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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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侵蝕了她的身心,她只剩下心中對白月笙的那些淳淳戀慕,就像是心底唯一一抹光亮一樣,讓她的生命至少還能有些明光。 可偏偏就是那個女人,卻是她心中那抹光照的最亮最耀眼的女人,奪去了她最后一絲希冀。 為何不殺她? 床榻上。 煜兒很安靜。 臉孔蒼白如紙,瘦的嚇人,卻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慢慢的握住了煜兒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 孩子忽然不舒服,劇烈的咳嗽起來,動作很大,聲音卻低而悶,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不出聲音來,接著便大口的喘氣,呼吸困難。 玉海棠神情平靜,一下一下順著他的脊背,幫煜兒順氣。 這樣的反應(yīng),在最近這段時間來說,可謂十分的正常。 只是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重更難受,也有好幾日水米未進了,今日的封少澤,來與不來,其實沒什么要緊。 煜兒咳嗽沒有停歇多久,繼續(xù)劇烈的咳了起來。 玉海棠捏起袖角,沾了沾孩子額頭上的汗珠,然后神色木然,慢慢拿起一旁的枕頭,放到了孩子的臉上。 然后。 慢慢用力。 那動作,就像是輕抬手臂綰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髻一樣順手而流暢。 孩子忽然劇烈的掙扎起來,四肢亂擺。 而玉海棠的手慢慢用力。 漸漸的,孩子的掙扎越來越弱,終于不動了。 她松了手,枕頭掉到了地面上。 床榻上,枯瘦的不成人形的煜兒瞪著雙眼,已經(jīng)氣絕。 到死,他都不敢相信,是最敬畏的jiejie親手要了他的命。 她的心劇烈的疼痛著,下頜微抬,雙眸微瞇,強逼回眼眶之中那些泛濫的濕意。 這個孩子…… 是她楚家唯一的一點血脈。 即便他對這個孩子表現(xiàn)的并不那么親熱關(guān)懷,可骨子里,這個孩子,卻是她這些年來朝前不斷努力,為楚家“收債”的動力。 然。 她現(xiàn)在卻連這個孩子也保不住了。 她憎恨,傷痛,卻更無能為力。 因為她不是醫(yī)者。 可藍漓,封少澤這些醫(yī)者,卻也只能說無能為力。 一抹怨怒和恨意洶涌而起,將她那張本就冷魅寡淡的臉,映照的越陰沉狠厲。 …… 國賓館 夜色已深。 蕭明秀見過玉海棠之后回來,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睡意。 她不斷的想著玉海棠說的話—— 你以為太后和皇帝能用圣旨命令得了他? 還是你以為他會為了白月辰讓步妥協(xié)?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白月辰讓步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夠多。 或者你以為,白月辰還是以前那個心慈手軟,沒有半分手段和魄力的懦弱太子,任由你拿捏鉗制? 你進不了華陽王府,無論以什么身份。 你也進不了他的心。 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另一個女人放在心尖寵著? 那么,為什么還要留那個女人的命? …… 蕭明秀慢慢皺起眉頭。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愿傷人命。 她也許喜歡白月笙,但那份喜歡并沒有達到讓她瘋狂的地步。 或者可以說,在任何事情上,她都做的比較保守。 但玉海棠卻出手狠辣,凡是擋路的人,一只有一個字,死。 “公主……”胡漢有些擔(dān)憂,“那個女人說的話不必放在心上?!?/br> “你覺得她說的不對?” 胡漢滯了滯,“我不知道,總覺得一個女人,實在太過……陰暗狠辣了些?!?/br> “的確心狠手辣?!笔捗餍闾袅颂裘迹霸谶@件事情上,我不如她?!?/br> 胡漢本想說,你金枝玉葉,又何須與那樣的女人比,但卻沒說出口。 頓了會兒,蕭明秀問道:“三哥最近和笑玉jiejie見面了嗎?” “隔兩日就見?!焙鷿h回道:“宮廷雖守衛(wèi)森嚴(yán),但因為那‘瘟疫’的事情反倒有了可乘之機,而且宮中正主們都不在?!?/br> 蕭明秀笑了笑,“笑玉jiejie病了那么久,忽然被治好,總難免還會有點后遺癥什么的,從北狄?guī)淼暮笛┥忂€有一朵吧,明日派人送過去,讓笑玉jiejie好好調(diào)理一下身子吧?!?/br> “公主!”胡漢微微一僵,“這——” 蕭明秀卻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好困,我要睡啦。” …… 這一夜,白月辰徹夜未眠。 等到第二日清晨的時候,他依舊沒想到更好更合適的解決方法。 門外出現(xiàn)一個影子。 福伯已經(jīng)候在那準(zhǔn)備伺候洗漱了。 白月辰吸了口氣,喚道:“進來吧?!?/br> “是?!?/br> 潤福管家伺候的時間久了,只一眼,就看出白月辰有心事。 說實在的,朝政的這些爾虞吾詐,當(dāng)真不適合白月辰,可誰要他生來就是姓白,就避免不了這些陰謀詭計。 他低著頭,沉默的伺候白月辰洗漱,不打算安慰和勸解什么。 以前,他就是勸解安慰的太多了。 洗漱罷,白月辰出了府。 潤福管家送到門口,瞧著白月辰的背影有些出神。 一個仆役快步上前道:“管家管家不好了……剛才芙蓉閣的下人來報,煜少爺他——” 潤福管家面色微變。 死了? “怎么忽然就——” “早上打掃的奴才進去的時候就斷氣了。” “立即派人通知王爺!”潤福管家轉(zhuǎn)身往內(nèi),邊走邊道,卻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那孩子,雖說必死無疑,但那種病就是折磨人,一日兩日的死不了啊,怎么忽然就—— 忽的,他想起芙蓉閣中的那個人。 “站著,且先不要找王爺回來,隨我去看看再說!” 那小廝又奔了回來,“是?!?/br> …… 白月辰近了一趟宮。 最近這段時間,他入宮次數(shù)有些多。 一開始是為了宮中疫情,后來……卻是假公濟私的成分多了一些。 疫情防治,主要是在后宮,所以在后宮辟出了一處閑置的偏殿來臨時用作管制瘟疫的地方。 巧的是。 那偏殿,就在合歡殿邊上。 合歡殿是皇帝寵妃明妃的居所。 明妃,明笑玉,那個很有可能是梅映雪一母同胞meimei的女子,且還長了一張和梅映雪一樣的臉孔。 白月辰走在宮道上,沿路的宮人相繼行禮靠邊。 他慢慢朝前,不遠(yuǎn)處就是用作臨時管制瘟疫的偏殿。此時,正好就是合歡殿大殿門口。 他腳步微微一滯,聽到里面?zhèn)鱽硇m女的念叨聲:“多少吃一點啊,這是御膳房按照北狄口味做的早膳,娘娘您瞧,賣相就不錯呢?!?/br> 然后是一個女子溫柔婉約的聲音,“我不想吃?!?/br> 白月辰停下腳步,朝里看了一眼。 天氣不冷,明妃和幾個宮娥都在宮苑內(nèi)的玉石桌邊坐著。 明妃雖在北狄住了多年,但骨子里卻還是那種溫柔婉約的周人氣息。 纖細(xì)柳眉慢慢皺起,她一眼也不愿看那食物。 入宮時日久了,她的想法也慢慢變了一些,不再天真的以為,入宮真的會幫到情郎,或者為北狄爭取什么權(quán)益。 蕭明謙以前淡淡提過的那些關(guān)于葉赫王的野心,以及來到大周之后,關(guān)于自己身世隱秘的事情,都讓她成長了不少。 如果她真的是周人,她的父親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死在北狄和大周交界處的定遠(yuǎn)將軍。 定遠(yuǎn)將軍當(dāng)年之事,隱約和靖國公有關(guān)系。 而當(dāng)今太后是靖國公的胞妹,靖國公亦是皇上的舅父。 說起來,便是皇上的親信。 自己如今這宮妃的身份,怎么想,都那么尷尬。 更何況,自己喜歡的人還另有其人。 “王爺!” 一個宮娥看到了白月辰。 白月辰回過神,收回眸中復(fù)雜情緒。 明妃站起身來,二人見了禮,想了想,她將左右找了個借口支走,走上前去,“王爺是來宮中例行檢查病情嗎?” “嗯。” “我有件事情想……問問王爺?!?/br> “是何事?”白月辰頓了一下,“定遠(yuǎn)將軍的事情嗎?” “嗯?!泵餍τ顸c頭,倒也不意外,貝齒微微咬住下唇,“我想知道,那件事情查的如何了?我到底是不是定遠(yuǎn)將軍的遺孤?” 她問的直接,總覺得白月辰這個人,雖看著她的時候眼神有些復(fù)雜,但性子溫潤,說話也是輕聲細(xì)語的。 “這……”白月辰怔了一下。 “是不方便嗎?” “也不是?!卑自鲁矫虼?,“你是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我不知道……”明笑玉有些茫然,“這么多年了,我都是和乳母相依為命,有沒有父親,似乎沒什么打緊的,只是如今牽涉到我了,難免就關(guān)心一下,如果不方便說,那便算了?!?/br> 看著那張和梅映雪一模一樣的臉,白月辰放柔了聲音,“如果確定你的身份,我會告訴你?!爆F(xiàn)在,只是證據(jù)指向,他并沒有鐵證,起碼要見到她那位乳母。 “多謝王爺?!?/br> 正在這時,幾個宮人領(lǐng)著一個北狄裝扮的人走了過來,說是明秀公主特意送了旱雪蓮來給明笑玉補身。 明笑玉笑道:“也就她有心了,收起來吧。” 白月辰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一個宮人疾步奔了過來,“王爺不好了,府上……”宮人靠近白月辰,說了句話。 白月辰面色一變。 “王爺要是有事,便先去處理,今日打擾了?!泵餍τ窨蜌獾牡馈?/br> 白月辰點頭,“好。”他欲言又止,想說點別的,但委實沒什么立場,半晌,收回所有思緒,轉(zhuǎn)身出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爺,我對你一見鐘情》,微信關(guān)注“優(yōu),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