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癮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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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和懷野道歉嗎,”喬稚晚皺了下眉頭,看著他,雨幕中他一次次調(diào)轉車頭撞向懷野的那駭人情景,幾乎歷歷在目,“你……有必要那么做嗎,你真的動手做出點什么不可收場的事情來了,梁桁,你有想過后果嗎?!?/br> “那么你呢,你想過后果嗎,”梁桁話鋒一轉,靠在椅背,淡淡地看著她,唇角居然噙著一點微笑,“以后,你都不拉大提琴了么,以后的日子,就準備,和他一直這么玩樂隊了?” 怎么又回到她的事情上來了? 這讓喬稚晚想到了他們分手那天,梁桁對著她念和她有關的各種新聞并對她評頭論足多有指摘,她心頭不快,便靠住了身后的桌沿兒,抱起手臂來,看著他:“所以有話和我說,就是這些對嗎?!?/br> “說到底你還是沒長大,你mama把你一直以來保護的太好了,你太天真,”梁桁笑一聲,“答案你自己也知道,你沒辦法永遠呆在他身邊,他能帶你玩兒,帶你瘋,但是他現(xiàn)在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br> 喬稚晚心底有個聲音都要脫口而出了: 我和懷野根本沒到你說的那一步,我也沒有從他的身上企圖什么,只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罷了。 但是話溜到她的嘴邊,就像是無數(shù)次她在成長的過程中,想反抗rachel的瞬間,這么欲言又止了。 因為她總會一次次地敗給自己。 敗給膽怯,敗給懦弱,敗給rachel給予她的舒適圈,敗給她的欲望,所謂真正想要的東西。 “其實沒有才華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很難為我的樂隊寫出作品來了,”梁桁苦笑,“你不在國內(nèi)的那段時間,沒錯,我和符安妮走得很近,一方面她可以幫助我的樂隊,另一方面,可能是她身上有我在你身上找不到的東西,也許這可以刺激到我吧。” 真是不要臉的說詞。 喬稚晚冷冷地看著他,不做聲。 梁桁從她的表情中就猜到了她要說什么,但是以她那經(jīng)常端著自己的姿態(tài),她從小到大受到的優(yōu)良教養(yǎng)來說,給他比中指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的“臟話”了。 “你不是沒有天賦和才華,joanna?!?/br> 梁桁甚少這么稱呼她,他以前認為他和她是親近的,所以叫她的中文名字,別人慣稱她的英文名會讓彼此之間生疏,然而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即便談過戀愛,他們之間居然也是十分生疏的。 她對他露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時刻,還不及她和懷野短短相處的這段日子。 梁桁繼續(xù)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死在舞臺上,哪怕我演奏不出所謂‘取悅自己’的音樂,用盡一切手段,不擇手段,我也要紅。 “名利這種東西,不是沒有才華的人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我知道自己沒有才華,我不配擁有,那我就百般努力, “joanna,你為什么不珍惜呢,或者說,你真的愛音樂嗎,你喜歡大提琴嗎,如果真的不喜歡,為什么會堅持這么久呢,如果真的沒有才華,為什么會受到那么多的掌聲和喜愛呢?!?/br> 話音落下后許久。 靜的只能聽到窗外雨打樹葉的沙沙聲。 喬稚晚很清楚地感覺到了,他這些話看似是說給她,其實是說給他自己聽。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自私,劈腿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現(xiàn)在說這些話,也沒想過她到底愿不愿意聽。 然而,他說的,何嘗不是她一直以來在問自己的問題。 喬稚晚端起桌面的水杯,剔透的液體映著頭頂慘白的光線,她與透明的水質(zhì)對視,只能模糊的看到自己的輪廓。 看不清自己的臉。 她垂了垂眼,良久,才迎視上梁桁打量她的視線,她的嘴唇彎起弧度來,有點輕嘲:“你口中所謂的用‘百般努力’哪怕不惜傷害別人也要去追逐的音樂——你這種做法,就不要說自己喜歡音樂了吧?” 梁桁挑眉。 “你想要的只是名利罷了,梁桁,”喬稚晚說,“不要把自己說的多么冠冕堂皇,我不清楚當時為什么丁意出事后,你到現(xiàn)在還能安然無恙,但你做的并不是一個熱愛音樂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你傷害了其他人,還要傷害更多人。因為沒有才華和天賦,就要去掠奪別人的嗎,這樣能讓你獲得更多的名利——” “名利,是啊,誰不愛名利,”梁桁笑著說,“因為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太容易了,所以你從來沒有思考過怎么獲得它,這些東西出生以來你就有了——所以我才覺得可惜,你放棄原本可以得到的名利,放棄了自己的才華和天賦,你不知道這種你這種高高在上的行為在我看來,無異于暴殄天物……” “——喂,說完了沒有?!?/br> 這次梁桁的話也沒說完,門就被人推開了。 身姿高挑的少年靠著門,半抱著纏著圈兒繃帶的手臂,懶洋洋又無比冷淡地打斷了他。 懷野極為不耐煩,用憎惡無比的眼神冷酷地盯著梁桁,看到他那滿頭紗布滿臉青紫,又有點兒惡劣地笑了,“我剛才就應該把你的牙全部打掉,你現(xiàn)在就不會有這么多屁話和她說了。” “……” 梁桁嘴角抽了抽,臉色沉下去。 “走吧,我們該回家了,”懷野朝她揚了揚下巴,視線又落在她手上的那杯水上,“還是,你準備潑完他再走?我可以等你?!?/br> 梁桁的表情更差了。 喬稚晚看著自己手里的水杯,梁桁也看著她,臉上倒真浮現(xiàn)出了些許驚恐:“……差不多行了啊,我就跟你說說心里話,我這都被他揍成這樣了,你再潑我水……” “噠——”的一聲。 喬稚晚把水杯放下,她頗為冷淡地看了梁桁一眼,什么也沒做,也什么再沒說,就出去了。 梁桁的眼底有什么倏然熄滅了。 分手后,連一絲對他的憤怒都沒有了,這才是最大的無情吧。 懷野最后看了梁桁一眼,也沒再多說什么,一條胳膊懶懶地搭在喬稚晚的肩膀上,轉身就出去了。 臨走他還撂下一句: “別聽他放屁。” 故意讓梁桁聽到,接著,二人腳步聲沿著走廊遠去。 梁桁的那個問題,許久以來在她心中縈繞不絕、無法想明白答案的問題,在這些日子里,最終的答案,好像一點一點地在接近她了。 因為沒有才華,寫不出滿意的作品,所以梁桁當初才那么對待丁意和懷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這應該不是真的熱愛音樂——而是愛音樂帶來的名利效應愛到發(fā)瘋發(fā)狂,偏執(zhí)到不惜一切手段。 但是父親呢。 和她一樣,從出生起就因了家族榮耀光環(huán)加身,名利在手的父親,在與大提琴相依為伴幾十年后,最后卻瘋狂到用一把火了結自己。 父親真的愛大提琴嗎。 真的愛音樂嗎。 父親也不算沒有自私地為了自己沒有做過傷害他人的事情,他當時放了的那把火,是想把她和mama一起燒死在房子里的。 這也是困擾她數(shù)年的噩夢根源。 不知道為什么,喬稚晚這一刻很想rachel。 很想聽rachel的聲音。 如果真的要算起來,她離開了樂團,也做了傷害rachel的事情。 她也是無比自私的。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都是為了自己,如此自私地活著。 懷野一路沒有再追問喬稚晚梁桁對她說了些什么。 二人這么安靜地經(jīng)過走廊,從左右窗戶掠過身前身側的風,好像都跟著他們各懷心事,跟著靜止。 她猜他應該一路跟她過去,在門口聽到了一些。 但她也沒有問他。 與他們有關的問題,無非就是,她是否要和他一直玩樂隊。 梁桁有一點沒說錯,她心底有答案。 只不過那個答案是十分自私的,但是她知道,最開始,這個問題就有一個絕對的結果。 離開醫(yī)院,雨大不少。 懷野沒有帶傘,展開自己的外套頂在二人頭頂,他擁著她一步跳到雨中,這一刻,喬稚晚不想去想那個答案和結果了。 他的摩托車被那群機車黨拖走去修了,那群朋克看起來不著調(diào),倒是很靠譜,醫(yī)藥費都是他們出。 就像他一直給她的印象,吊兒郎當?shù)?,實則是個很靠得住的人。 擁在他的懷里,熟悉的薄荷香和他的體溫環(huán)繞著她,已過凌晨1點,他們踩著水花一步躍上街頭。 去路邊打車。 某個抬頭的瞬間,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她很想吻他。 就像那日在游泳池里一樣。 然而,不等喬稚晚踮起腳,兩道車燈陡然逼近了他們。 還以為是等的網(wǎng)約車到了,細細一瞇眸,撐著黑傘,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許頌柏行色匆匆,一路從機場趕來,瞧見他們立刻停下了車,朝她揮手:“joanna——” 他立刻走過來:“你沒事吧?” “師兄……” 喬稚晚一愣,還沒來得及揚聲。 腰上環(huán)住她的那個力道,在這一刻陡然收緊。 這時喬稚晚才發(fā)現(xiàn)。 他看著她的眼神,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突然變了味道。 第51章 chapter.50 面容清雋的男人臉上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幾分焦急, 無框眼鏡下一雙狹長的眼,撐著一把黑傘,繞過車頭, 在雨幕中穿行過來,快步地走近了他們。 許頌柏對于喬稚晚身邊的少年并不感到驚奇,他站定了, 只淡淡地看了懷野一眼, 目光轉而便集中在她的身上, 微微喘著氣,很是擔心地問:“傷到哪里了,醫(yī)生有沒有說?” 許頌柏今晚下了飛機,一到家就給喬稚晚發(fā)了微信。 她那會兒陪懷野去了醫(yī)院, 告訴了他后, 沒想到他開車直接趕到了這邊。 這里距離醫(yī)院已經(jīng)有一段距離了,這么大的雨, 他居然立刻就找到了她。 許頌柏的傘面向她傾斜過來, 注意到她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 他遲疑著伸出自己的手, 輕輕地牽過她的手腕兒,暗暗地用了些力道, 下意識地將她拽離懷野的身邊:“手傷到了嗎, 嚴重嗎?我看看——” “——喂, 干什么, ” 懷野攬著喬稚晚腰的那個力道也沒松, 他的眼角微彎, 對眼前的男人吊兒郎當?shù)匦α似饋? 嗓音卻是倦冷, 絲毫不讓:“傷的多重自己不會看?非要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