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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枝猶豫了一秒,隨后把煙灰彈他手里。 李京州看著她彈煙灰的動作,緩了緩又說:“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我想什么了?” “我不是那種誰的好都愿意接受的人?!彼攘松妊矍暗臒熿F,不耐煩道,“不然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而是王之娚了?!?/br> 說起王之娚,李京州又想起什么,解釋說:“之前她說夜里聽見我咳嗽,是因為她媽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咳了一聲,她聽到了?!?/br> “和我在一起,別的不敢保證,但有一點(diǎn),我絕對不可能和任何女孩有曖昧,這個你可以放心?!?/br> 秦枝莫名心跳加快,他認(rèn)真起來,挺要命的。 可是因為他太坦誠了,她反倒緊張起來。 靜了一會兒,她才又問:“嗯……為什么問我要這個假期?!?/br> 李京州神色明顯變了變,大概有那么十秒鐘沉默,他說:“今天是我媽祭日?!?/br> 秦枝驚住了。 這一刻她一定沒有控制好表情。 他為什么要去蹦極,又為什么在蹦極之后情緒低迷……她瞬間都明白了。 她記得他母親是跳樓自殺。 怪不得韓玫說,他一到元旦前后就不正常。 秦枝沉默了,可是李京州這會兒沒有想太多別的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和秦枝的談話上。 “你還有要問的嗎?” 秦枝搖了搖頭:“你問我吧?!?/br> 他只問她一個問題:“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秦枝沒想到他會問她這個。 她安靜兩秒,伸手像在摸大狗一樣摸摸他的腦袋,莞爾一笑:“很喜歡?!?/br> 李京州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沒什么可問的了。” 秦枝心里有一絲復(fù)雜,她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李京州一根煙抽完了,他抽了幾張抽紙把手里的煙灰擦干凈,又團(tuán)成球把煙蒂摁上面捻滅。秦枝把她的煙頭也給他,都由他拿客廳扔了。 秦枝又去刷了一次牙。 等她再出來,李京州給她倒了杯水在床頭:“吃一片消炎藥再睡?!?/br> 秦枝說:“知道了?!?/br> 她去吃藥,李京州去浴室洗澡。 里面的水嘩嘩的響,秦枝心里特別亮堂,她想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分享給池雪和韓玫。 拿起手機(jī)才看到有未讀微信。 竟是王之娚。 「還有兩個小時到十二點(diǎn)。」 秦枝心頭一刺,那原本被壓下的復(fù)雜感覺瞬間涌了上來。 王之娚在提醒她,那個賭約。 可昨晚不是都說清楚了嗎,她不打算再和她共沉淪。 她想了想,回:「這個賭約,我們之間沒有贏家?!?/br> 這條消息發(fā)出去之后,秦枝把王之娚刪除了。 浴室里的水聲戛然而止,秦枝把手機(jī)收好,看著他圍著浴巾走出來。 她忍不住在心底嘆息。 這么干凈漂亮一個男孩,就歸她了? 李京州只見秦枝呆愣呆愣的看他,走過去捏了下她的臉:“少犯花癡?!?/br> 秦枝摸摸臉頰,嗔他:“少動手動腳!”又補(bǔ)充,“混蛋?!?/br> 李京州一頓,似笑非笑說:“混蛋?這種情況你該罵流氓?!?/br> “……” 斗了幾句嘴,隨后李京州去吹了頭發(fā),才上床睡覺。 他們兩個人沒有等跨年,沒有數(shù)倒計時,甚至沒再多說什么話。 外面風(fēng)雨琳瑯,屋里靜謐安然,他在被子下牽住她的手。 十二月的三十一號,他母親的祭日,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痛苦和快樂的分割與統(tǒng)一,竟然都發(fā)生在這一天。 秦枝知道,愛不能填補(bǔ)愛。 親情和愛情永遠(yuǎn)都無法混為一談。 但是這一晚,她入睡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如果他在親情上注定抱憾,那么在愛情上,她一定要給他一個好的結(jié)局。 李京州聽著身畔的呼吸聲漸勻。 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了眼她的睡顏。 她素顏很好看,比起帶妝要顯得沉靜。 李京州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起昨晚的演出。 她站在聚光燈下,吸引所有目光,而他藏在黑暗的臺下,在人群之中,和許多人一樣,作為一個普通觀眾來看她。 偌大的舞臺只有她一個人,她動作并不算標(biāo)準(zhǔn),但一招一式都是美的。 可他滿腦子卻都是那個頂著一頭粉發(fā),化著濃妝,在巷子里抽煙教訓(xùn)人的瘋婆娘,那個在人聲鼎沸的路邊把氣球放飛,還傻樂個沒完的神經(jīng)病,還有穿著他的衛(wèi)衣招搖過市的厚臉皮,以及給他送粥幫他收拾家的小女人。 那才是她最漂亮的樣子。 這會兒,再加一個不施粉黛的睡顏。 她最漂亮的樣子,他們都沒見過。 很長一段時間里,李京州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行尸走rou。 人情復(fù)雜,他年少時在原生家庭里就窺見一斑,長大后披著媒體人的皮窺探眾生之相,更是見多了人間百態(tài)。 真心? 他不會說這世界上不存在這種東西。 只是滿懷真心的人太少。 這少部分人下場又多半慘淡。 有些人真心給盡了,生命也就到頭了,正如他的母親。 而剩下的人茍活于世,有人還在小心翼翼去愛,有人則成了肆意玩弄真心的對象,還有一種人,他們尋求一種安全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