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光同眠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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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姨一樣穿著軍裝的是姨父盛嘉銘,也是小姨當初為了他和mama鬧翻的男人。 看得出來,兩個人過得很幸福,盛嘉銘看著自家老婆的眼神不遮不掩,全是寵溺和疼愛。 襯衫外套著針織背心的中年男人是盛皓,盧倩的公公,雖然上了年紀,眉眼依舊不乏年輕時的神采。旁邊穿一身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是他現(xiàn)在的夫人褚丹秋。 然后…… 然后便是那個遺落凡間的神子。 許聽夏甚至找不出一個足夠貼切的形容詞,只覺得他長得真好看。桃花眼輕輕瞥過來,就令她心跳漏了拍。 “夏夏?!北R倩溫柔地指著他介紹,“這是你姨父的弟弟,你要叫嘉澤叔叔?!?/br> 許聽夏眼皮抖了抖,和那個男人微抽的嘴角幾乎同步。 “叔叔”兩個字哽在喉嚨間,怎么都發(fā)不出音,那幾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令她局促不已。 倒是盛嘉澤先開了口,打破她獨自尷尬的處境。 清沉磁性的嗓音雖然很淡漠,卻讓屋內淺淺的春意更勝:“我沒有當人長輩的習慣?!?/br> “是啊是啊?!瘪业で镞B連笑著附和,滿眼巴結,“嘉澤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別給叫老了,我看啊叫哥哥就行,他們倆也沒差幾歲?!?/br> 盛嘉澤似乎很不悅地瞥了褚丹秋一眼,眉眼比剛才更冷:“我的意思是,反正也沒什么機會打交道,叫不叫都行?!?/br> 說完便轉身走出病房。 頎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許聽夏感覺到心臟沉了沉。 小琴姐似乎說的沒錯。他的脾氣,的確不像是特別好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不喜歡自己? 她咽下一陣莫名酸楚,轉頭問盧倩:“小姨,安安jiejie呢?我想去看她?!?/br> 屋內倏地寂靜下來,仿佛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短暫停止。 許聽夏覺得不對勁,還沒仔細品味出什么,盧倩已經望著她笑道:“予安在休息,你也累了,晚點再去看她好不好?” “可是我不累……” “乖。”盧倩摸摸她的頭。 父母去世后,她很怕聽到乖這個字。 就好像她如果不乖,不聽話,就會徹底變成沒人要的孩子。 許聽夏心底的堅持隨著她輕拍的動作沉下去。 **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許聽夏一個人悄悄走出房間。 盛予安住進來時盛家打了招呼,盛予安喜靜,一個人住在角落的病房,那半邊都沒有人住。所以許聽夏的病房也離得很遠,中間隔著一個護士站。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她把腰貓下去,沿著吧臺緩緩往前挪。 她身量小,腳步又輕,兩位護士jiejie在聊娛樂新聞聊得入神,沒有發(fā)現(xiàn)她。 身后的走廊逐漸拉長,護士的聲音也遠了,許聽夏舒了口氣,放松下來。剛要伸手去碰門鎖的時候,背后嗖地刮起一陣涼風。 像驚悚片里即將要發(fā)生什么的前兆。 許聽夏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聽見伴隨著那陣涼風傳來的一道清沉嗓音,夾著慵懶的戲謔:“我當是哪來的小偷呢?!?/br> 第3章 許聽夏驚愕地轉過頭,撞進一雙星光漫布的桃花眼,眼尾稍勾,神色有些刻薄,卻比剛剛在病房中好了些許,甚至望著她的時候,唇畔因為一絲不太明顯的弧度而勾勒出淺淺的酒窩。 他居然有酒窩。 他真的笑起來,一定會更好看吧。 許聽夏如此想著,居然忘記挪開目光。 直到盛嘉澤薄唇再次掀開,嗓音依舊是涼涼的戲謔:“叔叔好看嗎?” 許聽夏向來誠實,說不了謊,臉頰微紅地望著他點頭:“好看。”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么好看的人,至少在她的眼中,連電視上那些明星偶像都比不上他。 但她也不是個膚淺的人,不會以貌取人,于是沒繼續(xù)盯著他看,收回目光,禮貌地征求對方意見:“我可以進去嗎?” 盛嘉澤看著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樣,微垂的眼眸,因為期待和緊張而發(fā)顫的睫毛,不知道想到什么,深邃的目光動了動,嗓音低了些:“可以?!?/br> 聽見男人首肯的話語,許聽夏心口卻仿佛悶了塊潮濕的抹布,覺得氣悶,并不好受。 她壓下這陣異樣的感覺,推開病房的門。 但很快,就被里面過于空曠和整潔的景象驚呆了。 所有的柜子和桌上都干干凈凈,什么東西都沒有,昔日盛予安躺著的那張床,也只是鋪著素凈的白單,平整得不似有人睡過。 落地窗開著,屋內明亮如昔,只是沒有一絲活人氣,那幾盆綠植也不復存在,包括她送的滿天星。 許聽夏回過頭,怔怔地望向身后的男人:“jiejie呢?” 盛嘉澤垂眸看著她,喉結滾動了下,卻沒出聲。 許聽夏腦子里開始嗡嗡作響。 那天晚上持續(xù)了很久的sao亂,突然安排的角膜移植手術,這段時間每每提到盛予安身邊人的欲言又止,以及這間空蕩蕩的病房……以前她毫無察覺,可當這些要素全都串聯(lián)起來,就仿佛在冥冥之中告訴她,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走之前最后的心愿就是能治好你的眼睛?!笔⒓螡蛇f給她一張紙巾,嗓音偏淡,卻也仿佛在壓抑著什么,頓了頓,又道:“還有……” 許聽夏接過紙巾緊緊地攥著,仰起一雙通紅的眼,嗓音發(fā)悶:“還有什么?” “這是她留給你的?!笔⒓螡蓮亩道锬贸鲆槐尽逗W釉娂贰?/br> 許聽夏手指顫抖地接過那本略顯陳舊的書,薄薄的一本卻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控制不住地淚如雨下,一滴滴都暈在封皮上,濕了大片。 男人坐在病床邊緣,輕輕撫摸著meimei躺過的地方,低垂的眸掩飾住哀痛:“醫(yī)生早就斷言她活不過十六歲,她運氣不錯,多賺了兩年?!?/br> “卻還是沒等到十八歲生日?!?/br> 許聽夏知道,盛予安的生日在七月初,她們約定好在這里過生日,她原本還在猶豫那天送什么禮物。 許聽夏沒有錢,便想好生日那天去廚房求師傅教她做個小蛋糕??涩F(xiàn)在才六月中旬,還沒到一年中太陽最熱烈的時候,要過生日的人卻不在了。 許聽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雙腳都像是灌了鉛,不過一條走廊的距離,就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 腦子里不停回放著盛嘉澤最后那句話:“安安把眼睛給了你,希望你好好替她看這個世界,好好珍惜?!?/br> 許聽夏抬手摸摸濕潤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哭,坐在床頭翻開那本《海子詩集》。 ** 得知許聽夏已經知道盛予安病逝,盧倩生怕她傷心過度,甚至影響到還在恢復中的角膜,這也是之前要所有人瞞著她的原因。 好在小姑娘很懂事,除了沉默一些,經常發(fā)呆,倒并沒有做出令人擔憂的舉動。 盧倩這才放下心來。 留院觀察幾天過后,許聽夏就痊愈出院了。 她暫時住在盛家老宅,和盛皓褚丹秋一起,盧倩和盛嘉銘每周末回來,而盛嘉澤從不回來。 作為一個外人,許聽夏都不難看出盛嘉澤對褚丹秋天大的意見。大概就是原配兒子和續(xù)弦之間那點恩怨吧,她也就沒多揣摩,只是偶爾會想起盛嘉澤那張臉。 因為家里出事,她課業(yè)落下許多,現(xiàn)在再入學也不合適,于是盧倩讓她先在家學習,等到暑期班開課再給她報名,到九月直接換學校。 市里最好的高中都給她打點好了,只要到時候測試通過,就能順利入學。 盛予安生日那天,盛家人一起去墓園。 許聽夏也會去。 她一大早就自己醒了,都沒讓人叫起來,下樓的時候褚丹秋正在往餐桌上端早飯。 盛皓不喜奢侈,家里不聘保姆,一日三餐和尋常家務都是褚丹秋負責,只隔幾天請一次保潔。 見到許聽夏,褚丹秋立刻眉開眼笑:“夏夏起來啦?早餐剛好,快來吃。” “嗯。”許聽夏乖乖地往那邊走,看了眼空曠的客廳,“褚奶奶,其他人呢?” 一開始叫奶奶,許聽夏還覺得別扭,畢竟褚丹秋才四十多歲,看上去年輕漂亮,可輩分擺在那兒,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褚丹秋對她也慈祥溫柔,做足了長輩的樣子。 “你盛爺爺沒胃口,剛喝了點粥就出去了,嘉銘和倩倩去買東西,一會兒回來?!瘪业で锝o她擺好碗筷,“你先吃,別餓著?!?/br> “我還是等小姨和姨父吧?!痹S聽夏剛拿起筷子就放下來。 褚丹秋見她堅持,無奈笑了笑:“那我去打個電話問問?!?/br> 沒過多久,盛嘉銘那輛拉風的路虎停在院子里,他摟著盧倩進屋吃飯。 許聽夏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盛予安的生日,盛家所有人都會去,照理說,那個人也會去吧? 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問。 一直到她吃完早飯,狼吞虎咽的盛嘉銘早已在和盛皓聊正事,褚丹秋和盧倩也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就是沒人提到那個名字。許聽夏一顆心懸著,手指輕輕摳著外套袖口上收邊的褶皺。 后來她心事重重地上了盛嘉銘的車,和盧倩坐在后座。 盛皓嫌盛嘉銘的車顛得慌,不喜歡,讓司機開了另一輛車。 這樣許聽夏反而自在很多,前排盛嘉銘開著音樂,許聽夏的聲音掩在音樂聲里,十分小聲地問盧倩:“小姨,嘉澤叔叔今天會去嗎?” 不知道是為了掩飾什么,她這句叔叔叫得倒是順口。 盧倩聽著也就沒多心,語氣自然地說:“他忙得很,有空自然會聯(lián)系我們的,沒聯(lián)系那就是沒空吧?!?/br> “……”會比姨父還忙嗎? 許聽夏在心底嘟噥了句,沒問出口。 盛嘉澤果然沒有來。 一行人在墓園給盛予安送了花,盛皓一把年紀蹲在墓碑前落淚,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連身為軍官,號稱鐵人的盛嘉銘都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