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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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洲是直男嗎? 張向陽腦海里念頭一冒,頓時渾身都打了個激靈,他一下攥緊手機,低頭用力抓了下自己后腦勺的頭發(fā)。 他是瘋了,而且瘋得厲害,怎么會將這樣的懷疑套到陳洲身上?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戀? 再說陳洲對他一直都是客氣照顧,沒有絲毫舉止親密的時候。 難道就因為陳洲人好,他就去懷疑別人的性取向? 同性戀就夠麻煩人的了,疑神疑鬼自作多情的同性戀不是要把人惡心死嗎? 張向陽將額頭貼在胳膊上。 陳洲不是。 他只是人好。 張向陽,你要還是個人,就別再多想了。 突然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張向陽的思緒,張向陽把手機放到眼下一看,是陳洲的電話。 張向陽猶豫了一會兒才接了,接通以后,心情更是莫名的慌張。 “喂?” “嗯,是我?!?/br> 張向陽聽到陳洲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與本人不一樣,隔了不知多遠(yuǎn)的距離,聽著近,實際遠(yuǎn),他不知道說什么,就安靜地等陳洲說。 “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張向陽愣住,一時還是不知道該作何回應(yīng)。 “今天在家住?!?/br> 好奇怪的話,他的家不在這里嗎? “我父母那?!?/br> 張向陽好久沒反應(yīng)過來,過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好的好的?!?/br> “晚飯你自己吃?!?/br> “嗯好,我知道了?!?/br> 匆匆掛斷電話,張向陽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燙。 原來如此。 他真是笨! 陳洲是本地人,他是有兩個“家”的,不,說不準(zhǔn)有好幾個“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家”,誰說他“回家”一定是回這里? 張向陽驟然如釋重負(fù),掌心拍了胸口好幾下,還好還好,是他多想了。 隨即,張向陽又感到些許尷尬。 幸好他沒問陳洲,幸好陳洲不知道他的那些念頭。 他真是……張向陽又將臉埋進胳膊里,輕聲道:“自戀狂?!?/br> * “怎么了,打個電話臉色那么難看?” 兒子難得回家,周英馳走到陽臺,關(guān)心地問道:“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沒有,”陳洲簡短道,回頭掃了一眼桌上已經(jīng)擺好的飯菜,“吃飯吧?!?/br> 幼時,陳洲就被教導(dǎo)食不言,倒不是出于什么規(guī)矩,他父親是醫(yī)生,說吃飯的時候講話不衛(wèi)生也不利于消化。 陳洲本來就是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小孩,于是欣然接受,這么多年,只要一上飯桌,就堅決地當(dāng)個啞巴。 而他的父親陳博濤卻是人到中年,越來越喜歡推翻自己以前的理論,上了飯桌,沒吃幾口就要說話。 “稀客怎么今天知道回來了?”陳博濤夾了一筷菜心,不咸不淡道。 陳洲不說話。 陳博濤知道這個兒子在飯桌上喜歡當(dāng)啞巴,正好,他就不想聽他說話,不必回應(yīng),自顧自地繼續(xù)道:“醫(yī)院心外科來了個小姑娘,博士,今年29,軍官家庭,小姑娘幾年前就入黨了,人很要求上進,長相更不用說,愛好也很廣泛,知道她什么愛好嗎?人家喜歡賽車,怎么樣,靈不靈?” 陳洲繼續(xù)悶不吭聲地吃飯。 “小赤佬,”陳博濤仗著兒子不還嘴,小聲罵了一句,想想又拔高了嗓門,“你說說看你到底要什么樣的小姑娘啦,眼看馬上就要三十了,你再晚幾年,jingzi質(zhì)量下降,生出來孩子都是傻子你信不信!” “說什么呢——” 周英馳瞪了一眼丈夫,“不要胡說八道?!?/br> 陳博濤道:“事實呀,高齡產(chǎn)婦那危險是自己的,高齡男性,是危害下一代?!?/br> 周英馳在下面悄悄擰了下丈夫的腰,“兒子難得回來一趟,別說了。” 陳博濤瞪大了鏡片后的眼睛,里頭全是赤裸裸的控訴——你讓我說的呀! 周英馳白他一眼,將面前的碟子往前推了推,“蔥油拌面,媽自己熬的蔥油,你最喜歡的,多吃兩口,看你都瘦了,一個人住沒人照顧,成天吃外賣對身體不好,有空呢就多回家,反正呢,我做兩個人的菜是做,做三個人的菜也是做?!?/br> 陳洲吃了幾口面,放下筷子,抽了紙擦嘴,陳博濤很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擦完嘴要反擊。 “我吃飽了。” 然而他的兒子沒有反擊,站起身對他們點了點頭,“爸、媽,你們慢慢吃?!比缓缶瓦M了房間。 房間門輕輕帶上。 餐廳徹底安靜了,夫妻倆的臉色慢慢黯淡了下來。 “你搞得清嗎?”周英馳道。 陳博濤搖搖頭,“搞不清?!?/br>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原本雖內(nèi)斂但也算陽光的兒子悄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還是很懂事,對父母很恭敬,高考的時候瞞著家人改了志愿跑去首都讀書,畢業(yè)以后,夫妻倆好話說盡,才終于說服兒子回到家鄉(xiāng)。 上班以后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們的獨生子就搬出了家在外獨居。 從此以后,他就像一只南飛的雁,只偶爾在他們這里停留,他來時,家里才是春天。 夫妻倆都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的兒子忽然……就不愛這個家了呢? “不管他,”陳博濤握了握妻子的手,“男孩子就是這樣,不貼心?!?/br> 周英馳微微紅了眼眶,“嗯?!?/br> 陳洲合衣躺在床上。 對面的墻上貼滿了獎狀,用膠帶封得很好,看上去還是很新。 陳洲掃了一眼,無甚興趣地收回了眼神。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他翻起身走到了房間的窗邊。 窗戶是封死的,能看到外頭老弄堂雅致的風(fēng)景。 陳洲靜立片刻,拿出了手機,將微信里的聊天記錄看了一遍,又把發(fā)的幾條短信也看了一遍。 太少了。 張向陽洗漱完坐到沙發(fā)上收到了陳洲的微信。 【陳洲:今天找工作順利嗎?】 【zz:有一點進步,我進去面試了,不過可惜面試失敗了。】 【陳洲:明天努力?!?/br> 【zz:嗯嗯,我一定會加油的?!?/br> 【zz:^-^】 【陳洲:晚上吃了什么?】 【zz:昨天剩的菜?!?/br> 【陳洲:剩菜少吃。】 【zz:有點累就懶得做了?!?/br> 【陳洲:做飯很累?】 【zz:沒有沒有,我是說自己一個人就隨便吃點,懶得做了?!?/br> 【陳洲:哦?!?/br> 【陳洲:^-^】 張向陽看著陳洲發(fā)來一模一樣的笑臉表情,擦頭發(fā)的手頓住了。 這是陳工嗎?張向陽想象陳洲笑瞇瞇的樣子……呃,想象不出來,他一時覺得有些好笑,忘了回復(fù),再想回復(fù)時又不知道回復(fù)什么了。 上下翻了翻,張向陽忽然發(fā)現(xiàn)好像每次都是陳洲先給他的信息。 當(dāng)然基本都是說一些回家時間,好讓張向陽及時地準(zhǔn)備晚飯。 張向陽手指又滑了滑,他忽然發(fā)現(xiàn)剛才陳洲與他的對話非常的沒有營養(yǎng)。 對話里是沒有“吃飯時間”“菜單”這些對張向陽來說有用的信息的。 他們只是在閑聊。 張向陽攥了攥手機。 如果不是陳洲無意中解除了誤會,他這時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說了做朋友,每天卻連話都不說。 這是好好經(jīng)營友情的態(tài)度嗎? 張向陽差點忘了,他一開始的想法是“陳工也會無聊想找人說說話,他能做好這個角色就好了”。 他該學(xué)著不那么敏感,好好地去交朋友。 陳洲看著窗外壓過電線的法國梧桐,臉上沒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