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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死對頭向我求親了 第18節(jié)

    “既然因果已經(jīng)了結(jié),宋仙君就不必再拘泥于過去?!?/br>
    他沒有應(yīng)宋芳時的話。

    宋芳時抬眼,深深地看了他半晌。

    “多謝謝公子提點。”

    脾性當(dāng)真是溫和至極。

    *

    *

    “你怎么帶了個小孩子回來?”夙星真人繞著薛照微看了一圈,又將目光放在他身邊的徐圖之身上,驚奇問道。

    總不至于出趟門,藏雪君就多了個這么大的私生子吧?夙星真人一邊想一邊打量徐圖之。

    還是個半大的少年,但是卻不怯場,瞧著比同齡人要沉穩(wěn)許多,有幾分薛照微的風(fēng)范,更重要的是——“這孩子居然是天生劍骨!師侄啊,這是誰家的孩子?”

    薛照微淡淡掃了徐圖之一眼,徐圖之抿唇,知道他不會為自己回答,便開口說:“我姓徐,名喚徐圖之。是我?guī)煾缸尣匮┚鸀檎疹櫸乙欢螘r日?!?/br>
    他并不知道夙星真人口中的“天生劍骨”是什么意思,從師父和師娘的態(tài)度上來看,他的天賦好像只是一般。他想,那在天才如云的修真界肯定不夠看吧。

    竟然已經(jīng)有師父了。夙星真人可惜地嘆了口氣,朝薛照微道:“我還以為是你這么多年終于想通了,收了個徒弟。不過誰同你關(guān)系那么好,竟然讓你幫忙照料徒弟?”

    “謝歸慈的?!毖φ瘴⒌馈?/br>
    夙星真人:“你說誰的徒弟?”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薛照微看,良久才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欲言又止:“謝公子志不在劍道一途,收這徐家小公子做徒弟……恐怕不太合適吧?”

    他說的足夠委婉,如果真的是那些庸庸碌碌的庸才,拜謝歸慈為師,背靠渡越山和藏雪君,倒也還勉為其難??尚靾D之天生劍骨,是修煉劍道的好苗子,以謝歸慈的修為去教這個徒弟……不是平白耽擱人家嗎?

    徐圖之趁機插話:“是我要師父收我為徒的?!?/br>
    夙星真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這小子一身天賦極好,怎么偏偏就選了渡越山那個做師父?

    但既然是徐圖之自己選的,夙星真人也不便多說,反正有薛照微照看著,即使謝歸慈教不了這孩子什么,也總不會差到哪里去。

    薛照微知曉夙星真人的心思,也不多言,招來一個弟子:“你帶他去弟子們的居所,只把他當(dāng)尋常弟子對待即可?!?/br>
    那弟子恭恭敬敬回答:“是?!?/br>
    說罷帶著徐圖之走了。

    弟子是夙星真人門下的徒弟之一,雖然并非嫡傳弟子,但也是整個宗門里地位較高的弟子之一。他見徐圖之天賦非凡,又是宗主親自帶回來的,心下頓時便生了幾分親近之意,為他細細介紹起宗門的情況來。

    “我們這里是滄元宗,歷來都是仙門中最頂尖的門派之一,宗內(nèi)弟子多是劍修,以你的情況,拜入我們滄元宗倒是很合適的。滄元宗有六峰,其中霧山是歷代宗主和核心弟子所在之地,能進入霧山的都是宗門里的佼佼者。因為霧山聲名在外,所以很多人都分不清滄元宗與霧山的區(qū)別,還以為我們宗門就叫霧山。”弟子說著笑了笑,“帶你回來的人就是霧山之主,也是滄元宗的宗主。你應(yīng)該聽過他的名號?!?/br>
    “我們宗主是當(dāng)今天下仙門中的第一人,世人多敬稱他為藏雪君?!?/br>
    徐圖之抿唇點了點頭,想說其實他的師父也很厲害,但是想到這里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萬一他說錯話給師父帶來麻煩就不好了,便忍住沒有開口反駁。

    弟子又接著道:“宗主性情不是平易近人之輩,略有些嚴苛,你無事千萬不要去招宗主的眼,特別是,有一個人你絕對、絕對不能在宗主面前提?!?/br>
    徐圖之想了想之前和薛照微相處的經(jīng)歷,覺得他口中的“宗主”也許沒有這么苛刻,但是他更好奇這弟子口中的人是誰。

    他好奇地看過去。

    弟子壓低了聲線,極其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鶴月君江燈年,切記,這個名字你絕對不能在宗主面前提起?!?/br>
    “他們有仇嗎?”徐圖之冷不丁地問。

    “那當(dāng)然了!要是沒有仇我們也不至于對鶴月君的名字這么諱莫如深了。這么說吧,你知道宗主前不久定親的道侶是什么身份嗎?”

    “……不知道?!?/br>
    徐圖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覺得他說的“道侶”應(yīng)該就是指他師父。

    “是鶴月君曾經(jīng)的道侶。”

    “原來是這樣。”徐圖之點了點頭,“那這位道侶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br>
    弟子:“…………”重點是這個嗎?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徐圖之一眼,又殷切地叮囑他,“總而言之,你絕對不要在宗主面前說起和鶴月君有關(guān)的任何事情?!?/br>
    徐圖之乖巧地點了點頭。弟子這才放心,又和他說起其他的事情來:“方才和宗主說話的是夙星真人,宗主的師叔,也是宗主迄今為止唯一還在世上的長輩,也是我們宗門里輩分最高的人。夙星真人也是我的師父……不過我天賦平平,沒有資格做夙星真人的嫡傳弟子,你就不一樣了,你這么好的天賦,加以努力,一定能被夙星真人看上的!”

    弟子拍拍他的肩。

    徐圖之皺起眉頭,不解地開口詢問:“我的天賦很好嗎?”

    “那當(dāng)然了!你可是天生劍骨,天生就適合練劍的苗子,將來起碼也是半個宗師境的高手,甚至大宗師境界也不在話下——這可是一萬個修士里也未必挑的出來一個的頂尖天賦。你這天賦,放眼宗門上下,也就宗主和幾個長老的親傳弟子比你強了吧?!?/br>
    “藏雪君?”

    “對啊,宗主的天賦,大概就是一萬個像你這樣的天生劍骨里面能挑出一個來。不過宗主和我們這些人哪里能比啊,宗主可是整個滄元宗近千年來天賦最出眾的人物,也是如今天下仙門中離飛升最近的那個。原本仙門中也就鶴月君還能夠與我們宗主比肩,不過自從鶴月君隕落在北荒之地,就再也沒有人能和宗主相提并論。”

    弟子仰慕的的語氣轉(zhuǎn)為可惜。

    徐圖之卻只聽進去了那句“一萬個像你這樣的能挑出一個藏雪君來”,眼神頓時變得格外失落。

    所以他的天賦果然還是很差。

    弟子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落,又給徐圖之介紹了一番滄元宗其他幾峰具體管派的事物,大略說了下碰見什么事該找哪里的人,最后叮囑徐圖之,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都可以來問他。

    徐圖之乖乖地點頭。

    “另外明日宗主會在霧山前殿講道,你可一定要來聽啊?!?/br>
    “整個宗門的弟子都會去嗎?”

    “當(dāng)然了,不僅弟子,就連很多長老都會前來,這可是天下劍道第一人的藏雪君?!钡茏优呐乃募绨颍澳愠鮼碚У?,還不懂宗主在仙門中的地位,日后你就會知道這機會有多么難得了?!?/br>
    “我會去的?!毙靾D之抿了抿唇,說。其實在他心里,他師父也不比藏雪君差。

    他一定要在霧山好好表現(xiàn),絕不能丟師父的臉面!

    …………

    霧山大殿前的碧桃花緩緩凋謝,從枝頭零落。

    夙星真人與薛照微相對而坐,“你這一次去扶風(fēng)派可還順利?”

    “還好。”

    “相沉玉可有為難于你?”

    “還好?!?/br>
    夙星真人只好又換了個話題:“回程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事情?我尋思你一來一回不該耽擱這樣久的時日?!?/br>
    薛照微手指忽地收緊,輕描淡寫道:“路過個鎮(zhèn)子,殺了只作亂的狐妖。不過狐妖內(nèi)丹被魔界十二門的人取走了,此事是我疏漏。”

    夙星真人沒有注意到他一瞬間不太自然的神情,嘆了口氣說:“沒有想到魔界十二門居然這么快又卷土重來,如今偌大的仙門,竟只有你一個人……倘若是鶴月君還在就好了。”

    “情之一字著實害人不淺?!?/br>
    夙星真人頗為感慨。

    整個仙門天資最出眾的兩個人,沒想到兩個都是情種。偏偏又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除了一句“天意弄人”,夙星真人竟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薛照微忽然看了過來,夙星真人還未明白他眼底沉浮情緒的含義,只見他下頜弧線緊繃,神情慎重,一字一句開口:

    “他也許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v。】

    第23章 隔云端02

    “你說的可當(dāng)真?”夙星真人失態(tài)地站起身來,  良久才冷靜下來,喃喃道,“如果鶴月君當(dāng)真未死,  什么樣的禍端竟然需要他詐死……那可就只有……”

    他說到這里忽然打住不言,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薛照微顯然也早已想到,“以江燈年的修為,  整個仙門都不足以成為他的掣肘,唯一能夠令他忌憚的只有……”最后兩個字低不可聞,  “……天道?!?/br>
    夙星真人沉默半晌,  這個消息并沒有比“鶴月君已死”的消息好上多少,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糟。

    “鶴月君他為何會開罪于……算了,暫且不提這些,  倘若鶴月君當(dāng)真沒有死,  那你和謝歸慈又要如何自處?”

    奪妻之恨,  豈能善罷甘休,只怕生仇死敵的傳聞當(dāng)真要坐實。

    “我認為謝歸慈一早就知道?!?/br>
    薛照微淡淡道。

    “你是說……”夙星真人想了想,  還是沒有把話直接說出口,對于修仙之人,  和“天道”扯上關(guān)系的一切都透著那么幾分微妙。他轉(zhuǎn)而問道:“你覺得鶴月君這位道侶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看不透他?!毖φ瘴⒅腹?jié)半屈起,  落在桌面上,聲音冷淡平靜,  “但我肯定他在藏拙。”

    “看起來你對他的評價不低。”夙星真人口吻放松了些,  開了句玩笑,“興許你們有緣?!?/br>
    薛照微冷冷地看著他。

    夙星真人“哈哈”笑了兩聲,知道他不喜歡聽人說這些,  “是我失言了。如果你的判斷不錯的話,  鶴月君的事情只怕非同小可?!?/br>
    “你想好了嗎?”

    他問薛照微。

    薛照微眼神沉靜,  和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沒有差別:“此事我只是猜測而已,尚無定論。我需要去北荒一趟驗證這個猜測,最近還要請師叔替我打理宗門上下?!?/br>
    夙星真人:“我知曉你斷不會無憑無據(jù)的猜測,定然是有幾分把握才會說出來。……這樣一來確實能解釋為何鶴月君會突然隕落在北荒。說來我一直覺得鶴月君之死有蹊蹺……但是北荒之地妖物眾多,極為危險,你這一去……”

    他的話音被薛照微打斷:“若是三個月后我沒有回來,就請師叔繼任宗主之位?!?/br>
    話音冷靜,可內(nèi)容里透露的意思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瘋狂、大膽又任性。

    好像一旦碰見了鶴月君的事情,他這個師侄以引為傲的冷靜自持完全不堪一擊。

    夙星真人嘆了口氣:“其實我看徐圖之天賦上佳,也十分勤勉上進,你若是收他為徒……”也不至于后繼無人。

    “此事不必再提?!毖φ瘴⒋驍嗨?,“徐圖之與我既無師徒緣分,又何必勉強?!?/br>
    夙星真人聽他這么說,勸阻的心思也淡了幾分。他本不欲薛照微摻合鶴月君之事,說到底鶴月君與薛照微無親無故,不過是薛照微一廂情愿的執(zhí)念,卻要搭上前程。可是若是勸阻于他,反倒成了心魔障念。

    進退兩難。

    他只好又問:“如果鶴月君當(dāng)真已經(jīng)死了呢?”

    這是最壞的結(jié)果,夙星真人卻不得不提醒薛照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