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蕭垣壓在她身上,吻著她的酡顏。二人還在高潮過后的慵懶中依偎著,門外突然響起清風的聲音。 “殿下,宜蘭宮出事了?!?/br> “何事?” 門外傳來壓低的聲音:“淑妃娘娘薨逝了?!?/br> 聞言蕭垣怔住,下一秒迅速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衫胡亂一系,大步走向房門。 喬幽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皆是情欲褪去后的冷然。 “究竟怎么回事?” “具體內情還在查,目前只知是皇后半夜闖入娘娘寢宮,殿內沒有廝打痕跡,只有頸間插著一柄銀刀,尺寸短小。屬下悄悄看過娘娘的……尸體,她的表情并不痛苦,咽氣時應該還在睡夢中……” 清風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蕭垣的表情,余光見到那雙顫抖的攥成拳的手,心中不忍。 他想起殿下從小到大并不受皇上重視,淑妃娘娘千方百計為殿下謀求出路。殿下一直是她的驕傲,她的依靠,雖然殿下酒后也流露出對淑妃娘娘的這種愛和厚望而感到窒息,但畢竟是生母,打碎骨頭連著筋,殿下此時心中怎會不痛? “殿下……節(jié)哀……”清風低低的說。 喬幽也已穿戴好起身,此時站在門口,看著他塌下去的肩和顫抖的背,心情復雜。兩人之間不過數(shù)米的距離,卻似咫尺天涯。 蕭垣轉過身,將神情隱匿在陰影中。 “蓁蓁……” 他看見她站在投進來的陽光里,有些哀傷的看著自己。 “別怕,沒事。” 他不知道這句話是安慰她,還是在對自己說。 蕭垣怔怔的看著她向自己走來,然后抱住了他的腰。他們擁抱過很多次,向來都是他主動,只有這一次,她像是在接住自己,不讓他掉入更深更黑的泥沼里。 蕭垣,我欠你一次。 她在心里對他說。 喬幽以為自己在完成任務時早已可以做到摒除私人感情,可愧疚如藤蔓般悄無聲息的在心中滋長。 她向來不是正義的守衛(wèi)者,也從未有過完成任務以外的想法,但胡大夫無辜被構陷致死,燕蓁前世被逼自盡,嬪妃和皇嗣的秘密被害……讓她無法坐以待斃。 “我會查清楚,別擔心?!?/br> 蕭垣緊緊的抱住她,良久,才扶住她的手臂微微松開,走前摸了摸她的臉頰,疲憊一笑,然后帶著清風快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 一個時辰前。 德喜兒慌慌張張的從遠處過來,仗著天還未亮透,加之秋天霜重霧重,于是低頭一陣疾走,生怕旁人將他認出是宜蘭宮的人。待走到陛下寢宮門前,不知撞上了個什么,他哎喲一聲,趔趄兩步,努力站穩(wěn)后定睛一看—— 眼前人高大俊朗,正垂眸淡漠的看著自己。他的睫毛上結了一層水珠,不知道在此站了多久,整個人像置身云霧間的一尊雕像。 “江、江江……江大人?!?/br> 德喜兒心里裝著事兒本就心虛,此時更是牙齒發(fā)顫,結結巴巴。 江復在此等候皇帝宣召,見此人十分面生,且行跡慌張莽撞,便問道: “你是哪個宮的?” “奴才……奴才是……” 德喜兒腦中一團亂麻,哀呼倒霉,正想著編排一個身份,瞇縫眼悄悄抬起,正好對上那銳利的眼神的雙眼,于是瞬間腿軟,噗通一跪。 “奴才是宜蘭宮的,有要事稟告皇上。” “哦?” 江復挑眉,俯視著他不緊不慢道:“既是要事,本官可為你分憂?!?/br> “這……事關淑……事關重大,奴才……奴才……” 江復低下身子與他平視,壓迫感不容忽視。他的手搭在德喜兒的肩上,慢慢用力。 “說,或死,選一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