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青梅 第39節(jié)
他目光深寒。 跳躍的燭光搖曳生姿,鍍上漪麗的色彩。 “主公,有人求見。” 不合時宜地打破了滿室的活色生香。 指腹留戀地揩過濕紅唇角,沈序面色不善,直身往外走去。 得一功夫喘息,曦知總算能把那該死的香囊放了回去,她攏了攏散亂的烏發(fā),跑到窗邊吹風(fēng)。 沈序推門言語幾句,很快又回來取了件雪絮團絨的披風(fēng)裹住曦知,抱著她坐在榻上。 紗衣輕薄,得了披風(fēng)生暖,她蜷縮成小小一只,“誰啊?” 沈序瞥她一眼,道:“你哥哥?!?/br> 女孩一驚,她面上酡紅未褪,若是給哥哥察覺必會生疑。 然而,她掙不過沈序的力氣,被他牢牢掐著腰箍在懷里。 林翊進來時,她壓根不敢看他,倒是沈序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知……”林翊略失態(tài)地沖上前幾步,復(fù)而又退回,“參見主公?!?/br> “嗯?!彼焕洳粺岬貞?yīng)了聲。 披風(fēng)下,曦知揪著他的寢衣。 林翊看不見,他掐著她腰的手便堂而皇之地改成了揉搓。 她瞪大了眼睛,輕聲嗔怒:“不可以,不可以在外人面前?!?/br> 沈序同她咬耳朵,“你哥哥是外人嗎?” 他享受于暗度陳倉的曖昧。 林翊對他們的小動作渾然不覺,只管說著自己的話。 “你想做我的謀士?”沈序笑,“可以,但我從不養(yǎng)飯桶?!?/br> “半月后梧州科考,若你能從中脫穎而出,一舉拿下狀元,我可以看在知知的面上給你留出謀士的一席之位?!?/br> “好,草民多謝主公?!绷竹催凳住?/br> 他自知無法從權(quán)勢滔天的梧州主公手里換回meimei,但哪怕只能靠近一些。 大丈夫之志,絕不在渾渾噩噩,碌碌無為地了此殘生,他也要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yè)出來。 “請主公勿苛待我的meimei?!?/br> 苛待?沈序涼涼掀眼:“你擔(dān)心我對她不好?” “是?!彼敛槐苤M地答,兩人目光一瞬交匯,危險的氣息漫延。 林翊接著道:“草民見過太多人,太多人只是見色起意?!?/br> “見色起意?!鄙蛐蛟捯舸艈?,狠狠地碾過這四個字。 “哥哥,別說了?!?/br> 林翊陡然提高了音量:“我所信賴的,甘愿將知知的幸福托付給他的人,世間僅此一個——” “可惜,他已經(jīng)不在了?!?/br> 曦知的眼睫顫了顫。 出乎林翊意料,座上年輕主公聞言并沒有動怒,披風(fēng)下他包住了曦知的手。 “哦?”他頗有興趣地轉(zhuǎn)頭望向女孩,笑問她:“你哥哥說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心里一直念著的人?!?/br> 曦知沒說話,盯著男人的肩忿忿一咬表示不滿,他看著那圈淡淡的牙印,一哂。 “你就不怕我因你的話吃醋,遷怒于她?”他睨著林翊。 林翊一哽,無言以對。 “下去吧?!鄙蛐虻?,揉了揉困倦的眉眼。 臥房重歸闃靜。 紫金浮雕熏爐漾出安神香,曦知伏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念叨:“你要遷怒我?!?/br> “怎會?!鄙蛐驌徇^她的眼,他抬手摘了面具,清浚謫仙的面容,吻過她的鬢角。 她嫌癢,咂了咂嘴后腦勺對他。 晚風(fēng)習(xí)習(xí),沈序抱著她在榻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向纏枝床。 曦知睡得沉,勾著他的脖子不肯放。 沒辦法,男人喟嘆一聲也隨之躺下。 第二日,梔禾進來侍奉她洗漱。 行至門前又悄悄退了回去。 珠綾簾子里,沈序伸開手臂立在床邊,玄袍加身,睡眼惺忪的美人胡亂地在給他系著衣帶。 系著系著,頭一歪,抵著他的小腹又睡著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 以至于沈序出門喚梔禾進去服侍她,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面。 丫頭癡迷迷地望著天空,嘴角咧得老大,嘿嘿地傻笑。 午時,行鳶遞來了一封信函。 “主公說要帶您一起去。”她湊頭過來,跟著曦知一齊打開信封,上頭赫然映著“春日宴”三字。 “夫人帶我去吧,我從來都沒去過靖都呢?!?/br> 春日宴?曦知疑惑地問:“是干什么的?” 行鳶瞇眼想了想。 “也許……”她故作深沉地下了結(jié)論:“是為適齡貴女挑夫婿的宴會吧?!?/br> 曦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 “皇宮要舉辦春日宴?”卷疏道,“主公還要帶夫人同去?” “是啊?!蓖莸男⊙诀哂魫灥刂е^。 卷疏氣得砸了一下桌面,“春日宴什么檔次,她是什么身份,配去那種場合!” 小丫鬟慌慌張張地捂住她的嘴:“喂,你仔細別叫主公聽見了,否則可沒好果子吃?!?/br> 卷疏甩開她的手。 “不行,春日宴都帶去了,等同在貴族面前給她抬了主母的位子,主公真是被她禍害得鬼迷心竅。” “就是啊。”小丫鬟也說:“會不會回來咱們府就要辦喜事了呀。” “絕無可能!”卷疏厲喝。 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讓她顏面盡失,無法在眾人面前立足。 她忽然抬眼,炯炯地盯著柜子。 是了,主公最恨背叛。 卷疏翻箱倒柜,從匣子里取出一個紅瓶。 小丫鬟狐疑:“卷疏jiejie,這是何物?” 她的心砰砰直跳,半晌才答:“你不用管,我只需買通人在春日宴上下到酒里?!?/br> 另一邊,天高云闊,堇瑤宮。 銅鏡前的女子麗雪紅妝,玉瓚螺髻,便是那聞名天下的弄月美人,昭瓊公主。 滟滟如出水芙蓉,裊裊似輕云出岫,多情的桃花眼卻洇著一股子淡淡的憂郁和哀傷。 “公主殿下,”老嬤嬤皮笑rou不笑地望著她,“貴妃娘娘讓老奴來問問您,那藥可按時服下了?” 第036章 時維春分, 萬象更新。 青草抽出了嫩芽,倚岸蒲柳垂絳,芊芊細枝裁剪東風(fēng), 城中愛美的小娘子們早早就換上了一水輕薄的紗衣,瑰姿艷逸,平添一道風(fēng)景。 為著宮廷的春日宴, 曦知去了長平街的西口,戚娘子在那兒租了間不大的店鋪,重新拾起了老本行。 曦知挑了竹簾,在掌柜臺前打算盤的女人聽聲抬頭, 見著是她先歡天喜地拉起了家常。 少女今日素衣淡雅, 仍掩不住傾城之姿,玉容挽鬢, 眼波流動,漣漣漾起笑意, 使得店內(nèi)打下手的姑娘們不禁側(cè)目艷羨。 曦知說明來意,戚娘子環(huán)顧四周,沉吟:“若是赴宴, 綏州的繡娘才送來了幾件不錯的成衣, 不妨隨我登樓去看看?!?/br> 姑娘們呈出來三四件款式不一的長裙, 戚娘子摸著繡樣, “布料用的皆是綏州最好的貢紗, 針腳細密,貼膚也不硌身。” 曦知的視線落在了那件最低調(diào)內(nèi)斂的銀白煙籠軟緞羅裙上, 戚娘子笑:“知知啊你還是十年如一日地偏愛此種素式的, 不過我覺得既是赴宴, 打扮隆重些的好?!?/br> “就是?!毙续S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雙手搭上她肩,將那懵懵懂懂的女孩轉(zhuǎn)過來:“純而不憨,媚而不妖,素色的衣裙反倒凸顯不出了?!?/br> 曦知備感為難,畢竟她從未有機會試過那些雍貴的裙子,不知道效果如何。她猶豫不決,戚娘子了然,喚來姑娘們:“團花芍藥紋的蹙金琵琶朱裙是不是擱在我屋內(nèi)呢?!?/br> 姑娘瞪大眼睛:“那可算是咱們的鎮(zhèn)店之寶呢。” “順道再把金飾一并拿來。” 兩名姑娘分立裙袖兩側(cè),將它舉到眾人眼前,朱色熱烈耀眼,團花錦簇栩栩如生,勾勒的金線粼粼閃光,與覆肩的銀粉爭輝,行鳶看呆了眼。 “去試試?喏,這些首飾你們幫林姑娘戴上。” 一炷香的功夫,曦知提著裙子惴惴不安地出現(xiàn)。 在場諸人皆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