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癮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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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野的呼吸跟著半窒。 她伸手,捻著他領口的一顆沒系好的紐扣,微涼的指尖兒滑過他胸口的皮膚,不禁讓他回想起那個雨夜,在車鋪的二層,坐在半明半晦的黑暗中,她為他小心翼翼地上藥。 還有今天下午在丁意的房間,她是如何抓著的發(fā),將她往他內心深深地迎送。 他眼睫半垂,視線落在她小巧玲瓏的鼻尖兒。 她注視著那顆紐扣時,萬分認真的神情。 她在舞臺上也是這么認真的一個人。 他對于音樂散漫隨心,她卻是嚴謹虔誠的——今天下午在充脹著曖/昧粘稠空氣的房間共同創(chuàng)作那首他拿不定主意的曲子時,他就發(fā)現了,她可以互補他。 她利用他為別的男人試衣服。 他也何嘗不是利用她為他提供創(chuàng)作靈感。 “我知道送襯衫土啊,”喬稚晚忽然輕輕地抬眼,直視著他,有點兒自得地笑道,“但是他說我送什么都喜歡,我現在要是還有錢,也不會送他這種東西?!?/br> “……” 懷野看著她,一時沒說出話。 喬稚晚替他系好了那顆紐扣,她還妥善地撫了撫他的胸口、肩膀,真像是個在照顧他的大jiejie,把他當成了那種連衣服都穿不好的小男孩。 她這樣的動作讓他感到煩躁。 ——被她當做不入眼的小孩,這讓他很不爽。 懷野稍稍躲開了她的手,自己調整了下領口,紐扣,以便哪里再出差池,他對著鏡子整理,漫不經心地問:“你那天親我,怎么想的。” 喬稚晚愣了下:“哪天?” 懷野冷冷看她,一臉“你就親過我一次好嗎”的表情。 喬稚晚便輕輕地笑了:“哦,游泳池那天啊,”她這人對于穿衣服什么的真是有點強迫癥,忍不住抬手,又給他調整起領口和紐扣來,“因為太久沒有男人了啊?!?/br> 懷野:“……” 他這次沒有躲她,反而輕飄飄地笑了一聲:“沒有男人?” 喬稚晚多少在意他們下午發(fā)生的事情,她對自己身體在他面前發(fā)生的變化非常清楚,好像想邁過她和他之間的那層尷尬,她便又笑了笑:“因為太久沒跟男人親密接觸了,不行?” 懷野揚眉:“梁桁呢?” “你怎么總是問他,吃醋?。俊眴讨赏硪灿悬c煩了,“我們談過戀愛,上過床,還同居過,行不行,我太久沒跟男人上床了,所以那天看你可愛忍不住親了你,我沒別的意思?!?/br> 她一臉“你也不像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的表情,又把另一件衣服塞他手里,命令道:“去把這件脫了,不適合你?!?/br> 懷野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人卻沒動,終于在她臉上看到那種“沒有把你當小屁孩”的表情了,他笑意更深了。 喬稚晚也頓了頓,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他:“那你呢,下午干嘛……那樣?” “哪樣?”懷野很壞地挑眉。 “就那樣啊……”喬稚晚自持慣了,對他這么個異性說出什么我和別的男人上過床這樣的話已經是她下流的極限。 一進一退,她這么退一分,他卻是更進一分,更想對她證明自己不是生澀到沒見過女人的男人,于是大喇喇地接了她的話:“你是說,給你口嗎?!?/br> “……” 喬稚晚的臉徹底漲紅了。 “跟你一樣,我也很久沒跟女孩子上床了,”他學著她的話,這么風輕云淡地說著,邊慢條斯理地覷她,“所以,你會跟他上床嗎?!?/br> “……誰?” “就是,你想送衣服的,這個人?!?/br> 喬稚晚呶了呶唇,好像認真地思索了下,懷野卻不等她回答,去換衣服:“別跟我說了,我沒興趣知道?!?/br> 他明顯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大自在的暈色。 “……” 嘁,不是他先問她的嗎。 第46章 chapter.45 他背過她去換衣服。 沒了方才盛氣凌人的架勢, 這么背對著她,二人之間一時無話。 喬稚晚見過很多次他由脫到穿,由穿到脫的過程, 他也一向這么大喇喇的,毫不避諱,心思有點歪, 故意教她看到。 他不避開, 那她也光明正大地看。 半天, 彼此的思緒好像都在方才那曖昧激進的話題上停留。 喬稚晚雖然沒回答他,但是她知道,許頌柏載她回家的第一個夜晚,她就已經做好了留宿的準備。 她默默地看著少年光潔的脊背。 一道溝壑沿著他的后脊骨綿延, 他瘦但不羸弱, 反而是寬肩窄腰,長腿筆直。陽光從窗欞投射在他的皮膚, 帶著那種蓬勃的生命力。 一如他一直展現給她的模樣。 他認識很多jiejie, 也應該和很多女孩子停留在曖/昧的層面, 他說很久沒和女孩子上床,所以下午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 她很久沒和男人有過歡/愛, 所以接受了他的觸碰和撫/摸。 他們兩不相欠。 但喬稚晚現在卻莫名地想知道, 他真正和女孩子上床, 會是什么樣子。他平日里吊兒郎當, 就算只是下午他和她之間這種片刻的曖/昧, 居然讓她嘗到了被“服務”的感覺。 而且還會一聲聲地叫她jiejie。 這讓她對他更多了一層奇異的遐想——是之前所沒有的。 喬稚晚起身, 走到他的面前, 這次她趁他系紐扣之前, 就抬起了手,先他一步為他系好。 也許是因為過去幾個月的她,甚至一直以來的她,在國外,在rachel的眼皮底下都很孤獨,很壓抑,就如她那日在游泳池親吻他,今天在那個狹小的房間享受他的挑撥,那些無處安放、尚未釋放殆盡的情/欲在這一刻滋生。 她一抬眸,懷野就發(fā)現她看他的眼神變了模樣。 大提琴世界的她高高在上,不容褻瀆,和他一起玩兒樂隊,經歷這個夏天的她漸漸變得摒棄理性,趨于瘋狂和大膽。 她稍這么看他一眼,他居然就萌生了一種,想繼續(xù)欺負她的想法。 他喜歡看到美好的東西在自己眼前毀掉,就如他很欣賞越來越喪失理智,在他面前愈加狂亂的她。 喬稚晚還沒為他系好第一顆紐扣,她的脖頸就被他冰涼的手掌卡住,她向后一步靠在了鏡面。 他敞著一片白皙赤/裸的胸膛傾覆過來,捏著她的臉,狠狠地咬了口她的嘴巴。 懷野其實不是很在乎剛才自己那個問題的答案,他很確定他對她目前還不算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甚至比不上他和其他年長的jiejie那么曖/昧,他也甚少像在別人面前一樣對她賣乖。 但是他就是想像現在這么對待她,咬住她的下唇,聽到她的抽氣聲,他撬開她的唇齒,所有力氣都用來討好她,要她回吻他。 喬稚晚也很明白,她對他也不是所謂的那種喜歡,他也可能像對待他所有的“jiejie”一樣這么對待她,她還知道她帶他來這里,是為了另一個自己從小懷揣到大的男人挑禮物,但她還是回吻他了。 就像下午一樣。 在他之前,她沒有被十九歲的少年親吻過。 他帶著這樣隨心所欲、攻城略地一般的侵略感,而他這么吻著她,就如同下午在她身體的另一個地方那般的霸道又不由分說,他和這個夏天帶給她的感覺一般的奇妙。 所以他冰涼的手滑入她的裙底,循著她的肌膚過來時,她發(fā)現自己竟然在和他接吻的時候,就已經潰不成軍、一塌糊涂了。 他們只是這么接吻著,就吻到沙發(fā)上,像是兩個毫不相識、毫無感情的陌生人之間產生的半刻激/情,昏頭昏腦。 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從何而終。 喬稚晚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哪怕和他接吻,她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以至于他幾番才哄著她把上衣的前襟撩起,她挨到他尚未系紐扣的胸口同他這么廝/磨慰/藉,她還cao心他身上的襯衫是店里的,擔心弄皺了,匆匆甩到一邊。 一切發(fā)生都不是毫無預兆的。 如同父親那天下午帶她走過的那片叢林,看到的那棵被燒光了樹干的枯樹,晚上就放了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房子。 如同她和rachel多年來叛逆的抗衡,她對于自己人生別扭又玩味的態(tài)度,漸漸地讓一切都失控。 如同她那天在游泳池親吻了他。 他說他會狠狠地欺負她,于是他這一刻就做到了咬得她都疼紅了眼,她卻還把自己往他懷中送。 她就知道,他和她的關系或許回不去了。 而他卻只把這當成了她和許頌柏見面的開胃菜,吻了她一會兒,就貼到她的耳邊說:“那你和他見面之后,怎么做的,體驗怎么樣,回來都告訴我,怎么樣?” 她不說話,他又咬她的嘴巴,吃了痛,她忍不住問:“為什么——” “我不知道,”他笑了,“我就是想知道,不行?” “……” 半晌,試衣間的門簾外傳來了腳步聲,喬稚晚如夢初醒,要從他的懷中跳起來,懷野卻按著她的脊背回去。 又挨著她的耳朵很惡劣地說了最后一句:“遲早cao/哭你?!?/br> 這才舍得推開她,要從沙發(fā)上起來。 喬稚晚昏了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顧不上系好自己的紐扣,膝蓋抵著沙發(fā)扶手,撐住自己向下俯視他。 手指就勾了勾他的下巴,笑著回:“弟弟,不要口出狂言,好嗎?!?/br> 懷野實在不喜歡她說自己的是小孩子,他捏住她的手腕兒狠狠地在她手背咬了一口,看也沒看她,去找自己的上衣穿。 邊往腦袋上套,邊還看她一眼:“小心點兒,我向來說話算話的?!?/br> 喬稚晚很不屑地笑了聲,她盈盈瞧他一眼,還是拎著那件她一開始就為許頌柏看好的襯衫,從試衣間出去了。 最近為數不多和懷野演出的收入,隨著pos機一聲滑動的輕響,變得空空如也,她知道,這錢回不去了。 而她和他的關系,經過今天之后,肯定也回不去了。 * 懷野和喬稚晚說起了小時候見過她的事。 那個綿長惆悵的夏天,能融化山川牧場的烈日,沿路飛舞的蜻蜓,散發(fā)熱氣的柏油馬路,半長不長的度假街區(qū),路邊檸檬樹和薄荷草的味道,鄰居家花園里能噴出彩虹的噴水裝置,帶巨大游泳池、時常飄出樂聲、如宮殿一般華美的房子。 送走了來面試的樂手,頂樓的夜風里,彌漫的都是懷野和喬稚晚交談的笑聲。 喬稚晚喝了點兒啤酒——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廉價的飲料,而她又是無酒不歡的人,借著漸漸浮上面頰的酒意,不自覺都笑出了眼淚:“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房子最后被燒了嗎,后面還成了兇宅?翻修過好幾次都賣不出去,連知名音樂家的故居都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