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貓咪圍裙的男人 第19節(jié)
也不知道是程廬的聲音賦予了這首童謠的魔力,還是這首童謠給了程廬聲音發(fā)揮的空間,唐梨的眼皮有點打架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哼哼唧唧的哭聲。 唐梨驀然睜開眼。 程廬比她反應還快,起身,開門,箭步飛出,只在數(shù)秒中。 待唐梨穿好拖鞋沖過去,唐加加已經在程廬的懷里。 “加加發(fā)燒了……”程廬伸手摸了唐加加的額頭,“家里有溫度計嗎?額溫槍?耳溫槍?” 唐梨還真沒有這玩意。她生病全靠扛,一般的頭痛腦熱隨便吃點藥撐住就好。 程廬見狀,俯身用額頭貼了貼唐加加的額頭,“燙。大概率超過38度5?!?/br> 唐梨并不知道小孩子發(fā)燒超過38度5意味著什么,什么物理降溫或者吃含有乙酰成分的藥降溫,她真的不清楚。 “那,那怎么辦?” 要不是親眼看到唐加加燒得面紅耳赤,口唇干裂,她還真會以為唐加加是個聽話乖巧、從不給她惹麻煩的小鐵人。 可他是會生病的,有情緒的,會吃醋的真實的小孩子啊。 程廬麻利地把唐加加用小毯子裹住,“加加,不疼啊,咱們馬上去醫(yī)院……” 醫(yī)院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么不得了的閥門,原本燒得迷糊的唐加加閉著眼嗚嗚哭起來,嘴里嚎著“不要去醫(yī)院”、“不要找醫(yī)生”的話。 不僅嚎,還不停地踢著腿,要不是程廬力氣大,怕是要抱不住了。 “加加乖啊,咱們去醫(yī)院是請醫(yī)生幫忙,把身體內的病毒怪物全部打敗。”程廬顯然比唐梨有豐富的經驗,耐心的安慰著。 唐加加勉力睜開眼,暈乎乎地叮著程廬,有氣無力地哽道:“能打敗嗎?” 程廬笑著親了親他guntang的小臉蛋,“肯定可以?!?/br> 唐梨來不及換衣服,沖回房間穿了件外套,就往樓下跑。 期間差點絆了一跤,要不是程廬眼疾手快扯住垂在她后背的兔耳朵,怕是要狠狠摔個狗啃泥。 程廬小心把唐加加放在安全座椅上,正準備去開車,瞧見唐梨已經麻利地坐上駕駛位。 唐梨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程老師,你哄孩子有經驗,我開車有經驗。” 程廬:“……” 下一秒他確實感受到了唐梨的自信來自哪里。 從她家到醫(yī)院十公里。她總共只開了不到十分鐘。一路疾馳中,他不得不伸手握住車門的手柄才能抗拒拐彎變道的離心力。 要是給她輛性能更好的賽車,她大概能飛到天上。 到了醫(yī)院急診科,不用唐梨去研究看病流程,程廬輕車熟路地抱著唐加加掛號、量體溫、候診,期間還不忘安撫她說小孩子生病是常事,尤其發(fā)燒感冒,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生命力的體現(xiàn)。 病毒打架,小孩長高。 唐梨剛開始確實慌,但程廬給了她十足的安定。 唐加加嘴上說可以幫助醫(yī)生一起打敗病毒怪物,可一旦見到穿白大褂的人,小嘴巴就開始撇著哭,邊哭還邊往程廬懷里躲。 唐梨在旁束手無措,只能不停地喊著加加小乖乖。 旁邊也抱著孩子看急診的二孩mama一臉淡定,笑著說:“你們就一個孩子吧?!?/br> 唐梨顧不上解釋,胡亂地嗯了一聲。 “小孩子生病不用緊張,按時吃藥打針就行,”這位mama很熱情,“這是退燒貼,你們可以先給孩子貼上?!?/br> 唐梨一愣,程廬朝她點點頭。 唐梨趕緊道謝,拿出手機想給錢,對方搖手拒絕,笑道:“等你們多生幾個孩子就淡定多了。沒事。別怕?!?/br> 唐梨:“……” 程廬:“……” 好在程廬有耐心,在護士的幫助下,唐加加抽了血,打了針,吃了藥,在醫(yī)院稍作休息后便回了家。 醫(yī)生說小孩子發(fā)燒要好幾天才能好徹底,期間會有反復發(fā)燒的情況,需要父母及時喂藥處理,如果再次燒過39度,一定要及時送醫(yī),免得出現(xiàn)更嚴重的應激反應。 到家已經半夜。唐加加稍微安寧了一點,被程廬塞進了被窩捂汗。 唐梨很抱歉,下了碗面端過去。 程廬也不客氣,折騰了幾個小時確實都餓了。他吃得很認真,熱氣騰騰中,唐梨毫無胃口,借口換衣服轉身發(fā)了條微信。 上一條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十一個月前。 大年初一,母親發(fā)來微信問:不回來? 她回了一個字:是。 若是她真的關心,不會在大年初一闔家歡樂齊聚一堂時才問。 若是她真的關心,更不會在她拒絕回家后也毫無反應,問都不問不回家的理由。 今天,她帶著說不好吐不出的情緒質問她:你們?yōu)槭裁匆蛹樱?/br> 生了不養(yǎng),養(yǎng)了不教,全丟給保姆。唐加加今天燒迷糊中,除了反復說不去醫(yī)院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我要mama。 - 這場病足足磨了五天。來勢洶洶,去如抽絲。 白天尚好,晚上病毒變得活躍,唐加加總被燒得迷迷糊糊,需要程廬和唐梨交換抱著睡才好。 幸好古漳、謝曼琪、白大仞白天有空的時候總來幫忙,不然唐梨作為新手,還真不知道怎么應付。 只是程廬確實太辛苦了,白天去幼兒園忙一天,晚上還要來唐梨家。 謝曼琪把唐梨拉到一旁,想逼問個三五六出來,唐梨沒好氣地說:“加加那么可愛,沒有人能看著他受苦。” 謝曼琪聳聳肩,“反正我看程老師在你這……挺沒原則的?!?/br> 唐梨皺眉,這話真心有問題。 程廬是她見過的最有原則的男人。她的房間他絕對不會進,她的私人物品他絕對不會碰,她的家人朋友他絕對不會打聽。只要她做飯,他必然刷碗,每天照顧完唐加加后,丟垃圾這任務一定是他的。 有時候唐梨甚至覺得程廬要是做上,門,服,務的家政人員,也一定會大受歡迎。 難道就因為她把一張百萬級別的唱片送給安叔叔免費聽,他便如此嗎? 還是說他害怕唐加加被她這個新手耽誤了病情? 那天讀情詩時的片刻溫暖和她以為的片刻親近好似是她幻想的,明明發(fā)生了,又好像沒有發(fā)生。 - 唐加加病好的時候,她反倒病了。 這場病像是從很久之前便開始積攢,一來便狂卷著把她壓倒了。要說也不奇怪,她工作拼命,不論白天黑夜,總沖在加班的最前線。尤其樂隊經紀這份工作,瑣碎,辛苦,要時時刻刻盯著,還總遇到棘手的復雜問題需要及時處理。 剛好唐加加生病期間,閱天經紀傳媒新一季的《天籟之音》首次策劃碰頭會召開,她作為祁安陽直接指定的參與人員必須參加。她白天開會討論,晚上在家加班熬夜還要顧著小朋友。 心力憔悴之下,難免生病。 好在唐加加可以正常上學,無需照顧。 助理小豆把她強行送到家后,又喂了藥,還做了飯,看著她睡熟這才離開。 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翻來覆去夢到的全是小時候的事。幼兒園年紀頗大的老師們,最愛用嚴厲的眼光瞪著你,好似瞪一瞪小孩子就不鬧了。這樣的眼神成了唐梨的夢魘,無處不在的,讓她沒辦法躲藏的恐怖。那時候幼兒園條件沒有現(xiàn)在好,小朋友們每天洗澡,像被剝光的小雞仔們,一個個拿著盆和毛巾等著老師洗。每洗好一個,老師一定要朝屁股上打一下,然后說:“下一個!”,如流水線上的流程結束符號必須拍一下才可以。 那時候住校的小孩子都是父母無法照顧的,更不會在意老師的行為有多么不恰當。 唐梨醒來時,覺得渾身就像被碾壓過似的,一抬眼便看到了程廬的臉。 他溫潤的眸光來不及撤回,唐梨一下子想起這樣的眼神在那天讀情詩時也出現(xiàn)過。 只是和那次一樣,這樣的眸光快速消失,好似從不存在。 嗓子疼得冒煙,還沒等她問,程廬便解釋道是謝曼琪告訴他她生病了。謝曼琪臨時有事來不了,把備用鑰匙給他,拜托他暫為照顧。 暖胃的米粥,還有讓人開心的繡球花,是程廬給她的驚喜。 可是看到放滿手的藥,唐梨眉頭鎖緊,只說等會再吃。 “唐家小孩是不是都不愛看醫(yī)生,不愛吃藥?”程廬堅定地把藥遞過去。 唐梨一愣,“你,你都知道了?” 程廬嗯了一聲。哪有小姨和外甥一個姓的,即便機緣巧合是同姓,兩人長得這么像,也很難讓人不懷疑。 再說,唐加加病得糊涂的時候,摟著唐梨的脖子叫了好幾聲jiejie。 唐家小孩都牙尖嘴利毒舌懟人,都不愛吃青菜,都不愛看醫(yī)生不愛吃藥,也都……渴望被愛。 唐梨鼻頭有點酸,她別開臉,咕噥道:“本來藥就難吃?!?/br> 程廬拿了個靠墊,墊在她身后,又扶著她半坐著。 “良藥苦口,”程廬耐心道:“不吃藥,病怎么會好?” “你哄加加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唐梨唇角翹起,“說什么打敗病毒怪物……” 程廬:“你又不是小孩子?!?/br> “你剛才不還說唐家小孩?”唐梨抬眼看著他。 程廬:“……” 唐梨注意到程廬是穿著工作裝來的。幼兒園的老師都有專門的上課服裝、日常服裝和運動服裝,和小孩子們的衣服是一套設計系列。程廬是幼兒園唯一的男老師,他的上課服裝是獨一份的設計,偏文雅學院風,襯衣掐腰,褲腳直立,把人襯得格外郁郁蔥蔥。 他還有一套日常服裝,中午小朋友吃飯和睡覺時會穿上。 “那我可以提個小小要求嗎?” 程廬有些無奈地笑,“你說?!?/br> “加加幾次說起你那個繡著貓咪的圍裙,摸起來特別舒服,我能摸摸嗎?”唐梨一本正經地說,反正唐加加生病的時候提了很多無理要求,程廬都答應了。 她是唐家小孩,也可以。 “這是什么癖好?”程廬端起水杯,試了試水溫。 唐梨別開臉,“好小氣,那算了?!?/br> “我沒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