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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桌子距離門口隔著十萬八千里,能被誰竊???簡直鬼話連篇。 可惜就算他鬼話連篇,傅知寧也不敢反駁,只能憋屈地將門關(guān)上,擋下外頭經(jīng)過之人的探究視線,這才走到百里溪桌頭,將腰牌掏出來:“大人收好了,切莫再丟?!?/br> 明明是隱瞞身份前來,卻還這般大意,是篤定無人敢對他如何嗎? 百里溪瞧了她一眼,沒接:“你留著吧?!?/br> 傅知寧頓了頓:“我留著做什么?!?/br> “憑此腰牌可以隨意進出宮門?!卑倮锵嵝?。 傅知寧無語了:“我隨意進出宮門做甚?” “還能號令東廠?!?/br> 傅知寧:“……” “若你愿意,也能去錦衣衛(wèi)食堂用膳,免費的?!卑倮锵f著,連聲音都透著笑意。 傅知寧不說有多聰慧,可也不傻,一聽就知道他在逗自己,當(dāng)即深吸一口氣:“裴大人的好意小女心領(lǐng)了,這東西還是你自己收著吧?!?/br>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百里溪不甚在意,說完停頓片刻,又抬眸看她,“若你受之有愧,倒可以拿點東西來換?!?/br> 大約是此刻的閑聊太有小時候那味道,傅知寧一時間也忘了恐懼:“什么東西?” “玉佩如何?”百里溪勾唇,“最好是雕了一瓣蓮的?!?/br> 傅知寧:“……”她就知道他都知道! 百里溪被她緊張又憋屈的眼神逗笑,起身給她讓出位置:“若不肯給,那便替我將這些案冊查了如何?” “……朝廷大事,豈容胡鬧,”傅知寧頭疼,“再說這么多東西,怎么就您一個人查?” “我?guī)У哪切┤怂敛环?,都在床上躺著,不就只能我一人來查了?!卑倮锵従忛_口。 京都到安州才多遠,怎么可能水土不服?傅知寧愣了一下,抬頭對上他平靜的視線后,下意識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戶籍排查前一日?!?/br> 傅知寧深吸一口氣:“我舅舅知道嗎?” “府衙的事,何必告訴他。” 府衙和守城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巡查御史查的也只有府衙,與守城軍無關(guān)??衫碚撋隙允菬o關(guān)的,但同在一個州城,很難說全然沒有聯(lián)系。 “你想我告訴他?”百里溪挑眉。 傅知寧敬謝不敏:“還是別了。”告訴了,那就真摘不清了。 “那便不提這個,”百里溪挪動一下椅子,“想來排查戶籍也難不倒你,請吧傅小姐?!?/br> 你又知道難不倒我了?傅知寧心中吐槽。 百里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悠悠說了句:“好歹也是我親手教出來的?!?/br> 傅知寧:“……”從前怎不知他這般自大? 裴大人既然這么說了,她一個弱女子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也不敢。傅知寧到底還是坐在了百里溪先前坐過的位置上,因為他起身不久,椅子的軟墊還有些溫?zé)?,她坐上去的瞬間,仿佛坐在了百里溪的腿上。 這種感覺別扭又微妙,傅知寧克制不住地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有幼時兩人相處的畫面,有這段日子以來的交鋒,也有這三年里每個肌膚相親的夜晚。 好在記憶雖亂七八糟,卻是一閃而過,她很快便被案冊上的內(nèi)容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書房內(nèi)一片安靜,空氣里泛著書冊長年累月陳舊氣息,桌角的沙漏無聲無息流逝,陽光透過窗子落在上頭,折射出淡淡的光。 百里溪坐在下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一邊翻閱案冊,一邊記錄什么的傅知寧,唇角的笑意始終沒有放下,只是這點笑意太淡,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時至中午,傅知寧終于看完一本,再看第二本時,眉頭突然蹙了蹙,于是翻出第三本同樣的頁數(shù)來瞧,結(jié)果越瞧眉頭皺得越緊,等看到最后一本時,直接面色都凝重了,抄起筆刷刷地寫。 百里溪放下杯子,不緊不慢地問:“可有不妥?” “……旁的倒沒發(fā)現(xiàn),只是人口數(shù)額上有些奇怪,”傅知寧說著,瞧見百里溪朝自己走來,便主動指給他看,“我方才看的那本是八年前的,這本是七年前,還有這本,安州雖地處要塞,卻已多年沒有打過仗,每年又有許多往來客商,人口數(shù)額上竟然增長如此緩慢,瞧著很是奇怪?!?/br> 說完,她又將所有案冊確認一遍,這才看向百里溪:“這也就罷了,不算什么大問題,可去年的……怎么人口突增,還多了許多商戶?又沒什么大事,也不見頒布有利于商戶的策案,不可能會突增這么多?!?/br> 她第二本往后,便只看了增幅,所以很容易就對比出來,相較其他幾本,去年的明顯格格不入。 “朝中每年都是九月后派人巡查,我如今三月中就來了,去年的戶籍案冊他們應(yīng)該是還未來得及做?!卑倮锵f著,將她寫下的東西看了一遍,折好了收進懷中,又挑了幾樣淺薄的毛病重寫一份,擺在了案頭上。 “這東西都是隨時記載更新,什么叫沒來得及做……”傅知寧看著他做完這一切,漸漸意識到不對,“你的意思是這些全是假的,只有去年的是真的?” “不然又怎會半點毛病都挑不出?”百里溪勾唇反問,笑意不達眼底。 傅知寧怔怔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口:“你明知是假,還要我一直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