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第52節(jié)
聽完發(fā)言后,陳洲抬了抬手,“休息五分鐘?!?/br> 張向陽這開場白像是有事要跟他說,陳洲拿著手機去了隔壁的會議室。 【陳洲:有什么事嗎?】 【zz:沒事?!?/br> 【zz:陳工你忙吧。】 【陳洲:中場休息,你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煩?】 【zz:有點小麻煩。】 陳洲皺了皺眉,撥了個電話過去,被拒接了。 【zz:我現(xiàn)在不太方便說話?!?/br> 陳洲皺著眉打字,打了幾個字又刪了,嘴唇靠近話筒,“出什么事了嗎?是同事問題還是上級問題?能解決嗎?” 過了大概一分多鐘,張向陽才給他回了微信。 【zz:能】 就一個字,卻讓陳洲感到了nongnong的不安,他直覺張向陽應該是受委屈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委屈,否則張向陽不會冒著打擾他工作的可能性主動給他發(fā)微信。 【陳洲:我在蘇城發(fā)現(xiàn)了一樣東西?!?/br> 一張圖片發(fā)來,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 張向陽點開大圖才發(fā)現(xiàn)那好像是一頭豬的雕像。 【陳洲:錢總給追他的豬鑄的雕像?!?/br> 【陳洲:很勵志?!?/br> 【陳洲∶這說明無論起點如何,只要努力,就會成功?!?/br> 【陳洲:你看,豬都能擁有自己的雕像?!?/br> 張向陽握著手機,“噗嗤”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 一條語音又跳了出來。 張向陽點開。 陳洲嚴肅正經的聲音在簡陋的出租房飄散。 “怎么樣,得到安慰了嗎?” 張向陽又是噗嗤一笑,他擦了擦眼淚,心想:對啊,他還有朋友,他怕什么,他還要保護他的朋友呢,可不能再軟弱下去。 【zz:嗯,我好多了,謝謝陳工^-^】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來人探進了個腦袋,“陳工,五分鐘到了,要接著開會嗎?” 掌心旋下手機,陳洲站直了,“繼續(xù),”他眉頭不展,手指攥了下手機,冷肅道:“速戰(zhàn)速決吧?!?/br> 第39章 身上的襯衣都快濕透,張向陽聞了下身上的味道,還好,不算難聞。 昨天登記下的幾位客戶,張向陽一早開始一個一個詢問他們方不方便讓他上門。 對于銷售的電話,大部分人都是不耐煩的,而張向陽恰好很擅長忍受這種不耐煩。 允許他上門的,他就帶著樣品上門,給顧客家里做清潔。 這也是他擅長的事情。 他不邊做邊講解,而是先把事情做完,再向他們介紹產品。 這世界上有這么多人賣吸塵器,顧客為什么偏偏要買他的吸塵器呢?銷售所出賣的本質其實并不是商品,而是需求與服務。 張向陽想做的就是真誠地將服務做到他能做的最好的程度。 一上午跑了預定好的六家,最終張向陽賣出了一臺。 回去之后,搭檔有點失望,昨天張向陽說能賣出一半,六分之一離一半還是有點距離。 “沒事的,”張向陽用紙巾擦汗,輕聲細語道,“有的客戶雖然今天可能出于某種考慮并不需要一臺新的吸塵器,但如果某一天,他們真的要換一臺吸塵器,我想他們會優(yōu)先考慮我們的。” “可是我們這個展銷才五天啊,以后我們不賣吸塵器了?!?/br> “那也沒關系,”張向陽對她笑了笑,“他們也會記住我們的?!?/br> 搭檔懂了,“這叫積累客戶資源,對不對?” 張向陽笑著點頭。 “那下午我去!” “嗯,”張向陽道,“可能會有點辛苦,外面很曬,你要小心中暑,還有如果是獨居的男性家庭最好還是別去了,不安全?!?/br> 搭檔給他擰了瓶礦泉水遞給他,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沖他笑得很甜,“張向陽,你很細心哎?!?/br> 張向陽臉紅了紅。 “哇,還會臉紅?!?/br> 張向陽連忙轉過臉喝了口水。 搭檔繼續(xù)問他上門要注意些什么,張向陽正小聲跟她講解,忽然感覺到有人正在看他們,他現(xiàn)在草木皆兵,一下警惕地順著他懷疑的視線看過去。 他的感覺是對的。 不遠處,袁靖手上端著個一次性的紙杯正看著他,準確地說是看著他和搭檔,臉上沒什么表情。 張向陽一直有點后悔,后悔那天他說話是不是太重了點。 袁靖才剛成年,只是嘴上沒把門,說話太直接了。 袁靖還給他找了房子。 他直接說兩人連朋友都不是。 他那樣,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張向陽坐直了,他張了張嘴,正想叫袁靖,袁靖已經轉過了身,手捏著的紙杯狠狠摜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張向陽怔了怔。 “張向陽,張向陽……”他的搭檔興奮地拍了他兩下,“群里讓我們去吃冰激凌!” “冰激凌?” “嗯嗯,一大桶呢,許娘娘萬歲!” “我去拿啊,幫你帶一杯回來哦~” “好,謝謝?!?/br> 搭檔走了,張向陽打開展銷群,果然看到許如意發(fā)了一桶冰激凌的圖片,讓大家快來吃。 張向陽走到垃圾桶那看了一眼。 紙杯被攥成了一團,里頭擠出了一團白色冰激凌,在垃圾桶里化得黏黏乎乎。 張向陽站在垃圾桶前發(fā)了一會兒呆,他搖了搖頭,輕聲道:“賭氣就賭氣,干嘛這么浪費。” 搭檔給他帶回了冰激凌,不過很少,她氣憤道:“那些人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像豬一樣,我就搶到這么點?!?/br> “謝謝,”張向陽道,“該我去的。” “你?你也不行,你一看就跟那些禽獸不是一個品種,斯斯文文的,算了吧你?!?/br> 張向陽笑了笑,笑容慢慢淡下去時,他在想他是不是也該禽獸一點?胳膊上今天還是疼,他想至少在下一次賀乘風出手前,他得有力量還以顏色才是。 下班以后,張向陽沒直接回去,他去了附近的公園,晚上有一大群人在那跳健身cao,張向陽偷偷加入,跳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穿著皮鞋跳很不舒服,只好作罷。 一進出租屋,張向陽就聽到了笑聲,笑聲很吵很雜,高低尖銳。 袁靖坐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雙腿交疊地翹在張向陽前幾天擦得干干凈凈的茶幾上,一手拿煙,一手拿酒,他摟著個姑娘和姑娘旁邊的男人說話,男人也是一樣,一手煙,一手酒,抽的是水煙,和旁邊另一個姑娘一起抽,吞云吐霧,宛若仙境。 中間的姑娘先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張向陽,“怎么又來一個帥哥,這地方是帥哥窩嗎?” 袁靖聞聲回頭,看到門口的張向陽,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有我?guī)泦???/br> “哈哈,帥哥不嫌多嘛?!?/br> 另一個張向陽沒見過的男人也探過了臉,長得與房東一樣,看上去油頭粉面,不過看著要強壯很多,頭發(fā)挺長的,帶了個鼻釘,“新室友好啊,你收拾得真干凈,謝啦?!?/br> “你好?!?/br> 張向陽收回了目光,默默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靠,還真跟你說的一樣,挺高冷的?!逼鹆藗€韓國名,實際叫王貴濤的人對袁靖道。 袁靖目光幽深地看向走廊,“裝逼呢。” 張向陽進了房間,放下包,在房間里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兒,撩開袖子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指印還在。 他放下袖子,又坐了一會兒,拿出了手機。 【zz:謝謝你的冰激凌?!?/br> 張向陽放了手機,拿了干凈的換洗衣服去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異味,來自掀開的馬桶。 張向陽按了下沖水鍵。 洗完澡后,張向陽邊穿褲子邊煩惱他到底還要不要打掃。 這是合租最大的煩惱,已經超越了性向。 公共空間說是共同使用共同維護,可往往總是那個最愛干凈的人會因為看不下去而打掃。 這也就算了。 讓人心煩的事,其他人不見得會珍惜你的勞動成果。 一遍遍打掃,身體累,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