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淪陷 第25節(jié)
童哲把車停下,看到了穆行之身邊的宋以茉,眼睛差點要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小姐,您什么時候回來的?”童哲恭敬的問著。 和對穆行之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宋以茉對待童哲很是溫和:“前兩天,來洛北有個合作案?!?/br> 宋以茉又明知故問的問他:“你呢?現(xiàn)在怎么樣?” 童哲看了眼穆行之,又看了眼宋以茉,有些勉為其難的回答:“我就...還跟著穆總干...” “那真是白瞎了人才了?!?/br> 宋以茉說的毫不客氣,卻把童哲嚇得不輕,連忙扯開話題:“穆總,您是要和小姐一起開車回去嗎?” 穆行之看了眼宋以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示意他趕緊走。 童哲自然是很識趣,悲催的從后備箱取出他的折疊自行車,市郊離商圈二十多公里,騎車子還不知道多久能到。 童哲在那里心酸的組裝著車子,穆行之已經(jīng)坐在了駕駛座,按了兩下喇叭,對宋以茉說:“上車?!?/br> 冷冷的兩個字好像終于給他找回了些底氣,哪知宋以茉連理都沒理他,問著童哲:“你還有這樣的車子嘛,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br> 童哲慌張的看了眼穆行之,那眼神好像在說這事和我沒有關系。 “上車?!蹦滦兄终f了一遍。 見兩個人都不理她,宋以茉也不急,抬腿就繼續(xù)往前走著。 邊走還邊說:“現(xiàn)在天還早,等到天黑之前總能走回去的?!?/br> “砰”的一聲,車門關閉。 穆行之把童哲組裝好的折疊自行車奪了過來,沒有半點好脾氣:“把宋以茉送回去?!?/br> 童哲愣在那里,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那您怎么回去?” 穆行之:“我騎車?!?/br> 這次宋以茉沒有客氣,坐在了穆行之的車上,還不忘叫上童哲:“你們穆總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可不能白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我們坐車回去” “穆總您慢慢騎。” 第37章 難忍37 穆行之扶著折疊車站在那, 看著慢慢走遠的兩人,比起一步三回頭的童哲,宋以茉真就是毫不猶豫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如果放在過去, 她肯定不會這樣。 他知道, 宋氏的倒閉, 不管對宋氏的任何一個人來說, 確實都是巨大打擊。 他原以為這次宋以茉能回來,就代表了她已經(jīng)跟過去和解, 現(xiàn)在看來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 車緩緩起步開走, 穆行之也騎上了自行車,自從和宋以茉在一起后, 他已經(jīng)有十年時間沒騎過車了, 一時間竟然有些忘了怎么騎,適應了好一會才熟悉過來。 騎了大概有十分鐘,到達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穆行之犯了難。 一邊是市郊小鎮(zhèn)的公路,距離雖然里商圈近但是人多,一邊是大道來往的都是運輸用的卡車,但距離相對遠些更是沒什么人。 也就是一兩秒的猶豫, 穆行之果斷選擇了大道, 走那條人煙稀少的路,等離開了市郊到了好打車的地方, 就丟掉這輛折疊車, 然后打輛出租車回到商圈。 在穆行之的想象中是很圓滿, 但現(xiàn)實往往比較殘酷, 他忽略掉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 走大道的大車拉什么的也有, 平時坐車里偶然路過, 穆行之也不會去在意這些,主要是他也絕對不會想象到,自己會有天有這樣一個神奇經(jīng)歷。 一輛輛大車從穆行之身邊飛馳而過,在巨型大車旁邊他就變成了如同蝦米一樣的存在,而且那樣快的速度,就連他這樣沉穩(wěn)內(nèi)斂的人,心中都忍不住掀起一絲慌張和顫抖。 一輛拉著煤炭的卡車從穆行之身邊疾馳而過,煤灰?guī)е裼蛙嚻岷诘奈矚鈳С鲆黄跓?,嗆人刺鼻的味道以及忽然出現(xiàn)的黑煙,讓他毫無防備。 穆行之自衛(wèi)性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煤灰的黑氣還沒完全散去,周圍的空氣還夾雜著尾氣的氣味,讓他忍不住咳嗦。 被飛塵迷了眼,穆行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想從西裝口袋扯出口袋巾擦一下眼,卻又看到白色的絲綢口袋巾,已經(jīng)被黑灰染成了黑色,他一摸臉,手指上四個齊齊的黑印。 穆行之眉頭擰在一起,剛才怎么也不會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把折疊車扔在一邊,拿出手機給童哲打去了電話。 還沒開口,就聽見童哲有些欣喜的說:“穆總,小姐是開玩笑的,她讓我現(xiàn)在折返回去接您,您現(xiàn)在在哪個位置?!?/br> 穆行之剛要說,又感覺有些不對,問他:“她是怎么跟你說的?!?/br> 見那頭沉默不語,穆行之又沉聲提醒一遍:“實話實說。” 童哲:“小姐說,穆總您這幾年風光無限,要是被您的對手看到,您穿西裝等自行車的樣子,怕是要...” 穆行之臉冷的很,在燥熱的夏天,他身旁的空氣似乎都亮了幾度:“怕是什么?” 童哲小心的說著,聲音越來越?。骸芭率?..要笑掉大牙...” 那邊傳出來一串笑聲,穆行之聽得出是宋以茉的聲音,他知道她就是想看到自己難堪。 抬手見又看到手上的黑灰,就算現(xiàn)在沒有那輛拉滿煤炭的卡車駛過,穆行之的臉也一定變成了黑色。 “穆總,我到《精英男士》門口了,您在哪?”童哲又問道。 穆行之看著身旁被他扔在一邊的折疊車,又默默扶了起來。 “告訴宋以茉,那破車我連騎都沒騎,那個主編非要請我吃飯,我今天給他個面子,你送她回去,然后直接放假就好?!?/br> 童哲看著宋以茉,直到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他才把擴音關上:“小姐,剛才穆總說...” “我聽見了?!?/br> 宋以茉看著窗外,面上平淡如水:“走吧,他不是有約?!?/br> “其實我感覺穆總...”童哲一邊小心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宋以茉的表情。 這次宋以茉沒了半分玩笑意思,本來讓穆行之騎車只是一時興起。 原本她是想要借機在車上透露一下自己品牌的難處,她了解穆行之,他只要知道了就不會不管,而她就可以利用這一點。 然而現(xiàn)在,既然他不來,那他這次也就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自己自然也不會去管他的逞強。 宋以茉:“管他做什么?去老宅?!?/br> 交代了目的地后,宋以茉沒有在說話,靠在座椅靠背上,昏昏沉沉的就想要睡去。 昨天為了弄那個合作案熬了太晚,聞著縈繞在這輛車里熟悉的味道,宋以茉很快就睡著。 童哲知道自己的下屬身份,即使心里再向著穆行之,但是他交代的事情就不能去反駁。 車子一直開到老宅,到了門口童哲才把宋以茉叫醒。 童哲:“小姐,到老宅了?!?/br> 宋以茉下了車,看著老宅的鐵門,三年過去,可老宅這卻好像沒有留下絲毫歲月的很久。 仔細看看,宋以茉才發(fā)現(xiàn)大門沒鎖。 厚重的鐵門被童哲推開,一直看到她進了門,他這才算是真正完成了任務。 老宅里的一切就跟宋以茉離開時一樣,一直從未變過,每到這個時節(jié),花園里的梔子花和月季,又開始滿園飄香。 宋以茉走到屋后,那顆承載了看著三代人成長的銀杏樹還在那里,三年不見似乎又粗壯了些。 宋以茉仰頭望著它,一滴清澈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想起了小時候宋國抱著自己,給她講爺爺奶奶故事的樣子,而現(xiàn)在這世界上愛她的人都不在了。 當初離開洛北,宋以茉幾乎是逃走的,她不敢面對的有太多,這個城市給了她太多的傷害。 但是在費城是一千多個日夜里,她又時刻幻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再回來,她終究是屬于洛北的,這里是她父親奮斗一生的地方,或許留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抬頭不知看了多久,都有了失神的感覺,宋以茉才回過神來,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一時的眩暈感,讓她手扶在旁邊的樹上。 沒多留意,宋以茉轉(zhuǎn)身想要離開,裙擺卻被一顆新生的樹苗勾住。 宋以茉正在整理著那難纏的樹苗,身后傳來一個熟悉又親切的聲音。 “小姐,您回來了?!?/br> 劉姨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身上的圍裙還沒有摘下。 “劉姨?!彼我攒院爸?,第一反應就是跑過去抱住她。 這三年,宋以茉幾乎斷絕了所有和洛北的聯(lián)系,唯一沒有斷了的就是顧心安和劉姨,這兩個人是讓她唯一能在洛北感受到溫暖的存在。 “小姐,這次來了就不走了吧?!?/br> 劉姨笑盈盈的,可眼里卻泛著淚花,三年不見她好像蒼老了很多,原先頭上花白的頭發(fā)現(xiàn)在更白了些,整個人也比之前消瘦。 宋以茉一進老宅,看到這一番窗明幾凈房子,還有搭理利落的花園,她就知道這都是來自劉姨和劉叔的功勞。 當時離開的時候,宋以茉沒要回來他們的鑰匙,這是他們生活忙碌了半輩子的地方,哪怕是和自己相比,劉姨和劉叔的感情也不低了分毫。 宋以茉點了點頭,再一次緊緊的把劉姨抱?。骸安蛔吡耍僖膊蛔吡?。” 劉姨剛想要拉著被宋以茉往屋里走,目光就被她開線的裙角吸引了過去:“小姐,您一會把裙子換下來,我給您縫縫?!?/br> 不是劉姨說宋以茉都沒有注意,回頭看過去那棵勾人的樹苗,竟然是從旁邊一顆枯死的樹邊上新生的。 家里什么時候有枯樹了?而且劉姨也沒有除掉? 還沒開口去問,宋以茉就想了起來,這是那棵榕樹,曾經(jīng)穆行之為她尋了一夜的榕樹。 見宋以茉一直看著那棵枯樹,劉姨就跟她說:“之前那棵榕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枯死了,那陣子事情太多沒來得及打理院子,等我再看的時候它旁邊就長出了個小芽,我就沒舍得挖掉,現(xiàn)在看看這個樹苗苗都長這么大了?!?/br> 宋以茉:“那就伐了吧?!?/br> 她默了幾秒:“樹苗長這么大,就也不需要母樹的養(yǎng)分了,既然已經(jīng)是獨立的個體,多余的枯樹就應當被砍掉。” 劉姨看著宋以茉,她不知道這孩子這三年在外面經(jīng)歷了什么,就是發(fā)在內(nèi)心的心疼,她變得果決干練眼神里那份堅毅像極了宋國。 可當初宋國一直為她守護的那份簡單的天真快樂,卻永遠的在她眼睛里消失。 那一晚,劉姨和劉叔做了一桌子菜,他們就像分別以久的一家人,宋以茉也很久沒有那么開心過。 她喝了兩杯宋國酒窖里的酒,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和他的酒,宋以茉都會喝醉,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臥室。 那一晚,是宋以茉這三年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可她也知道,醒來之后,她要面對的就是洛北新的商業(yè)帝國,還有曾經(jīng)洛北人民對宋氏的質(zhì)疑,對宋國的誣陷,她要統(tǒng)統(tǒng)向他們證明,宋氏沒有錯宋國更沒有錯,錯的是那些陷害宋氏的人。 但宋以茉最不想面對,但又不得不面對的就是穆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