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黑 第50節(jié)
周珩張了張嘴,正要接話,余光卻忽然瞄到一個人影,再一抬眼,站住了。 此時的周珩,還站在臺階上,程崎比她快了幾步,而就在距離他們數(shù)步遠(yuǎn)的小院門口,姚心語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 …… 幾秒的靜謐,雙方同時發(fā)問了:“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一落,周珩就挑起眉,走向姚心語,說:“這是米紅住過的地方,我來取景楓的東西,你怎么反倒問起我了?” 姚心語立刻故作恍然:“?。棵准t住的地方?哦,那是我找錯門了,我要找個朋友,她也住在宛新苑……” 姚心語也算是反應(yīng)快,說完掉頭就走。 周珩卻也不慢,幾個快步追上去,笑著將她攔下來,問:“你朋友叫什么,住在幾門幾號?” 姚心語說:“關(guān)你什么事?!?/br> 周珩仍是笑:“我這也是關(guān)心你啊。你知道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么,這可不像是你的交友圈?!?/br> “有病?!币π恼Z橫了周珩一眼,要繞過她。 周珩卻抓住姚心語的手臂,笑嘻嘻的:“你認(rèn)識米紅,你們還很熟,你是來這里找東西的,對么?” 姚心語又一下子頓住了,腦海中也瞬間閃現(xiàn)出此前周珩的話,她說,她知道她的秘密。 可是這樣的遲疑只不過幾秒鐘,姚心語垂下眼,很快甩開周珩的手:“不知道你在瞎說什么,我還有事?!?/br> 總之她要來個死不承認(rèn)。 周珩看著姚心語急于逃開的背影,突然來了句:“心語,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姚心語停了下來,立在原地猶豫了一瞬,這才轉(zhuǎn)身。 而周珩手里拿著的,正是那個記事本。 路燈下,姚心語的表情瞬間變了,先是震驚,隨即像是見了鬼一樣。 而她的腳尖也下意識地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周珩這邊走了兩步。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后面觀望的程崎,也走到周珩旁邊,眼神微妙的瞅著姚心語。 姚心語又一下子站住了,看了看記事本,又看了看周珩和程崎,這才后知后覺的問:“你們兩個為什么會一起來?” “關(guān)你什么事?!敝茜裥χ鴮W(xué)她說話,隨即將記事本放回包里。 姚心語咬了下嘴唇,盯著她的動作,似乎還有些不甘心:“那個本子對你們沒用?!?/br> 周珩慢條斯理的接道:“有用沒用不是你說了算的?!?/br> “你看得懂嗎?”姚心語問。 “看不懂呀,可我可以將它交給警方,我相信他們可以破解。” 姚心語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驚訝,眼神也是瞬息萬變,隔了幾秒才說:“隨便你?!?/br> 話落,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次,周珩沒有阻攔,就站在原地,等姚心語走遠(yuǎn)了,才說:“她和米紅的關(guān)系不一般?!?/br> 否則怎么會知道有記事本的存在,還這么晚跑過來找? 程崎半晌沒言語,直到周珩轉(zhuǎn)頭問:“你怎么不說話?” 程崎這才說:“你不是說袁洋已經(jīng)查到米紅的過去了么,先看看再說。” 說話間,兩人一起回到車上。 程崎將車子開出別墅區(qū),周珩就坐在副駕駛座上翻看袁洋發(fā)來的資料。 資料里有些文字介紹,還有一張從外網(wǎng)相冊上拷貝下來的照片。 文字的大概內(nèi)容是說,米紅父母早亡,她一直在舅舅家住,十四歲就開始離家出走,舅舅經(jīng)常在外面出差,舅媽和她關(guān)系不好,也懶得管她。 米紅在社會上混的時日多了,就認(rèn)識了很多輟學(xué)的不良少年,十五歲就進(jìn)過派出所,十六歲時還在一家小旅館里被警察臨檢帶回去接受調(diào)查,還留了案底。 雖然在成年以前,米紅都沒有犯下什么確鑿的罪名,違法亂紀(jì)的事卻沒少干。 看到這里,周珩已經(jīng)擰起眉,隨即又看向那張照片。 照片應(yīng)該是米紅和朋友去三亞之行拍的,里面有五個人,有男有女,都是正面角度對著鏡頭擺pose,而背景是一片大海。 照片里五人,除了米紅之外,還有那天在酒吧里見到的丁莫非。 而照片的右下角的水印則寫著“murphy(莫非)”這個英文名字。 也就是說,這是從丁莫非的相冊里找到的。 周珩看完資料,將大概內(nèi)容轉(zhuǎn)述給程崎,跟著說:“如果資料屬實,那么米紅沒正經(jīng)上過幾天學(xué),也沒有人正確的引導(dǎo)她,她在社會上混久了,膽子越來越大,案底也很豐富。這樣的檔案竟然能進(jìn)長豐集團的市場部,我猜多半是姚心語的功勞?!?/br> 程崎問出第一個問題:“那姚心語又是怎么認(rèn)識米紅的?” 周珩想了想,說:“不管是怎么認(rèn)識的,姚心語和米紅在某種程度上一定是互相信任的,否則以姚心語的風(fēng)格,斷然不會和米紅合作,還將接近許景楓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她?!?/br> 隔了幾秒,程崎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姚心語離家出走過么?” 周珩先是一愣,隨即就被這句話驚醒了。 程崎笑了下,說:“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讓袁洋去查吧,我這里可能顧不上。” 這之后兩人一路無話,程崎只安靜的開車,而周珩就一直看著米紅的資料。 直到車子開到周珩住的公寓樓下,周珩下了車,忽然想起一茬兒,說:“對了,你問問曾青后天有沒有時間,咱們見個面,聊聊廖云川?!?/br> 程崎只笑著抬了下手,算是應(yīng)了,很快開車離開。 周珩轉(zhuǎn)頭走進(jìn)公寓,坐電梯的同時,也給袁洋發(fā)了信息:“我要知道米紅和姚心語的關(guān)系,需要調(diào)查姚心語成年前都經(jīng)歷過什么?!?/br> 袁洋那邊很快回了:“好的,姐,交給我吧。” …… 回到家里,周珩很快坐到沙發(fā)上,將記事本攤開,看了幾頁,就將幾組重復(fù)多次的符號寫下來。 只是這樣看,根本沒有頭緒,就和天書一樣。 周珩坐了片刻,又想起米紅的錄音,遂拿著記事本在電腦桌前坐下。 她已經(jīng)將米紅的錄音拷貝到筆記本里,只不過第一遍聽時并沒有什么可疑的發(fā)現(xiàn),無非就是許景楓在自吹自擂,米紅在一旁溫言軟語罷了。 許景楓的那些話水分比較大,米紅的話也都比較虛,兩人幾乎沒有真正的交心。 唯有一次,他們像是喝了酒,互相傾訴時走了心。 米紅說:“我沒有親人,曾經(jīng)有一群好朋友,我們共過患難,但很可惜,無法共富貴。我現(xiàn)在日子過得好了,他們就算計我,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上次聽到這段,周珩還沒在意,可如今再一聽,這話的指向性一下子就明確了。 那照片里的另外四個人,多半就是米紅所謂的只能共患難,而無法共富貴的朋友了。 至于米紅所說的算計…… 周珩瞇了瞇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毒品”。 米紅發(fā)達(dá)以后,也想過要和朋友們一起分享,于是就請他們?nèi)ト齺喭妗?/br> 可是一段旅途下來,貧富差距越發(fā)凸顯,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滲入每一個人的心里。 原來大家都一樣窮,沒出息,混基底層,得過且過,倒也無所謂,如今一個突然富裕了,飛上枝頭了,那落差感必然會讓人十分不爽。 再說,三亞之行早晚會結(jié)束,等到結(jié)束后,每個人都要回到自己的軌跡上,沒指望的依然沒指望。 于是在這個時候,另外四人心里就有了異動,開始琢磨如何將米紅作為提款機,從她身上源源不斷的獲利。 至于獲利的手段么,米紅的朋友們都很嫻熟,什么坑蒙拐騙應(yīng)該都想過,但那些都是小兒科,難以長久。 而只有讓米紅染上毒癮,才能從根兒上將她控制住。 毒品會瓦解米紅的意志力,令她難以掙脫,每過一段時間,她就需要補貨,而那四個朋友就負(fù)責(zé)提供,再從中抽取差價。 是了,這樣就說得通了。 用毒品cao縱米紅,絕不是姚心語干的出來的事。 以姚心語的性格,若是米紅在進(jìn)長豐集團之前就染上毒癮,怕是姚心語根本不會用。 她好歹也是姚家千金,有背景有身份,絕不會輕易和毒沾上邊。 而米紅染上毒癮后,也認(rèn)清了過去那些朋友的真面目,或許就在這時和姚心語更親近些,所以才會將記事本的存在告訴她。 那么,姚心語突然要找記事本的動機是什么呢,這個本子里記錄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這里,周珩又一次看向記事本,腦海中也快速滑過兩種可能性。 ——毒品交易。 ——許景楓的秘密,或是長豐集團的商業(yè)機密。 “毒品交易”針對的自然是丁莫非,記事本是他想要的,那多半和他的把柄有關(guān)。 而“商業(yè)機密”則是針對丁莫非背后的發(fā)件人,畢竟他手握著“周珩”的尸體照片這么多年,怎么看都像是沖著周家去的。 而周家一直以許家馬首是瞻,或許許家才是發(fā)件人的最終目的。 難道,許景楓在喝多了或是吸毒過后,無意間透露出一些關(guān)鍵訊息,而米紅又恰好來不及錄音,或是不方便錄音? 又或者,是米紅發(fā)現(xiàn)了一些秘密,卻不是錄音可以體現(xiàn)的。 比如,是她看到了什么。 第35章 33 chapter 33 臨睡前, 周珩將米紅留下的錄音又聽了一遍,始終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她甚至已經(jīng)改換了思路,覺得米紅的錄音或許只是個障眼法, 其實里面根本沒有值得研究的信息,而真正關(guān)鍵的東西是記事本才對。 只是這個記事本全是用符號寫的內(nèi)容,就像程崎所說, 沒有母本,就難以窺探。 翌日一早, 周珩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時間剛過早七點,打電話的人是林明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