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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 第154節(jié)

    此言一出, 屋里一下子陷入沉默。

    片刻過去,康雨馨這樣說道:“怎么會呢,他好歹也是長豐的副總, 要是鬧出人命,那動靜可不小……到時(shí)候警方查起來,我豈不是很麻煩?”

    “哦, 繼續(xù)?!痹S景昕好整以暇的敲著桌面,就看康雨馨的表現(xiàn)。

    康雨馨吸了口氣, 匆匆看了他一眼,說:“那龐總不是有一個寶貝女兒么……整天不務(wù)正業(yè), 就知道追星逛夜場。那龐總做人低調(diào),可他這個女兒卻是漏洞百出, 而且要制造點(diǎn)把柄出來也容易……”

    至于對付一個小女生要制造什么把柄,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許景昕皺了皺眉,問:“你的主意?”

    康雨馨立刻搖頭:“當(dāng)然不是, 我只是負(fù)責(zé)辦事而已?!?/br>
    許景昕掃了她一眼, 也懶得揣摩這話是真是假, 只說:“既然如此, 那你也可以陽奉陰違。這件事辦成了你對沒有任何好處,辦砸了,卻會多得罪一個人。龐總雖然是副手, 但在長豐集團(tuán)也是很有分量的?!?/br>
    這里面的道理康雨馨自然明白, 只是……

    康雨馨半晌沒言語,還把臉轉(zhuǎn)向一邊。

    許景昕見狀,問:“你該不會已經(jīng)辦完了吧?”

    康雨馨這才小聲應(yīng)了:“就昨晚?!?/br>
    許景昕臉色跟著沉了, 遂瞪著她幾秒, 很快站起身。

    康雨馨下意識去抓他的手臂:“景昕, 我錯了,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更不能讓長豐的人知道?。 ?/br>
    許景昕站在原地,沒有抽手,卻也沒有理她,只居高臨下的俯視康雨馨哀求的模樣。

    這張臉看上去楚楚可憐,好像真的很懊悔,可是在他眼中,這個女人卻是在毒蛇吐信。

    眼見許景昕沉默著,神色意味難辨,康雨馨又開始為自己開脫:“這件事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二少了,要是沒辦成,我一樣是吃不了兜著走啊。反正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保證,以后絕不再配合他,就這一次,好不好?”

    許景昕沒接話,只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繞過桌子往門口走。

    康雨馨追了幾步,叫道:“你問我的事,我都告訴你了!許景昕,你要是不管我了,我就真的去找許景燁了,到時(shí)候你可別后悔!”

    許景昕又站住腳,側(cè)了下身,掃向康雨馨。

    他的眼神無比冰冷,卻好像還帶了點(diǎn)笑意。

    這在康雨馨看來,很快就將其理解成,關(guān)系還有挽回的可能。

    康雨馨神色一轉(zhuǎn),又笑著走上前:“這次的事我承認(rèn)是我不對,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一定什么都聽你的。你換個角度想想,我和老二合作,也能從他那里套出他的計(jì)劃啊,要不是他找上我,我又怎么會知道他要對付龐總呢?以后像是這種事,我還可以跟你通氣,萬一有一天他要用更惡毒的手段來對付你,有我在,你也好有個防范,不是嗎?”

    還真是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許景昕聽得揚(yáng)起了眉梢,帶了點(diǎn)譏誚,一點(diǎn)諷刺,只說了這么幾個字:“墻頭草,歷來都不會有好下場?!?/br>
    康雨馨跟著說:“我不是墻頭草,我就是要靠,也只靠著你一個啊?!?/br>
    許景昕聽到這話,是真的笑了。

    康雨馨還以為他吃這套,又接著說:“起碼我在感情上是一心一意的,老二找我合作,我想的全都是如何利用他來幫助你,我可從沒想過在感情上兩頭投資。再說,這次的事如果不是我找人去做,指不定就會變成周珩的事兒,就算許景燁再不愿意讓她臟了手,也只能交給她。”

    說話間,康雨馨仍在觀察許景昕的臉色,卻見他眼神里似有情緒流轉(zhuǎn),但到底是什么,她看不透,也琢磨不出來。

    唯有一件事,她心里是有數(shù)的,那就是許景昕和周珩之間肯定有事。

    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處實(shí)在太過和諧,無形中流露的那種默契,那種曖昧,她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聞得見。

    女人對這種事是最敏感的,何況男人都是經(jīng)不起誘惑的東西,何況周珩本來就有意接近,她就不信許景昕半點(diǎn)念頭都沒起過。

    想到這里,康雨馨心里泛出一絲嫉妒,隨即帶著點(diǎn)討好的語氣,試探道:“真要是交給周珩了,不只是許景燁會心疼,怕是連你都要為難了吧?”

    這話落地,許景昕投來一眼:“什么意思?”

    康雨馨笑道:“還能是什么意思,你對周珩是什么意思,我說的就是什么意思。許景昕,你問問你自己,要是今天的事是周珩來辦,你還會是剛才那個態(tài)度么?我看根本不用她解釋,你就會為她找借口了?!?/br>
    許景昕這才明白,雖然有些詫異:“原來你就是這么跟許景燁面前挑撥的?!?/br>
    康雨馨第一反應(yīng)就是裝傻:“什么挑撥?”

    許景昕卻腳下一轉(zhuǎn),一步步逼近她。

    康雨馨下意識往后退,直到被許景昕逼到了羅漢床前,她腿窩一軟,坐了下去。

    隨即就聽許景昕說:“難怪我和周珩清清白白,老二卻懷疑我們有一腿,我還奇怪他的腦洞怎么會這么大,原來是你的手段。”

    康雨馨自然不知道許景昕一早就知情,乍一聽此言,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說漏了嘴,進(jìn)而被許景昕推斷出來。

    康雨馨心里突突的,震驚他的洞察力之余,也不由得暗生警惕,想著真是一時(shí)一刻都不能大意,這許景昕不愧是在支隊(duì)做過禁毒警的,舉一反三,抓人小辮子的能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康雨馨勉強(qiáng)笑了下,說:“你看,我一說到她你就來了情緒,還不是因?yàn)樵诤鯁??我照顧了你一年,你到現(xiàn)在都跟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周珩才和你相處多久,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就因?yàn)樗罩?,對你有利,還是你們許家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就喜歡惦記兄弟的女人。說起來,你們許家男人可真是口重,一個個都喜歡有病的女人?!?/br>
    其實(shí)康雨馨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么多,更不該用詞這么刻薄,可她就是想刺激許景昕,想借此看看他對周珩的心思。

    然而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康雨馨也不知道,總之就是他掩飾的越好,她就越覺得有問題,可要是他因此暴露了,她又會添堵。

    誰知,許景昕再開口時(shí),既沒有糾纏她的臆測,也沒有再否認(rèn)他和周珩的關(guān)系,竟然問道:“你說她有病,什么???”

    “你難道沒聽說嗎,當(dāng)然是精神病?!笨涤贶鞍胄虐胍傻溃骸皽?zhǔn)確的說,是精神分裂。就因?yàn)椴∏閲?yán)重,她還被送去歐洲幾年?!?/br>
    許景昕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繼續(xù)試探:“可我看她說話做事都很正常,很有條理。”

    康雨馨冷笑:“那就是病情穩(wěn)定了唄。別看表面正常,誰知道私底下有沒有犯病。要不是周家就這么一個女兒,就憑她有精神病史這一條,繼承人都不可能考慮她?!?/br>
    許景昕沒接話,只掃過康雨馨的表情,再聽她的話茬兒,也不像是知道周珩病因內(nèi)情的模樣,全都像是道聽途說。

    許景昕也沒心情再跟她糾纏,很快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康雨馨又在后面叫了他兩聲,他卻充耳不聞。

    直到他邁進(jìn)走廊,廂房里跟著傳來茶渣落地的“嘩啦”聲,尖銳而清脆。

    ……

    同一時(shí)間,周珩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許景燁沒有跟上樓,只在她下車前囑咐了兩句,說過幾天會找人幫她收拾東西,盡早搬過去。

    周珩進(jìn)了門,脫掉高跟鞋和長裙,隨便找了一件寬大的長t恤套在身上,就進(jìn)廚房找吃的喝的。

    許家的飯,她是每次都吃不飽,也沒心情吃。

    一到那個環(huán)境,她就覺得壓抑,就算再游刃有余,生理上的緊張和胃部的緊縮,都是騙不了人的。

    周珩翻出一包泡面,又煮了一鍋水,將泡面扔進(jìn)鍋里。

    不會兒,手機(jī)響了。

    周珩赤腳走到沙發(fā)前,拿起手機(jī)一看,來電正是消失了大半天的蔣從蕓。

    周珩將電話接起來:“喂?!?/br>
    蔣從蕓上來就問:“你到家了嗎?”

    “到了,你今天怎么沒來?”周珩問。

    不僅蔣從蕓沒來,許家的人也一句都沒問。

    蔣從蕓不是做事沒有交代的人,突然爽約,肯定是有什么突發(fā)事件,而許家的人不問,就說明了沒人在乎蔣從蕓是否會出現(xiàn)。

    就聽蔣從蕓急切道:“哎,別提了,廖云川被警察抓了,現(xiàn)在啟明正到處托關(guān)系,我也在幫他想辦法……”

    廖云川?

    這倒是始料未及,周珩問:“因?yàn)槭裁???/br>
    |

    “聽說是……”蔣從蕓聲音壓得很低,“好像是他,性|侵了一個未成年……詳細(xì)的我也不敢肯定。反正警方是這么說的?!?/br>
    性|侵,未成年?

    周珩下意識皺起眉,第一反應(yīng)就是,廖云川不是這么粗心大意的人,也不至于會去性|侵一個小女生,這件事聽著就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

    緊接著,她腦海中就跳出來一個人。

    ——程崎。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還聽程崎說,他小時(shí)候的那個朋友茅子苓已經(jīng)時(shí)日無多了,而且她失蹤一年,這件事也和廖云川,以及霍家那個老二有直接關(guān)系。

    雖然這段時(shí)間不見程崎有動作,廖云川也好端端的,可這并不代表程崎已經(jīng)善罷甘休了。

    反而是風(fēng)平浪靜的時(shí)間越久,就越說明布局之深。

    畢竟要?dú)⒁粋€人只需要一把刀,可要設(shè)計(jì)一個人自取滅亡,卻需要很多步驟和鋪墊。

    這邊,周珩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邊,蔣從蕓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念叨了一番,半晌見周珩也不搭茬兒,便叫了她兩聲。

    與此同時(shí),廚房的鍋鋪了。

    水溢了出來,發(fā)出“嘶嘶”聲。

    周珩醒過神,快步走進(jìn)廚房將火關(guān)掉,隨即掃了眼已經(jīng)煮糊掉的面,嘆了口氣,說:“我聽上去這件事就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孽,你又有什么辦法。再說,他也不姓周,更不是你兒子,你關(guān)心廖啟明做做樣子就是了,犯不著管這么寬?!?/br>
    話落,周珩就將手機(jī)放在一邊,點(diǎn)開免提,轉(zhuǎn)身又去翻冰箱里的食物。

    “你!”蔣從蕓眼瞅著就要發(fā)作,卻又立刻按耐下來。

    隔了幾秒,蔣從蕓又深吸一口氣,說:“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是指望你能幫忙,我就是想讓你問問老二,看他有沒有什么門路……”

    周珩翻出一包面包,拿出兩片吐司,扔進(jìn)多士爐,反問道:“按照關(guān)系來講,廖啟明過去這十幾年,幫了許、周兩家不少忙,以他和我爸,還有許長尋的關(guān)系,他開口應(yīng)該不難啊。為什么要這么迂回,通過我找景燁?”

    蔣從蕓一時(shí)詞窮了:“這……”

    周珩卻微微一笑,又道:“除非,廖啟明自知小動作太多,我爸和許長尋都不會賣這個面子給他。”

    周楠申那邊就不用說了,蔣從蕓和廖啟明勾勾搭搭,給他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

    當(dāng)然,周楠申還不至于因?yàn)槭Y從蕓,就去對付她的jian夫。

    反正在這種事情上,周楠申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這也不意味著,jian夫出了事,周楠申會出面相救,不落井下石已經(jīng)不錯了。

    至于許長尋那里么,答案也是呼之欲出的。

    這時(shí),就聽蔣從蕓說:“哎呀,具體什么原因,我一時(shí)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總之你就幫我這個忙,問問景燁的關(guān)系……這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肯定還你,怎么樣?”

    聽到這,周珩不由得笑了。

    她倒不是好笑蔣從蕓的誠意,而是想到了自己。

    似乎她之前也是這么跟程崎許諾的,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