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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種存在,蘇越心知道,但是并不了解。首先他們本身就屬于兩個體系,其次,為了保證游戲平衡,游戲方在選人加入游戲時,也會有意避開這種人選——不然一不小心拉了個道士進來,啪一下拍張符,把自家工作人員給封印了,這讓人上哪兒說理去? 那個劊子手,本也是他們之一。而且根據(jù)蘇越心看到的線索,他應當還是血統(tǒng)相當厲害的一脈,能力突出,容顏不老。 這個強大又長生的人類,孤獨地活了很久,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繁生。 “他喜歡繁生,想和她像平常人一樣在一起。所以他準備放棄掉某些東西——力量,或者是血脈??傊欠艞壓?,能讓他回歸普通的東西?!?/br> 蘇越心牽著白河的手無意識地晃了兩下,緩緩說道:“而繁生,她……嗯。她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繁生不愿意讓戀人為了自己而改變,轉而尋找起能改變自己的方法。她想讓自己和戀人變得更加般配,不管是壽命,還是能力…… 她為此私下嘗試了一些東西。丹藥、巫術、召喚……結果卻招來了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 她被一個強大的怪物深度寄生了。對方會以她的身體和生命為養(yǎng)分,一點點生長、茁壯,最終將她完全吞噬,徹底變成吃人的怪物。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了,等到她的戀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一切都晚了。 直接殺了她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做法,但他拒絕了。 取而代之的,他找了個地方,將繁生關起來,監(jiān)控著她的情況。他找到了唯一一把能對付那怪物的砍刀,一次又一次地將不斷長起的頭顱砍去,通過這種方式,來保留繁生本身的意識。 但這很難……終日與怪物相伴的人,自己也將變成怪物,終日守著執(zhí)念的人,自己也將被執(zhí)念所吞噬。 更何況繁生最終還是忘記他了。每一次梟首,對她來說都是新的輪回,而她的記憶也在不斷的輪回中逐漸丟失,混亂……終于有一天,當她看向蹲在門外的戀人時,眼里只有陌生和害怕。 對于當事人來說,這種眼神,或許比永無止境的輪回更傷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瘋狂、異化、陷入混沌。他的執(zhí)念化為了死xue,收割著所有進入者的頭顱,包括他自己的;而守好繁生,不斷砍去她身上增殖的頭顱,則成了這團混沌中唯一的清明。 “之前不是說,這個死xue因為人類的‘祓禊’而封閉過一陣子嗎?” 蘇越心淡淡道:“多虧了那一陣子的封閉,讓他的腦子變得清楚了一點……所以在這個死xue再次開放后,他再也沒有往里吞噬過活人。” 白河“嗯”了一聲,想起繁生曾說過,劊子手過去只會給她帶沒有頭的動物。自帶這里不來活人后,他則開始給她帶完整的、活生生的動物…… 這與蘇越心的說法,倒也對應上了。 “照你的說法,他對這個死xue的控制,應該是很強的了?”白河問道。 “嗯?!碧K越心點了點頭,“畢竟他本身就屬于有特殊能力的。而且這個死xue,也是因他而來。” “所以,這個死xue實際都是他精神的體現(xiàn)?”白河琢磨了一下,道,“這個地方,主要的構成就是上下兩條走廊,除了出口房間外,所有的房間都是成雙成對的……” 蘇越心倒沒往這個方向想過,聽他這么一說,不由微怔。再想想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殘缺的,又不由有些悵然。 “繁生太急了?!彼裏o聲嘆了口氣,“她如果能再等一等就好了。” “……我倒是挺能理解她的想法的?!卑缀映聊艘粫?,卻說道。 蘇越心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黑暗中,只看到白河沉靜的側臉。 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白河微微提了下唇角。 “對普通人而言,喜歡太陽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但被太陽喜歡,卻讓人有些惶恐了。他為什么喜歡我?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歡的地方?他會不會一直看著我?若有一天,我身上值得他喜歡的地方沒有了,他是否還會繼續(xù)看著我?” 白河喃喃地說著,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越是在意,越要多想。越是多想,就越是惶恐。越是惶恐,就越是想找到清楚的答案……” 如果沒找到正確的答案,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安。為了壓抑這種不安,只能進一步增加自身的籌碼,努力去夠到對方……所以繁生選擇了追求力量,卻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深淵。 但……如果是我呢? 白河不由自主地想到,忽然感到背上一陣冷汗。 如果有一份機會擺在他面前,能讓他有機會給蘇越心站在同一高度,哪怕明知有風險,他想,他也是會嘗試的。 似是意識到了他在想什么,蘇越心驀地停下了腳步。 “白河,有些事情,我還不是很明白,如果我理解錯了,你也不要在意?!?/br> 蘇越心捏緊白河的手掌,感受著上面?zhèn)鱽淼臒岫龋⑽⒚蛄讼伦齑健?/br> “我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但如果,你和繁生一樣,也在尋找著某個答案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不用找了?!?/br> 她抬眸,透過沉沉的黑暗看向白河,聲音小而堅定:“那個答案就是你本身。沒有別的解釋。所以你不用改變什么,只是這樣就很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