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黑 第8節(jié)
周珩向后退了一步,只說:“走吧?!?/br> …… 許景楓跟周珩一同上了車,車上瞇了十幾分鐘。 周珩回了一路的信息,還接了兩通電話,等車子將許景楓送到私人會所,許景楓就穿浴袍進去,一批工作人員很快跟上。 周珩沒有動,等經(jīng)理過來了,將裝著咖啡的紙杯遞給他,說:“許先生今天氣色不太好,除了spa和妝發(fā),再準備點養(yǎng)胃的流食,兩個小時后我會來接他?!?/br> 經(jīng)理快速應了:“是,周小姐,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許總!” 周珩笑了下,轉(zhuǎn)身離場。 車子很快駛向下一個地方,是一家女士精品店。 周珩一下車,精品店女老板emma便笑著迎出來,兩人寒暄幾句,周珩就跟著emma越過琳瑯滿目的外間,穿過走廊,來到里間。 其實外間已經(jīng)全是精品,里間的服飾卻是在這個基礎上再一次精挑細選,樣數(shù)不多,價值更是不菲。 周珩在沙發(fā)上落座,雙腿交疊著繼續(xù)回信息。 店員送上一小碗燕窩,emma親自將移動衣架拉到面前,一件件給周珩展示。 周珩抽空抬了幾次眼皮,都只是禮貌的微笑,倒不是這些衣服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一件比一件貴重,必然會成為全場的矚目。 自然,也是喧賓奪主。 直到emma鍥而不舍的拎出最后一件,是米色的中長裙,復古風,上面只有簡單的裝飾,不算太亮麗,點睛之筆的細節(jié)卻都做在心機處。 這次,周珩的目光終于多停留了會兒,將腿放下,起身說:“我試試?!?/br> 等周珩試穿出來,站在穿衣鏡前左右看了看,衣裙的腰身恰到好處,長度也不需要改,仿佛定制一樣,絕對符合許家準兒媳婦的身份,連她自己都挑不出毛病。 于是,周珩透過鏡子對emma說:“就這件吧。” emma立刻眉開眼笑,接道:“要不怎么說母女連心呢,果然還是蔣女士眼光好,又了解您?!?/br> 周珩一頓,問:“怎么?” emma說:“前兩天蔣女士來選禮服,看到這件,還特意囑咐說先留起來,等您來了先給您看看,說您一定會選它。我當時還不太相信,還跟蔣女士打了個小賭,還說要想拿別的款式先給您看看。結(jié)果還真讓她猜對了!” 沉默了幾秒,周珩只是淺笑著望著emma。 隨即她垂下眼,轉(zhuǎn)過身,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說:“難怪人們都說,知女莫若母?!?/br> “說的是呢!”emma一邊應一邊幫她把群后的價簽摘下來,卻并沒有看到,鏡中那雙陰晦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勾起的唇角是譏誚的。 …… 周珩在精品店里完成了簡單的妝發(fā),便又讓司機回去接許景楓,她則一路穿過門前的小街,走向斜對面的高定裁縫店。 太陽已經(jīng)逐漸升高,那溫度和微風糅合在一起,還算舒爽。 裁縫店的門開了,氣流一股腦往外涌,拂過周珩落肩的發(fā),和長及小腿肚的裙擺。 她下意識瞇起眼,一抬頭,便看到依靠在柜臺前,正在與老板說話的男人。 是許景燁。 聽到門響,許景燁也側(cè)頭看來。 他一身的定制西裝是精心捯飭過的,每一道剪裁都恰到好處的服帖著線條,筆挺,沒有一絲皺褶。 細節(jié)上更是彰顯出穿衣人的性格和品位,無論是button down的襯衫領,酒紅色的領帶,淺藍色的襯衫搭配了一條灰色的背帶,襯著米駝色的休閑西褲,和腳上那雙手工麂皮鞋,既休閑又不失禮,可出入正式場所卻又不壓抑古板,還透出一絲悶sao。 至于上身的同色西裝,此時則搭在一邊,法式襯衫的袖口敞開著,露出精致的腕表,他手里正把玩著一枚袖扣,柜臺上還放著整整一盤。 見到周珩,許景燁漾出笑:“阿珩,你來的正好,幫我選一對袖扣?!?/br> 周珩腳下只一頓,走過去時率先對老板說道:“許先生還有十五分鐘就會到,準備吧?!?/br> 老板自己就是裁縫出身,干了大半輩子,經(jīng)驗老到,一聽這話立刻點頭,很快走向后面。 直到外間只剩下兩人,周珩這才垂下眼,緩慢的掃過盤子里的袖扣,每一對都是獨一無二的。 她嘴里輕聲念著:“我記得你有很多袖扣,每次都不重樣,今天特意跑這一趟,就只是為了再入一對?” 許景燁姿勢不改,漫不經(jīng)心的應了:“袖扣是很多,但總覺得還不夠,這就像是你們女人永遠少一件衣服一樣,你這身不也是新的么。” 這話落地,周珩巡視的目光也跟著停下,捏起來一對鏈式袖扣,中間是小巧的鎖鏈,兩邊的頭是長方形,有一點厚度,雙面長方形都有裝飾。 許景燁見狀,便將手里的鯨尾扣款放回盤子里,伸出手臂。 周珩不動聲色的將其中一只鏈式袖扣穿入扣眼,扣好時,順便掃了眼他的表,提醒道:“加上袖扣,你這身就齊全了,還是要早點回去準備,別耽誤了?!?/br> “你在趕我走?”許景燁笑了,“剛才說的十五分鐘,是說給我聽的。你怕我們撞上?!?/br> 這一點周珩毫不否認,就連外面的人都知道,長豐集團家族內(nèi)斗紛爭不斷,父子反目,兄弟鬩墻,沒有一個善茬兒。 周珩直勾勾的看著許景燁,將他戳穿:“我記得你這身衣服,是前天就取走的。當時怎么就忘了挑袖扣呢?” 言下之意,許景燁是知道許景楓今天會來,才特意跑這一趟,說是觸許景楓霉頭也好,挑釁也罷,他們兄弟自小到大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一個時刻提防,一個就三不五時的找茬兒。 許景燁的笑收了幾份,眼睛里沉著復雜的情緒,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只不過出生時間相差三個月,所有好的就都給了他。連你也變成他的,問都沒問過我?!?/br> 周珩沒露聲色,又拿起另外一支袖扣,示意他換個姿勢。 就在給他裝袖扣的同時,周珩說:“董事長的意思你應當知道,他不問你,就是希望以我來制衡你們兄弟的關系,讓你們爭斗。你若沉不住氣,吃虧的只是你。” 周珩嗓音溫和,好似清風拂楊柳,略過許景燁的耳朵。 安靜幾秒,他垂了眸子,唇角又逐漸隱現(xiàn)出笑意:“你的話我都記著。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周珩說:“既然知道,就別讓我難做?!?/br> 又是一陣沉默,許景燁直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周珩掀起眼皮,與他四目相交,視線在空中交匯著,不過兩秒,許景燁便微微一笑,腳下一轉(zhuǎn),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門開了又關上。 許景燁的車很快自門前呼嘯而去,聲音漸行漸遠。 不會兒,裁縫店老板出來了,笑瞇瞇的收好袖扣盤,一邊將許景燁挑選的袖扣記下來,一邊說:“還是周小姐有辦法?!?/br> 周珩沒接話,又看了眼時間。 片刻間,門外停下一輛車,走下來的正是已經(jīng)拾掇干凈的許景楓,只是身上還穿著睡袍。 老板很快迎上去,將許景楓領進內(nèi)室。 周珩就等在外間。 半個小時后,許景楓出來了,身著灰色威爾士親王格紋西裝,搭配同色系的領帶,胸前的口袋塞了一條領帶巾,只露出一點白邊。 周珩走到許景楓面前,卻見他并不太舒服的動了下領帶,說:“領子太緊?!?/br> 這件襯衫的領子是飾耳式,領扣下有專門固定領帶的固定扣,絕不是許景楓這種性格會選的款式。 老板就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個敞開的絲絨盒。 周珩從盒中拿出那枚銀白色的領帶夾,給許景楓戴上,同時說:“這段時間你和董事長多有摩擦,這不是好兆頭。穿著這身衣服會顯得人更嚴肅、嚴謹,可以從直觀上給他一個好印象。要是有你不喜歡的人挑釁你,看在領子緊的份上,你就忍忍?!?/br> 說白了就是用這件衣服當阻礙,提醒他不要一生氣就擼袖子扯領帶與人干架。 周珩的話,許景楓算是聽進去,兩人也沒耽擱,上了車就直奔許家大宅。 許景楓在路上回了長豐集團海外部的電話,周珩則始終看著窗外。 她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像極了趕去為準公公慶生的好兒媳,唯有唇角那一似笑意夾雜著諷刺。 每一次家庭聚會都會生出摩擦,有時甚至不歡而散。 而今天的好戲,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馨提示: 本文不適合一目十行,細節(jié)和伏筆都在字里行間。 看到大家在猜男主,就是許景昕、程崎,站隊無所謂,只要記住女主才是本文唯一的“爸爸”就行啦。 …… 感謝在2021-10-02 12:00:00~2021-10-04 09: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有個金針菇 22瓶;嬢嬢洗鐵路 20瓶;milkboy 10瓶;季季 3瓶;飄逸的詩魂~ 2瓶;日光傾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4 chapter 4 許家的宴會額外熱鬧,名義上說是家庭聚會,卻來了不少外人,除了公司的股東、董事、各路高管,還有許長尋有利益往來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周珩挽著許景楓的手臂剛進門,就見到在前院迎來送往的林明嬌,她的手段一向八面玲瓏,再大的場面也不在話下,名義上是董事長機要秘書,且cao持著集團的公關部,實際上連許家的內(nèi)務都是她在打理。 經(jīng)過前院時,許景楓就像是沒看到林明嬌似的,卻對一路上的賓客微笑著,而林明嬌也只是掃了他一眼,便若無其事的轉(zhuǎn)向周珩。 周珩一貫的端莊大方,對林明嬌點了下頭,既禮貌又不至于太熱絡。 兩人要第一時間去問候許長尋,穿過前院和客廳,便來到一樓的書房。 就在書房門前,周珩松開手,細聲囑咐許景楓:“今天是董事長的生日,就算意見不和也別發(fā)作,過了再說?!?/br> 許景楓沒應,其實剛才在院子里見到林明嬌的時候,他原本尚算平靜的心情,就已經(jīng)消解了一半。 那個女人,他一見到就惡心,明明是見不得光的,十幾年前只是和老爺子玩辦公室地下情,誰曾想后來竟然越玩越高調(diào),如今還搬到臺面上了,沒名沒分,鳩占鵲巢。 周珩將許景楓的情緒反應收入眼底,沒再多言,只抬手敲了兩下門,開口叫道:“爸爸,我們來了!” “哦,是小珩啊,進來吧?!蔽堇锖芸煊腥嘶貞?,是個略帶疲倦的男人聲音。 兩人推門而入,很快就和坐在沙發(fā)上的四人打了照面。 許長尋坐在首座,一身休閑裝,并不正式,仿佛只是他平日里一貫的裝束,不過這本就是他的生日宴,他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坐在許長尋左手邊的是許景燁,不知他來了多久,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按照許景楓的話說,那就是人|皮|面|具,里面裝的是一條毒蛇。 而坐在許長尋右手邊的,則是一對父女,男的是長豐集團的姚總,雖然不是跟著許長尋創(chuàng)業(yè)起家的,卻是后來半路橫殺出來的一員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