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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來這看煙花啊,好巧?!便迩宄啃Σ[瞇道。 “是好巧?!背匮c了點頭。 巧? 顧懷冷笑一聲,沒說話。 “池漾啊,我借你男朋友說兩句話?!?/br> “……唔,好?!背匮贿@一句“男朋友”弄得臉上發(fā)燙。 于是,顧懷和沐清晨便被落在后頭。 “嘖,真沒想到看個煙花都能碰到你。晦氣晦氣!”沐清晨扇了扇鼻子。 “是么?” 顧懷咬牙切齒,“她在我懷里,臉都沒露出來,你是長了幾只眼睛知道她是池漾的?” “好吧……”沐清晨一攤手,“我看見你牽著小師叔的手出來的,就跟上來了?!?/br> “呵呵。” 過了一會兒,顧懷才古怪地道:“我以為你會罵我別有用心?!?/br> 再不濟也會強烈阻撓他跟池漾的關(guān)系。 沐清晨忽然沉默,幾秒后再開口時,語氣正經(jīng)起來。 “我從前疑惑了許久,不解你為何大老遠從修真界追來這里……” “直到今日我才搞清楚緣由。”她撩起眼皮,從前的針鋒相對卻已不見。 恐怕在修真界時,他便對小師叔…… 因而才在那時候不惜一切追來這里。 “從前針對你,不過是擔(dān)心你會對她不利。” “那便好。我還擔(dān)心,你會把我就是‘陸淮’這件事告訴她。” 沐清晨看著他,神情莫測。 “若是知道你是陸淮,小師叔恐怕不會就此愛上你。” 顧懷斂下眸,“她不喜歡的是‘陸淮’,不是顧懷?!?/br> 陸淮早就已經(jīng)是過去,只要她現(xiàn)在愛他,其余都不重要。 沐清晨輕笑,“但愿你瞞得住?!?/br> …… 說開后,沐清晨也不再跟著他倆了,給謝清打了個電話便往反方向離開。 顧懷慢步走著,關(guān)于“陸淮”的記憶涌上心頭。 最開始,他對整日纏著自己的池漾的確是厭煩的。 雖說是師兄妹,但他本身感情淡薄,對相處不過幾年的師妹也沒多少其他情感。 他厭煩她分明蛇蝎心腸,卻偏偏裝出一副溫柔如水的干凈模樣。 對自己死纏爛打,偶爾的自作聰明更是叫他煩不勝煩。 直到某一次,他被幾只高階靈獸重傷后,不慎著了幾個魔修的道,險些在那幾人手中喪命。 好在他運氣不錯,意識消散前撐著將那幾人解決了。 只是靈力耗盡加上身上的傷口太深,他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之后,他迷迷糊糊中被人救起。 雖然昏迷過去,但抽離的神識還清醒著,隱約能感知到附近的事物。 救他的人很安靜,他不曾聽過她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憑借她換藥時發(fā)梢的那一點香味斷出是名女子。 那人替他換藥擦身時極其輕柔,又絕不會越界半分。 過了幾日,許是許久不見他醒來,她似乎有些著急了,換藥時不自覺輕聲呢喃了一句。 “怎么辦……” 聲音很小,但不難聽出其中的緊張和焦急。 他分辨出來,那是他往日最厭煩的師妹的聲音。 在此刻帶著一點含糊的齒音,乖極了。 那時候,他便想著,總歸是受了她的救命之恩,縱然他對她并無情誼,但既然池漾喜歡自己,那應(yīng)了她也罷。 可次日他回到門派,再見到池漾,裝作不經(jīng)意提起時,她卻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是當時認錯了人? 畢竟只是聲音而已,誰能保證世上沒有兩個人的聲音非常相像呢? 但萬一真的是池漾,他也不想白白辜負了她。 于是,他便總是忍不住留心觀察她。 時間一長,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師妹總是在偷偷摸摸做一些事情。 比如暗中給她向來不喜的沐傾城送藥,比如私下里教天資不佳的小弟子們劍法,再比如四下無人時,她會左右看看、然后迅速往嘴里塞一口從凡間偷買來的小零嘴,眼中含笑。 他于是覺得,難怪同門的那些弟子們會那樣喜歡她。 慢慢的,這觀察變了味。 他開始注意到她緊張時不自覺翹起來的右膝,偶爾發(fā)呆回神時露出的一點懊惱的小表情,還有御劍時掩在裙擺下微微發(fā)抖的腿——她恐高。 他隱隱約約覺得她有些可愛。 莫名的,他的視線總是忍不住落在她的身上,看她出神時的一舉一動。 人前永遠端著一副乏味的虛假面容的小師妹,在無人看見時,卻安靜溫柔得不可思議。 也是這時他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起竟可以分辨出,她唇邊的笑容何時是偽裝的,何時又是輕柔而真誠的。 他情不自禁地去幻想,那雙含著笑意的眼輕輕望著會是如何的光景…… 待到發(fā)覺時,他早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淪陷。 * “顧懷!” 一道清亮、含著笑意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顧懷的意識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怔怔抬頭看著眼前眉眼彎彎的人。 池漾幾步跑過來,“你們說什么了???” “聊了幾句之前的事……” 話音未落,水面的另一側(cè)忽然響起一陣“咻”的清脆聲響,緊接著是煙花展開的“砰砰”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