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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燃躲在草叢里靈活探出頭,在昏暗的天色里一眼認(rèn)出了棺材上的人。 那是裴離。 她還沒死! 可喜色還沒攀上眉梢,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這人是裴離,又不像裴離。 她的五官樣貌沒有改變,整個人卻呈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 若說她從前是一朵欺壓春風(fēng)的血牡丹,帶刺又嬌嫩,此刻便像是從枝頭滾進(jìn)泥地里的一攤血rou,再沒了從前顧盼神飛的光彩,散發(fā)出難以掩藏的灰敗氣息。 Mani靠近監(jiān)視器,眼中一亮,“這小姑娘有點(diǎn)東西啊?!?/br> 江茶抬腿,腰肢和夜風(fēng)一起舞動起來,在棺材上踏出了詭異的步伐,她每走一步,棺材里就會發(fā)出一聲響,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要掙脫出來一般,一下重似一下。 遲燃皺眉,心驚膽戰(zhàn)地盯著在夜風(fēng)里起舞的人。 “生莫離,死將歇——羈旅客,莫憑?!穑甯?dāng)來,死何憾……” 京中最擅唱的歌姬吊起嗓子,清亮的嗓音仿若艷鬼,漸漸地,身后響起寥落的鼓聲,合著拍打棺材板的動靜,織就成恐怖異常的凄厲。 天邊忽然炸開一朵煙花,江茶抬眼,一瞬間確認(rèn)了信號,緊接著一躍而下,跳下棺材,落地后毫不猶豫一刀劃開自己的手腕。 遲燃瞪大眼,眼看著江茶舉起鮮血如注的手臂走向棺材。 她像是感覺不到痛,將手伸到棺材縫隙處,讓血液一滴不落流進(jìn)去。 這不是裴離,不是她……她連梳頭斷了根頭發(fā)都要喊痛半天,怎么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痛楚。 遲燃被陌生的裴離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惶恐后退,只聽一聲脆響,他踩碎了一根枯樹枝。 裴離立刻警覺,“誰!” 遲燃趕忙捂住嘴巴,身后卻被人一推,不受控制地飛出了草叢,一下摔到了地上。 “cao!哪個孫子推你爺爺——”他揉著屁股,對上江茶肝膽俱裂的一張臉。 “岑明!”江茶目光散亂,“你怎么在這?” “那老子該去哪?”遲燃爬起來,沒半聲好氣。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不該的……”裴離像是魔障了,語無倫次地看著岑明的臉,“我分明、分明已經(jīng)把假死藥讓小雀送去了,你為什么還在這?” “什么假死藥?”遲燃暴躁,“我當(dāng)你恨死了我,給我寄了鶴頂紅,直接就扔了,我哪知道——” 他反應(yīng)過來,“你早知道尚書那個狗娘養(yǎng)的要害王府,就想讓我假死先跑一步?” “你、你!”遲燃快氣笑了,“你給我安排這等丑角的戲份時可有問過我本人?我是什么貪生怕死的膽小鼠,還是會尿褲子喊救命的草包??” “我就知道你和那狗尚書混在一起沒有好事!” 裴離嘆息,陷進(jìn)了滿心的絕望,凄厲嘶吼:“你到底為何要來!” “我他娘怎么就不能來救你了!” “可你分明連一個承諾也不肯給我!” “難道我不愛你就會眼睜睜看你去死嗎?!” 江茶的眼里在短短一瞬閃過狂喜狂悲,最終癱倒在地,苦笑出聲。 “原來我這一生,從來都是這般……” 所愿必空,所期必?cái) ?/br> 事與愿違,是她這身爛命一生的批注。 那日她身陷囹圄,早已做好了完全之策,她將假死藥贈與岑明,他若吃了便能安然無恙躲過尚書迫害。 他若不吃也無妨,一個冷心冷肺的少爺,一個連她剖心挖肝也不在意的男人,斷不會為了她只身赴險(xiǎn)。 可就是這么點(diǎn)篤定,也終究落了空。 事與愿違,事與愿違,事與愿違。 她這一生,終究是事與愿違。 遲燃不理會發(fā)瘋的裴離,從爛泥地里摳出自己那把破劍,罵罵咧咧拄著劍站起來,“剛才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踢了老子屁股,晦氣死了!” 江茶卻倏然清醒,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說什么?你不是自己出來的?” “你見過誰自己出來是臉著地的!”遲燃不耐煩地嚷嚷,全然沒注意江茶驚恐的神色。 “我說你一個嬌花一樣的姑娘跑到這荒郊野嶺干什么——誒!裴離!你搶我劍干什么!” 裴離什么也聽不見,拿著岑明的劍急速狂奔出了樹林。 他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裴離瘋了一樣跑遠(yuǎn),抬腿要走,忽然聞見了風(fēng)送來的一陣血腥味。 昏暗的夜色里,棺材板不知何時被掀開了,里面的尸體不翼而飛,只有裴離方才撒入的鮮血在棺材底部逐漸凝聚出一片詭異圖案。 是苗韁的生死蠱。 裴離向著河流一路狂奔。 生死蠱乃是朝廷禁物,能在死者死后入侵大腦,重新cao控宿主行動,在cao控的一個時辰內(nèi)任憑下蠱人差遣,且死人力大無窮,無病無痛,只要不是被砍成rou泥,就能一直站起來為下蠱人戰(zhàn)斗,朝廷早已命令禁止,若有私藏者——死。 裴離本以為尚書只是想將南王一家全部變成活死尸,可如今看來,他一早讓自己在城中四處下蠱搞得人心惶惶,就是為了將這些全部嫁禍給南王! 他早已猜到自己會將假死藥偽裝成生死蠱送給岑明,今日故意引岑明來就是要坐實(shí)罪名,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無法坐實(shí),岑明今日也必死無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