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黑 第41節(jié)
誰知周珩話鋒一轉,就把他的心思點了出來。 姚總立刻轉向許長尋,說:“董事長,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绷置鲖蛇@時站出來打圓場,“大家都是為了公司好,自己人可別先打起來。阿珩說得對,現(xiàn)在要想解決問題?!?/br> 說到這,林明嬌看向周珩,問:“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辦法了?” 周珩輕點了下頭,說:“米紅出事之前,景楓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去過宛新苑了。他一直在慈心養(yǎng)病,跟這件事半點不沾邊。他現(xiàn)在出去躲避風頭也好,警方很快就會知道與他無關,也不會追著不放。若是警方需要配合調查,我會出面,至于媒體那邊,還得林總您來周旋?!?/br> 林明嬌倒是十分認同周珩的建議,她很快對許長尋說:“阿珩說的有道理,我這里會繼續(xù)跟進,做兩手準備,一邊去壓消息,一邊準備爆料,只要更有勁爆的新聞出現(xiàn),再給點好處,那些媒體也不會死咬著咱們不放?!?/br> “可是……”這時,姚總又忽然說:“景楓過去經(jīng)常出入那里,肯定留下不少自己的私人物品,萬一那里面還有公司的材料和機密……” 周珩微微笑了,眼睛里帶著刀:“姚總倒不必杞人憂天,米紅屋里最危險的‘定時|炸彈’已經(jīng)被我拆除了,不然你以為我前一天是去做什么的?” “定時|炸彈?”別說是姚總了,連許長尋都是一頓。 周珩轉向許長尋,說:“是錄音?!?/br> 這下,屋里幾人全是一愣。 林明嬌問:“你是說,米紅和景楓在一起的時候錄了音?” 周珩應了:“我檢查過,沒有備份,她已經(jīng)把所有錄音都交給我了,我也給了她報酬。如果她還有比錄音更有價值的東西,當場就會一并拿出來。她既然沒拿,就是沒有,咱們也不需要自己嚇自己,腦補什么機密出來。” 這話落地,屋里一陣沉默。 姚總和林明嬌正忙著消化信息,姚總更是心里犯嘀咕,生怕米紅在錄音里說了不該說的話。 直到許長尋將沉默打破:“那錄音你是怎么處理的?” “我銷毀了。”周珩說。 “銷毀了?”姚總明顯不信。 周珩卻笑道:“錄音我已經(jīng)檢查過了,大部分內(nèi)容都不值得一聽,我怕會污了董事長的耳朵。還有少部分么,的確涉及到某些人的要害,不希望它公之于眾或是落在警方手上。不過我這么做不是幫這些小人掩飾,主要還是為了集團的利益。畢竟,任何與集團有關的高層,一旦和這種事牽扯上,損失最大的都不是個人?!?/br> 聽到這,姚總臉色一變,明知道周珩是意有所指,指桑罵槐,卻不能當場發(fā)作,就只能在這里裝傻。 隨即姚總又小心翼翼的瞄向許長尋,見他眉宇終于在此時舒展開,還多了一絲笑,姚總心里更不踏實了。 就聽許長尋說:“你辦事一向干凈利落,人也機敏,知道隨機應變,走一步看三步。這一點,非常好?!?/br> 周珩垂下眼,十分謙虛的接道:“董事長謬贊了,我能有機會為集團效力,是我的榮幸。” 沒有因小失大,也沒有損人利己。 就是在這一刻,許長尋對周珩的看法有了微妙的轉變。 過去,周珩只是一顆用來安撫周楠申的棋子,只能做點綴。 如今,她已經(jīng)逐漸發(fā)揮出自己的價值,不是作為周楠申的女兒,而是她這個人,更有大局觀,能力和眼界也足夠高。 相比起來,姚總是個很勤奮的小人,他身邊也需要這樣的小人,可就是因為小人太清楚利益計算,往往只會注意眼皮子底下那點事,會因小失大。 而且小人多得是,提拔幾個上來都不是問題,有大局觀的人卻不常有,何況她還是他們許家的兒媳婦。 這是繼袁生事件之后,許長尋第二次看到許、周結親的額外好處。 第29章 27 chapter 27 就在周珩上周會的這天中午, 她的手機上意外的跳出一封郵件。 發(fā)件人單刀直入的表明了身份,還跟她約了午餐后在公司附近的茶室會面。 周珩只掃了一眼,就只身赴約, 之后便在茶室包間里,和長豐集團龐副董的秘書單獨聊了十分鐘。 龐副董的職位僅次于許長尋,平日為人比較低調、內(nèi)斂, 并不是外放的性格,更少有拉幫結派的事, 且辦事能力強,穩(wěn)重, 反倒令人信服。 而今天在周會上,龐總坐在僅次于許長尋的位子上, 也就是許景燁的對面, 他全程都很冷靜,既沒有摻和孫總、方總之流, 也沒有在其他老總和股東認同她的話時, 而做出任何表現(xiàn)。 他安靜得就像是來旁聽的。 這樣一個人, 竟然會在周會之后讓自己的秘書和她聯(lián)系? 這一手周珩著實沒有料到。 哪怕是前一天晚上, 周楠申也沒有在電話里預估到此事,更別說提起龐總了。 龐總的秘書也沒多言,只是將一張名片放在周珩面前, 說:“這是龐總的私人電話, 等有需要時,他會跟您聯(lián)系。如果您這里有事情需要龐總幫忙,也可以打給他, 不需要經(jīng)過任何人?!?/br> 周珩將名片拿起來, 對龐總的這個人都生出一絲復雜的感覺。 當然, 他這樣做事不僅講究,也很難讓人不重視他。 周珩將名片捏在手里,問:“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事。”秘書說。 周珩笑了,也聽到了秘書沒有說出口的潛臺詞——不同的事,代價自然也不同。 在這個圈子里,不僅要聽別人說出來的話,更要聽別人沒有說出來的話。 越是復雜的人,用嘴說出來的話就越少。 至于龐總這個人,周珩只見過他幾次,知道許長尋器重他,卻也防著他,畢竟在任何一個公司,二把手都是最難的。 一把手下命令,二把手去執(zhí)行,無論難度有多大,下面的人多反對,都是被夾在中間的二把手來承擔。 二把手最忙碌,做成了有功,做不成,所有鍋都是他來背。 當然,對一把手威脅最大的也是老二,“不進則退”這四個字更適用于這里,要么再上一階,要么就走。 至于龐總,他穩(wěn)坐這個位子這么多年,既沒有“篡位”,也沒有滾蛋,足可見他的城府有多深,手段有多隱晦。 果然,存在即合理,長豐集團沒有一個人是擺設。 周珩不動聲色的將名片收下,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 隨即再看向龐總秘書,說:“我一定會好好利用?!?/br> 這話落地,周珩拿出自己的手機,又道:“咱們也加個微信吧,如果將來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需要傳達給龐總,我還是要麻煩你的。當然,若是你這里有消息需要和我互通,也可以隨時聯(lián)系?!?/br> 男秘書仿佛有點驚訝,只停頓了一秒,就拿出自己的手機。 …… 離開茶室之后,周珩沒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在附近閑逛了一圈。 說是閑逛,卻也沒有真的走心在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龐總的意圖,和他們之間能互相利用什么。 首先是龐總接觸她的目的。 是投遞橄欖枝,還是達成同盟? 或許這兩者都不是,而是一種介乎于兩者之間的用意。 說是招納、籠絡,目前還談不上。 龐總必然知道,就算真的籠絡了,她也不會隨意站隊。 至于同盟么,那也是在雙方籌碼相當?shù)那疤嵯虏艜霈F(xiàn)的關系,而她手里的底牌并不多。 那么,就是龐總看到了她身上一些額外的價值,不只是程崎這條業(yè)務線?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消息置換,或是有些事需要她做傳達,利用她的嘴說出去。 除此之外,周珩心里也很清楚,這件事只是她和龐總之間的默契,無論未來是否真的能達成交易,它都不宜告訴第四個人。 比如,周家、許家。 比如,程崎。 她手里的牌,有的程崎見過,有的周家見過,也是時候要培養(yǎng)一些只屬于她自己的籌碼,否則一旦將來發(fā)生變故和沖突,她在牌桌上就只有輸?shù)姆荨?/br> 而一張有用的牌,是需要和它保持距離的。 只要不來往,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不會被人防范。 想清楚這些,周珩腳下一轉,便往公司走。 在半路上,康雨馨發(fā)來消息,說了一段話,前面都是無意義的感謝,到后面才撂下重點,說是許景昕已經(jīng)醒來,她將周珩當機立斷,救他一命的事告訴了他,他很感謝,想見周珩一面。 周珩玩味著康雨馨的“夸大其詞”,猜測這里面多半七成都是水分。 她回憶著許景昕第一次醒來時的那種眼神,可是一點都不認為這是他會辦出來的事,再說他連許家都還不認,又怎么會對她這個許家準兒媳婦表示親近和感謝呢? 恐怕就算她去了,見到的也是一個惜字如金的許老三,這表面上看似是康雨馨要拉攏她和許老三的關系,實際上卻是替自己拉攏、賣好。 當然,看穿歸看穿,周珩卻不打算駁了康雨馨的面子,很快回道:“好,那明天我過來。” 康雨馨發(fā)了個開心的表情,說:“那太好了,我這就告訴他?!?/br> …… 周珩在外面消磨到下午才返回部門,本想著不如早點回去養(yǎng)精蓄銳,順便再聽一次米紅的錄音。 誰知剛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就見上面堆了十幾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 周珩向四周看了圈,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過去幾年,她桌上可從沒出現(xiàn)過這些。 周珩隨手拿起幾個盒子,抽出卡片看了眼,這些禮物不僅有同事湊錢一起送的,還有其他部門的主管,自然也包括孫總和方總。 別看周會上他們處處刁難她,私下里該做的人情還是做足了的。 周珩不動聲色的掃了一圈,正準備去找一個紙箱子,將它們搬回去。 這時,姚心語拎著兩個品牌購物袋走了過來,并在周珩略帶疑問的眼神中,將那兩個空紙袋勾在手里,直接遞到她面前。 周珩挑了下眉,和姚心語對上一眼,就將袋子接過來,同時聽她說:“袋子給你用,就省的扔掉了,太不環(huán)保?!?/br> 周珩險些笑出聲,只煞有其事的點了下頭。 然而當她展開袋子,卻聽到里面“嘩啦”一聲,再低頭一看,袋子里竟然還有一個袖珍的小盒子。 而此時的姚心語,已經(jīng)轉身離開了。 周珩這回是真的笑了,好笑的笑,她將那個小盒子拿出來,打開盒蓋,看到一條某品牌的鎖骨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