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青梅 第42節(jié)
女孩警惕地望著他,小手慢慢從水中舉起—— 交疊捂住了嘴巴。 沈序失笑:“想什么呢。” 睫毛扇呀扇,曦知半信半疑,只見他長臂一攬,她跌坐在他懷里。 絲絲guntang的熱氣包裹住她,男人血氣方剛,懷抱溫暖,驅(qū)散了寒氣。 “還冷嗎?!彼捳Z里含了調(diào)戲不明的笑。 故意的!雖說不是赤/條條地相擁,卻也足夠叫她羞窘,曦知用力一掙,他險些摔進水里,扶著邊沿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流氓?!迸⒑吡艘宦暎戎耐瘸鲈?。 —— 卷疏遲遲等不到消息,焦急地在房門前打轉(zhuǎn)。 同樣,貴妃那邊不僅沒騙來薄眠,甚至連昭瓊也沒有找到。 “中了媚/藥,她能去哪兒!”貴妃勃然大怒。 “娘娘。”蔣太醫(yī)道,“公主的酒杯里并沒有媚/藥的痕跡,只有蒙汗藥?!?/br> 她一愣:“什么意思?” “難道下錯藥了。”老嬤嬤自言自語。 “沒用的東西!” 公公急惶惶進殿:“娘娘,陛下請您去大殿?!?/br> “不去!”她還在氣頭上。 “陛下說,”公公顫巍巍道:“陛下說,晉陽主公求娶……” 大殿。 貴妃姍姍來遲,薄眠在殿中央對她報以一笑。 “本宮聽說主公求娶昭瓊?!彼龗熘崎_雨霽的微笑。 “是,”他頷首,“還望陛下娘娘成全?!?/br> 苦心經(jīng)營這么久,都是白用功,然貴妃一點兒也不氣惱,她巴不得。 “春日宴陛下賜了幾樁婚了?”女人打趣道:“可還留了圣旨再寫一道?” 靖帝撫須:“自然是有的?!?/br> 丞相道:“薄主公年少有為,昭瓊公主蕙質(zhì)蘭心,二人相配真是天作之合,難得的佳緣?!?/br> 天作之合,薄眠笑意不變。 “不過主公和昭瓊素未謀面,”丞相問,“主公怎起了心思求娶呢?” 是啊,都說他城府極深,貴妃猜忌的目光看向薄眠,怎么會這么巧正中她的下懷。 莫非……女人心一緊,他看穿了兩人的把戲。 不可能的,那件事只有皇帝和她自己知曉。 “仰慕公主許久,”他云淡風(fēng)輕地吐字,“一見鐘情?!?/br> 丞相一怔,隨即附掌大笑起來:“一見鐘情好啊,恭喜恭喜。” 靖帝和貴妃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 “朕允了。” 薄眠拿著圣旨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臥房。 “主公,”看守侍衛(wèi)抱拳,“公主還未醒來?!?/br> “知道了?!彼麘?yīng),推開門。 輪椅吱嘎地前進,簾幕后是女子沉睡的容顏。 絕色難求。 他靜靜觀賞。 一見鐘情,并不是撒謊。 那時他大概是七歲吧,晉陽舉辦四年一度的花火游街,處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哎哎,聽說今日有皇親臨巡,你去看了嗎那個花車,又氣派又漂亮?!?/br> “不知道是誰呢,太子還是三皇子?” 提著小燈的少女言笑晏晏,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耳邊鑼鼓齊喧,薄眠拖著殘腿,遠望著天際絢爛的煙花。 他不屑地嗤了聲,扶著陰暗潮濕的墻角一瘸一拐地行走。 隔絕開兩個世界。 “喲,小瘸子來了?”一臉兇樣的青年混混叼著草,大聲地嘲笑:“游花街這么喜慶的日子還敢出門,你也不怕給人添晦氣。” 薄眠目光陰冷,他沒有反駁,支著腿轉(zhuǎn)身。 “走什么呀?!毙』旎靷円蛔笠挥夜醋∷募?,流里流氣地你推我搡,“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人是個殘廢都要出來一睹天仙芳姿呢?!?/br>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br> “裝什么啊。”青年混混一腳踹在他毫無知覺的殘腿上,薄眠悶哼一聲痛苦跌倒,“昭瓊公主親巡,人人都欲一睹尊容,你半年才出門一回,今日出來不就為了她么,裝什么清高?!?/br> 懷里護著的饅頭骨碌碌地滾到他腳邊,混混眼神一定,“哦?誤會你了難道,廢物原來是出來買包子的哈哈哈?!?/br> 他的腿被人踩著動彈不得,薄眠瞪著他:“還給我?!?/br>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瓊樓玉頂之上騰空飛起一只孔雀燈,尾擺拖出五色的翎。 少年慘白的面孔被照亮。 混混們一喜:“公主巡街了!” 青年將手上的饅頭隨手一丟,大家都歡歡喜喜地去湊熱鬧,無人在意的街重回幽靜。 饅頭漂浮在臭水塘的污水坑里,又臟又黑,吃不了了。 薄眠踉蹌著起身,往街外走。 外面真好啊,花紙紛紛揚揚地像七彩蝴蝶飄落,他跟一條可憐蟲一樣,藏在陰濕的角落窺探著不屬于他的盛世。 那輛豪華的花車在打扮鮮艷的婢女們的簇擁下,緩緩向他駛來。 人群在歡呼,在翹首以盼,而他連擠進當(dāng)中的機會也沒有,永遠地匍匐在井里,一直到死都只能看見那一小方天空。 可是,好不甘心,那時候的他從來不敢肖想能與日月爭輝,能和普通人一樣沐浴在它的光下就是此生唯一的夙愿。 于是,薄眠奮力地擠進了人群。 也讓他看一看,他的日月。 我不比別人差的,他想,我只是廢了一條腿,我不比別人差的。 憤恨,不平,不甘,化為了勇氣,他拖著腿終于擠到了人群前。 月影紗后,他依稀能看見頭戴金冠的少女,高高在上,雍貴無雙。 他心滿意足地微笑。 不是因為一睹芳容那般庸俗的目的,而是他為了向自己證明自己和凡人無異。 人流一股股地往前涌,薄眠本身就因瘸腿平衡不足,再是一道力,使得他在混沌間被撞翻倒地,撲在了花車旁。 沒有人抽的出空去扶他,他們在為花車上的公主高呼,那是他們集中的焦點。 薄眠努力了幾次,他沒有力氣,可憐蟲趴在地上,能聽見身后孩子的譏諷嘲笑。 丟臉極了,他無助地顫抖,殘腿使勁地向上抬,卻更像是嘩眾取寵的小丑。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沒事吧。”仙樂般的聲音響在頭頂,他難以置信地仰望。 耳畔的奏樂逐漸變得空靈飄渺,光環(huán)暈在女孩的四周,溫柔如皎月,笑容明媚。 她向他伸出手。 昭瓊。 很美好的名字,美好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以至于從那時起,他不想再只平凡地做一個普通人,平凡地沐浴著月輝。 薄眠撫摸著晉陽主公印上的銜尾蛇。 不與日月爭輝。 便做那炙手可熱的太陽吧。 —— 直至深夜,曦知才從夢中轉(zhuǎn)醒,中藥之后的記憶模模糊糊,她一睜眼便看見了悠閑坐于榻上喝茶的沈序。 沒有戴面具,毫無隱藏和保留地在她面前。 但女孩暫時沒心思問原因,她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嘴唇。 “主公,我嘴巴怎么腫了?” 第038章 安坐于榻上喝茶的男人動作一頓, 表面的慌亂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fù)如常。嫩勻的葉瓣沉沉浮浮,他蓋上茶蓋, 說瞎話不打草稿地誆她:“不知,興許是你不當(dāng)心撞了墻,撞腫的吧?!?/br> 是嗎?無奈曦知對喝完酒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記不大清了, 似乎有人蒙了她的眼,摘下了面具,然后…… 模糊的場景快速閃回,她想起什么, 問:“主公, 你不戴面具了嗎?” “不方便。”他輕描淡寫地拋下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