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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茶敢怒不敢言,心情復(fù)雜地把水咽了下去,“你為什么不提醒我?” “江小姐,”遲燃直勾勾盯著她,“請問,這房間里有哪件東西不是我的?” 江茶沒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問題,遲燃揚(yáng)了下唇角,偏頭靠近些:“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你想多了?!?/br> 江茶努力忍住想把剩下的水全潑他臉上的沖動,她還想在劇組繼續(xù)呆下去。 要不是怕明天的對手戲根本沒法演,她死都不會來給這傻叉講戲。 水是沒法喝了,江茶起身把玻璃杯的水全部倒掉,門鈴忽然被按響。 小侯提著兩杯咖啡站在門外,笑得像個豐收的老農(nóng)民,“燃哥,你讓我買的咖啡我——” 嗯,你下班了。 遲燃砰地關(guān)上門,江茶看見他手上多了兩杯咖啡。 “一杯美式,一杯拿鐵,”遲燃把兩杯都推到江茶面前,“你要哪杯?” 江茶搖頭,“都不要,□□會讓我心率加快。” “OK,”遲燃撥通電話,“現(xiàn)在,立刻,馬上到我房間來。” 沒到兩分鐘,小侯再次出現(xiàn)在門口。 遲燃把美式塞到他懷里,“好了,這杯是你的了?!?/br> 小侯“啊”了一聲。 門再次被摔上,隔著門板,小侯聽見遲燃說你可以走了。 江茶順勢看向門后的鐘,皺起眉頭:“三點(diǎn)了,理解完人設(shè)我們再來對一次剛才那場戲?!?/br> “嗯,”遲燃喝了口拿鐵,三倍糖分的甜膩厚重地從胃里滑下去,熨帖一直從喉頭滾進(jìn)心里,總算舒服了很多,“開始吧?!?/br> 江茶點(diǎn)頭,再開口時嗓音已經(jīng)完全換了質(zhì)地。 “我還說你今天不來了呢?” 江茶特地放軟了音色,此時的裴離不過十六歲,縱使身負(fù)所任,究其到底不過是個比同齡更嫵媚潑辣的半大姑娘罷了。 而面前的少年是她的心上人。 她稍稍拖長了尾音,抱怨的話出口就變成了綿軟的撒嬌,“我早先還和流婳說了,你若是再不來,我可就得將你的衣裳絞碎扔到橋洞底下去!” “得了花魁就是不一樣,”遲燃想象自己回到了少年時,他也總愛用這樣半是調(diào)笑的調(diào)子來揶揄小姑娘,“你現(xiàn)下今非昔比,便瞧不上我了?!?/br> 裴離愛岑明的浪蕩,女兒家心事本是嬌軟柔情,可惜她沒讀過什么書,嘴里總是沒什么好話,“奪魁還不是全仰仗二公子的曲兒。我聽人說就是瘋癲的下坡老驢、癟嘴的癡傻老旦,合了二公子的琴曲也能壓群芳呢。” 岑明對于自己的詞曲向來自負(fù),半點(diǎn)不客氣,點(diǎn)頭就說:“這倒不假?!?/br> “岑明!” 江茶氣紅臉,羞惱看向?qū)γ娴娜恕?/br> “我——” 遲燃抬頭,猝不及防對上江茶望他的眼。 她的眼睛總是干凈,此刻眼神溫軟又靈動,瞳孔里的愛意毫不遮掩,如同聲勢浩大的落雨,水位在控制不住的上漲,一點(diǎn)一點(diǎn)覆蓋過警戒線。 遲燃看了一眼就避開,溫度從脖子開始攀升,心跳驟然放大似擂鼓,一聲一聲震耳欲聾。 江茶不明白他突然的卡殼,偏頭看向遲燃,一縷黑發(fā)從白皙的額頭滑落,沿著下巴的弧度順進(jìn)鎖骨,再往下是—— 遲燃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陡然沉重,像是墜入了無邊的深淵,難以招架,難以掙扎。 cao! 遲燃別開眼神,抓起手旁的拿鐵灌了一大口,一向噬糖的太子爺頭一回被甜頭膩到,熱源讓空氣更加躁動。 江茶還在看他。 好熱。 “遲燃,你不會這一句嗎?” 江茶伸手想去拿他的劇本,被一把抓住。 下一秒,遲燃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立刻撒開手,嗓子已經(jīng)啞了,“不是……我困了,明天再說吧?!?/br> 江茶蹙眉,無法認(rèn)同他的任性,“可是宴導(dǎo)要求很高,明天……” “相信你燃哥無所不能,你的房門密碼小侯應(yīng)該發(fā)給你了,”遲燃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不送。” “……” 見了鬼了。 江茶起身拿上外套,保持著最后的禮貌,“那明天見?!?/br> *** 江茶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窗簾太厚實(shí),醒來的時候房間還是昏暗的,江茶平躺著看天花板,陷進(jìn)身下柔軟的被子里,安全感滿滿,開始無意識的放空。 門忽然被敲響,咚咚咚砸得很不客氣,像只大手硬生生把江茶的一顆心從漂浮的半空抓了回來,還順帶打個滾兒。 江茶起身下床,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緣故,落地的時候好像踩在了棉花堆里一樣。 緊接著本該供上大腦的血液迷失方向,江茶眼前一黑,被自己的拖鞋絆倒在地,膝蓋著地的時候在厚重的地毯上發(fā)出了沉悶的一聲響動。 敲門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按動密碼鎖的聲音疾風(fēng)驟雨一樣轟炸開——門被推開了。 “江——” 遲燃白著一張臉沖進(jìn)房間,看見了跪倒在地的江茶。 這姿勢乍一看像在拜年。 江茶:“……” 不想活了。 頭發(fā)因?yàn)閼T性的沖擊擋在了眼前,江茶抬頭,通過發(fā)絲間的小半塊視線,看見遲燃變?nèi)岷偷哪槻烤€條。 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