗粘著，腦袋上那兩團(tuán)紅狐貍毛毛做成的球球發(fā)飾也在拂動著。

    黎素素走過去后，忍不住就捏了捏她的小臉，說：“你這頭發(fā)上的發(fā)飾是哪里來的？狐貍毛做的嗎？東都大城里的首飾店里賣的發(fā)飾都沒你這么漂亮的?！?/br>
    鹿雁氣喘吁吁的，心想這可是獨一無二的，是恩人的毛毛！

    她喘著氣，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黎素素：“是恩人送給我的。”

    黎素素一聽就笑了，明艷的臉上那對雙燕眉一挑，道：“那還真是獨一無二的，來吧，雁雁，我閑得慌，陪你對劍?！?/br>
    鹿雁看了一眼黎素素手里的兩把刀，眉頭疑惑了一下。

    黎素素就晃了晃自己的刀，道：“我這叫雙刀，刀與劍是有不同，但也有相通之處，你才是初學(xué)，我收著靈力與你對劍，讓你找找感覺，姐真是快閑出鳥了?！?/br>
    鹿雁小臉嚴(yán)肅，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嗯嗯！”

    然后她問出了一個問題：“可是，我是木劍啊，黎jiejie你這刀一下就得把我的木劍砍斷。”

    黎素素：“……”

    于是黎素素收了刀，從芥子囊里翻了翻，總算翻出了兩把木刀，她說：“來吧！”

    說完，她這就出了刀。

    鹿雁第一次和人對劍，初初有點點慌亂，連連后退，黎素素雖然沒用靈力，但是，她本就是更加剛猛的刀，刀風(fēng)又與她這個人一樣，明快又熱辣，直逼得鹿雁節(jié)節(jié)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