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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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陽頂著賀乘風(fēng)的目光接了個電話,陳洲打來的,說他家里有點事耽誤了,稍晚一點過來。 “沒關(guān)系,”張向陽輕聲道,“路上小心,慢慢開。” “嗯,你在公司等我,到了我打電話給你,你再出來?!?/br> “好,”張向陽又重復(fù)了一遍,“路上小心?!?/br> 賀乘風(fēng)靜靜地等他打完電話,“他遲到了?” 張向陽抬眼看他,賀乘風(fēng)臉上又是那種仿佛什么事都盡在掌握中的淡淡笑容,張向陽很討厭這個笑容,于是他也笑了,笑得比賀乘風(fēng)更云淡風(fēng)輕,“關(guān)你什么事?” 賀乘風(fēng)忍俊不禁地笑,“你不懷疑嗎?不是一直提防著,怕我做什么嗎?” 張向陽心里一緊,面上仍是若無其事,淡淡一笑,很隨意地將目光從賀乘風(fēng)臉上掠了過去,就像掠過一張紙、一粒塵。 這樣冷漠的眼神,賀乘風(fēng)真的很不喜歡。 “什么事情把他絆住了?”賀乘風(fēng)像是正在自言自語,微低著頭,手指輕點在下巴,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張向陽聽見,“該不會是他家里人聽到了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好好的書香門第,老爺子八十多了,又有高血壓又有心臟病,可真是不容易?!?/br> 賀乘風(fēng)輕蹙著眉搖頭,一副不勝惋惜的模樣,眼角微微挑起,桃花眼的余光憐憫地看向臉色慘白的張向陽,溫柔道:“陽陽,你說這可怎么辦?” 頭上像挨了記悶棍,強烈的眩暈感令張向陽雙腳發(fā)軟,耳鳴頭痛。 一開始,他就預(yù)料到會給陳洲帶來麻煩。 陳洲說沒事他不怕。 他就真的心安理得地假裝噩運不會到來。 那么自私地、滿懷僥幸地賴在人身邊不走。 還說什么,喜歡? 他有什么資格喜歡? 他的喜歡能給陳洲帶來什么? 手臂里的力氣一點一點流失,托抱著的東西忽然變得很重,不堪地要向下墜,張向陽低下頭,目光定定地看向淡藍色的盒子。 “陳工,生日快樂(^0^)/?!?/br> “謝謝小陽(^0^)/?!?/br> 他也在等他祝他生日快樂。 他知道他會說,所以才不睡覺等著。 他對他也有所期待。 無論那是怎樣一種感情,他都不愿隨意退縮舍棄。 陳洲。 張向陽在心中默念了這兩個字。 不要再逃開了。 手指仍很僵硬,卻是慢慢恢復(fù)了力氣,耳朵里也逐漸聽進了聲音。 “……陽陽,只要你乖乖聽話回到我身邊,一切都會恢復(fù)原樣?!?/br> 賀乘風(fēng)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轟鳴聲中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耳膜,張向陽雙手緊抱著蛋糕盒,動作小心地把蛋糕轉(zhuǎn)移到一只手臂拖著,另一手動作把身后的背包甩到身前,拉開拉鏈,從背包里面的隔層抽出名片。 名片上單有一個名字,一串數(shù)字。 張向陽默默記下,將名片塞到口袋,換出手機撥打。 賀乘風(fēng)輕笑一聲。 張向陽單手攥著手機,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他不會接的,”賀乘風(fēng)微笑道,“葉書靜來過家里,他已經(jīng)用不著你了,恭喜你,陽陽,你成功把自己最后的一點價值也浪費了?!?/br> 張向陽沒理會,執(zhí)拗地等待著。 很快,電話就傳來了“在忙”的提示音。 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其實,這與張向陽預(yù)想中的也差不多。 想依靠別人扳倒賀乘風(fēng),根本不現(xiàn)實。 因為他們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的人。 彼此游戲規(guī)則都不同,怎么可能有合作?充其量就只能被當作棋子,甚至只是下在那的一顆廢棋。 葉書靜去了,或許也鬧了,甚至可能鬧得很兇。 可有什么用呢? 一個女孩的幸福,一個道德的污點,在他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對于像賀乘風(fēng)這樣的人的意義,可能連玩具都不如。 他們可以隨意地玩弄他的感情,踐踏他的尊嚴,打亂他的生活。 如果反抗,就是不識好歹欠管教,非得好好折磨一通,才能順他們的意。 將人逼上絕路,最后再輕飄飄地來一句“只要你乖乖聽話”,原來所有的錯都是因為“他不聽話”。 靠誰去伸張正義都沒有用,只有靠自己。 “不可能的……” 張向陽輕喃道。 他說話聲音很輕,賀乘風(fēng)沒聽清,他盤著雙手彎下腰,柔聲道:“什么?” 張向陽的視線里只有透明罩子下那一朵雪白的奶油云,奶油云旁是一道彩虹,彩虹下面被蛋糕盒子蓋住了,但張向陽知道下面用巧克力寫了一行字——“陳洲生日快樂?!?/br> 張向陽抱著蛋糕仰起臉,他眼圈紅了,眼睛仍是澄澈。 這樣近的距離,賀乘風(fēng)能從張向陽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臉。 他看到自己的神情里有潛藏著掩飾得極好的貪婪,但他自己一眼就能看出。 賀乘風(fēng)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張向陽的臉。 平心而論,他見過不知多少比張向陽長得更漂亮的男人或者女人。 可不知是哪一種神態(tài),哪一個眼神,竟如此深刻地留在他心里,令他無論看過多少紅顏,心中卻仍惦念著這張臉。 即使張向陽不來找他,他也還是會無法忍耐吧,等他得償所愿,他自然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要一個張向陽,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賀乘風(fēng),”張向陽聲音很輕,但很堅決,沒有一絲轉(zhuǎn)圜的余地,“我不可能回到你身邊?!?/br> “嘭——” 巨大的撞擊聲引起一片驚呼。 靠著車的賀乘風(fēng)受到慣性的沖擊踉蹌地旁退了幾步,張向陽也被撞擊聲震得渾身一抖,他半縮著肩膀循聲望去,噸位大出一截的漆黑車輛已將銀色邁巴赫的車尾撞得快翻過去。 張向陽整個人都呆住了。 撞車的肇事者并未逃逸,而是從容地下了車。 張向陽抱著蛋糕,傻了一樣地看著陳洲。 陳洲站在車邊,如同什么都沒發(fā)生,語氣平淡道:“張向陽?!?/br> 張向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陳洲。 他看上去和平常的樣子沒有任何區(qū)別,但隱沒在平靜的外表下洶涌的暗潮幾乎要將張向陽吞沒。 “陽陽?!?/br> 身后賀乘風(fēng)在叫他的名字。 “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語氣隱隱似有警告,伴隨著比先前更赤裸的威脅。 張向陽看著陳洲,陳洲也同樣正看著他。 一瞬間,張向陽的腦海里閃過數(shù)個念頭。 他會不會給陳洲帶來更多的麻煩?陳洲今天遲到是不是像賀乘風(fēng)說的那樣,因為家里出了狀況?他的喜歡對陳洲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他有沒有資格去喜歡這樣好的一個人? 以上都沒有答案。 可腳步已不自覺地向那個人靠近。 會不會……存在那一種可能性…… 就像人類終究會發(fā)現(xiàn)火種,那是進化的必然結(jié)果。 再多的困難,也無法阻止必然的發(fā)生。 張向陽走到了陳洲面前。 他看到陳洲的表情逐漸變得柔軟。 陳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語氣微緩,“上車?!?/br> 張向陽上了車。 賀乘風(fēng)正注視著他們,他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到張向陽,先是習(xí)慣性地微笑,隨即笑容又逐漸消失了,臉上全部的情緒都如面具般被剝離。 那張臉失去所有情緒的裝飾時,反而更像是一張冰冷的面具。 陳洲沒有上車,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賀乘風(fēng),在眾人的又一波聲浪中揪起了面前人的衣領(lǐng)。 張向陽忙去推車門,卻發(fā)現(xiàn)陳洲把車門鎖了。 他看到陳洲似乎是說了什么,只短短的一句。 然后賀乘風(fēng)勾了勾唇,像是冷笑,也說了一句。 再然后,陳洲揮出了拳頭。 張向陽在車內(nèi)大喊出聲,“陳工!” 張向陽在車內(nèi)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看到兩人手臂翻飛,互相揮舞著拳頭。 “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