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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文星……戮生?!?/br> 用盡力氣,阮思不死心地喊。 “師妹還在奢望什么?此仙器本該選中的人可是妙玉,并不是你。別再打攪了劍靈的安靜了,師兄帶你去前方的宮殿吧。” 一只大手控制欲極強的將她的臉轉過來,青年輕笑著將她抱起,便閑庭漫步的朝著前方宮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侯舟,你不是……正道嗎?!”阮思全身惡寒,心口的魔氣已在體內不受控制的蔓延、橫沖直撞著……阮思閉眼咬牙問他。 夏侯舟依舊是輕言淺模樣,他低下頭,在她的耳際故作曖昧的吐了口熱氣,可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血氣和惡心卻直令阮思汗毛倒立:“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所謂的正道規(guī)矩,其實都是強者所定?!?/br> 青年笑得舒適,仿若已是獨樹一幟自立為王的大能,他擲地有聲卻令人聽著無不惡心地道:“而在這里,師兄便是你的道。在這里,你也再不要因為妙玉而拈酸吃醋胡鬧了,你可以像以前那般孺慕師兄,師兄不會再偏向誰了?!?/br> “滾!”睜開眼,魔氣陡然暴漲,阮思翻身脫開他的桎梏,一眨眼,夏侯舟便往后退了又退。 沖天的魔氣如蛛網(wǎng)一般將撞在雪山上的夏侯舟纏繞著,阮思披散著及腰的烏發(fā),穿著如墨的黑袍,渾身從心口而出沖出陣陣黑霧,一步一步,朝著那猝不及防被魔氣沖撞的夏侯舟走去。 阮思再次入魔。 “夏侯舟……”黑氣亢奮的從阮思心口竄出,阮思緊攥著手中與魔氣相灼的劍柄,意識很是清明的觀著眼前的青年,隨即咬牙拔劍。 “我看你對我是有天大的誤解啊,我阮思,今日便要借用這心魔,殺了你?!?/br> “……”夏侯舟閉著肩臂輕晃了晃身子,隨即腳步穩(wěn)健的站立,他擰起眉,卻反是一笑:“師妹,你魔怔了,怎會想殺師兄?” “不信?”阮思皮膚蒼白如紙,她仰起小臉,露出一個慘淡陰森的冷笑來。 ** 虛假惑人的太陽懸掛與頭頂,一串青黑的氣團扶搖而上,險些沖撞了那輪白日,阮思被囚于雪山之巔,承受著無盡的冷意和冰雪,她不堪重負的抬起倉冷透白的手,暼眉嫌惡的擦了擦劍身上的一抹血色,心中無不是可惜。 可惜,方才用盡全力一擊,雖是傷了他,卻還是沒刺中要害。 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阮思如同一個破敗的布娃娃,她倚在冰墻前,唇齒被人強逼著塞了兩顆保命的靈丸。 動了動嘴,阮思還是最后死咬了他一口。 “嘶…”夏侯舟收回險些被咬斷的手指,臉上的溫和儒雅早已蕩然無存。 他看著她的眼神多少帶了幾絲殺意,可望著她那張青白如雪的臉,望著那相似殊麗的眉眼間凝著鮮少未見過的堅韌,夏侯舟還是散去了心中的殺意。 “阮思,過剛易折,你……從前不是這般的!” “師兄知道你還有氣,氣我們眾人都將你看做了小師妹……可你不要忘了,小師妹不在劍宗的三年,你不也占著小師妹的弟子之位,受其殊榮與靈源饋贈嗎?” “……你雖傷了師兄,但師兄只當你是被魔氣所控不得已而為之的,這一次,師兄還是決定放過你,只將你關在這雪山上,望你好好念其己過,改過自新,等你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師兄再什么時候讓你離開這……” “這雪山,冰寒四溢,也是師兄費盡心力所筑造,從前……有個不聽話的小靈物,她只被我關在這里一次一月,便徹底屈服了?!?/br> “小師妹,我希望你能一直聽話,不要再讓師兄失望了好嗎?” “呵,小師妹?” 阮思轉過頭去,看那白衫染血神情略有恍惚的夏侯舟,無知無覺只蹙眉冷笑道:“夏侯舟,你分得清眼前的人嗎?我不是蘇妙玉?!?/br> 眼前的青年表情一變,抬起手覆在被仙器所傷的肩臂上,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冷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將一直待在這里。” *** 夏侯舟走后,阮思再難遏制的咳出了一口黑血。 連帶著那兩顆還未融化的靈丸也不甚吐了出來。 靈丸骨碌碌的滾得遠遠的,恰恰從斜坡滾下了崖……阮思掀了掀眼皮,哭笑不得。 她不是真正的修魔道之人,心魔雖給了她來勢磅礴洶涌的魔力,但每一次發(fā)作皆是以燃燒壽元為代價。 在空無一人的雪山之巔,阮思哭笑著擦干凈了嘴角的黑血。 心里悶了好多話,好多委屈,可阮思此刻望著手里的那把劍,反倒說不出了。 心灰意冷。 這失了憶的少年郎太過于冷漠無情了,竟然真的就放任她……死。 阮思一時間,只是懷念。 雪山之巔冰雪覆蓋,卻有一冰洞,里頭有一冰床,上面鋪蓋雙層的虎皮毯,阮思嘴唇黑紫,她抖索戰(zhàn)栗著慢慢爬走了過去,手一抬,觸及那寒冰凝結的毯子嘴唇哆嗦更甚。 毯子結了冰。 區(qū)區(qū)寒冰,就算是能力最不濟的修道者,只要是有其靈力,便也能防御一二的,但阮思,已是個……廢體。 呵。 阮思斜倚在冰床下,歪著腦袋,嘴角的黑血怎么也止不住。 莫不是壽元將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