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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第60節(jié)

    心想,還好傅姆不在這,不然肯定會(huì)氣吐血。

    寶鸞鬼使神差問:“怎么比較?難道以后挑選駙馬,也要讓人脫光了給你看嗎?”

    李云霄理直氣壯:“當(dāng)然了,以后我可是要和駙馬敦倫的,這種事不能馬虎?!?/br>
    寶鸞:“可你連怎么敦倫都不知道。”

    李云霄白她一眼:“以后總會(huì)知道的,就算我不知道,難道駙馬能不知道?將來他伺候我,要是伺候得不好,我就一口氣納一百個(gè)面首?!?/br>
    “一百個(gè)?會(huì)不會(huì)太多了?”寶鸞唔一聲,喃喃道:“要是駙馬實(shí)在不討喜,先納七個(gè)再說,等這七個(gè)人不討喜了,再納別的人。一口氣納一百個(gè),養(yǎng)人太費(fèi)錢,我們身為公主,應(yīng)該節(jié)儉些?!?/br>
    李云霄先是一呆,而后叉腰大笑:“李寶鸞,你可真是有趣!我還以為你多死板,原來和我一樣嘛!”

    寶鸞腹誹:不不不,她倆才不一樣。

    李云霄要一口氣納一百個(gè)面首,她頂多想過納七個(gè),她才沒有李云霄那般貪心。

    兩個(gè)不知男歡女愛的公主談起敦倫之事,頭頭是道,哪怕她們壓根不清楚那檔子事如何做,也不妨礙她們暢想駙馬和面首。

    李云霄說看就看,風(fēng)風(fēng)火火重新叫人進(jìn)屋。

    寶鸞默默退到屋外,看風(fēng)景。

    不一會(huì),李云霄從屋里出來,寶鸞驚訝:“這就看完了?”

    李云霄放低聲音,用兩個(gè)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寶鸞:“你身上有多少銀子?”

    寶鸞:“我沒銀子啊?!?/br>
    李云霄急道:“你出門怎么不帶銀子?”

    寶鸞莫名其妙:“我出門為何要帶銀子?有齊無錯(cuò)和阿兄們替我付錢,我從不帶錢袋。”生出不妙預(yù)感,警惕問:“你為何問我是否有銀子?”

    李云霄:“我忘帶錢袋了?!?/br>
    第60章 ??吃醋

    西郊大營幾個(gè)中郎將今日奉命在城中辦事,辦完事后時(shí)辰尚早,且不必回營里復(fù)命,遂相約去富春樓喝一杯。

    和他們同去的,還有大營新來的少年郎。

    少年郎年紀(jì)輕輕,卻有一身好本事。起先他們瞧不上他,以為是哪家沒出息的紈绔子弟被塞來歷練,賭他何時(shí)哭著離開,后來交了幾回手,那些試圖挑釁的人全都被打趴下,再也沒有人敢輕視這少年。

    少年不但武藝高強(qiáng),而且在排兵布將上頗有天賦,每次沙盤對(duì)戰(zhàn),總能想出一些精巧奇妙的法子扭轉(zhuǎn)敗局。他生得一副金尊玉貴的好模樣,人又聰明,性格豁達(dá)講義氣,數(shù)月相處下來,他們皆已將他視作自己人,甚至有時(shí)候遇事沒個(gè)主意,還會(huì)特意尋求他的意見。

    凡是他出的主意,沒有不好的,無論公事上遇到什么樣的難題,只要找他,準(zhǔn)能圓滿解決。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將他視作領(lǐng)頭羊,要不是他年紀(jì)太輕,他們?cè)绾按蟾缌恕?/br>
    巧的是,少年的名諱中剛好有個(gè)哥字,他們喊他名字,勉強(qiáng)也算是喊了聲大哥。

    中郎將劉三是這些人中對(duì)班哥最死心塌地的。他之前被人誣陷,險(xiǎn)些葬送前程,是班哥出面證明他的清白,還了他一個(gè)公道,自那以后,劉三便將班哥視作恩人。

    今日除了喝酒,劉三還想正式道謝,光他一個(gè)人道謝不夠,他還把自己的meimei帶上了。

    劉三的家人早已去世,家里就剩一個(gè)meimei,meimei擅作刀舞,乃是長安有名的刀舞娘子。劉娘子輕易不獻(xiàn)舞人前,只在逢年過節(jié)時(shí)于盛典上作一支刀舞。因她是劉家人,是中郎將的meimei,并非什么坊間的舞伎,眾人就算有心一擲千金求舞,也無法如愿。

    劉三一心想要感謝班哥,絞盡腦汁準(zhǔn)備謝禮,卻全被班哥退回。實(shí)在沒法子,所以才叫meimei來幫襯。

    營中無人知曉班哥的身份,大家只知道他是個(gè)世家子弟,至于是哪家的郎君,無從得知。劉三想的是,班哥既是世家郎君,肯定懂得欣賞meimei的舞,不收其他謝禮,看一支舞總行吧?

    劉娘子出現(xiàn)后,屋里的人皆露出驚艷之色。聽說她是作刀舞的,大家紛紛震驚。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嗎,我們竟能看到劉娘子的刀舞?”

    “劉三,你吃錯(cuò)藥啦?平時(shí)多提你meimei一句都要被你揍,今天竟肯讓你meimei來獻(xiàn)舞?”

    “滾滾滾,我meimei的舞,不是給你們這群猴崽子配看的?!眲⑷蛄堪喔绲纳裆?,心里有些忐忑。

    從meimei進(jìn)屋起,班哥就沒正眼看過,他倚坐在窗邊雕花木欄桿處,一只手托腮,心不在焉,看街上人來人往。

    劉三挪到班哥身邊,小聲道:“班哥,你喜不喜歡看刀舞?我meimei的刀舞跳得極好,我讓她跳一支?”

    班哥道:“隨意?!?/br>
    劉三拍拍掌,弦樂聲響起,劉娘子舞姿英氣不失裊娜,眾人一眼沉醉。

    相比于其他人的癡迷,班哥臉上的神情就有些冷漠了。他朝前看一眼,眸中無波無瀾,仿佛是在看一根木頭跳舞,艷驚長安的刀舞,還不如酒樓下市井婦女間的瑣碎爭吵有趣。

    劉三很是著急,連meimei的刀舞都不能打動(dòng)恩人,世間還有什么謝禮能打動(dòng)恩人?

    忽然班哥神情一變,劉三看在眼中,只覺得班哥一雙眼睛都發(fā)著亮光,比天上的星星更要璀璨,一瞬間光彩四射。

    難道他又喜歡上meimei的刀舞了?劉三沒來及高興,眼前一陣風(fēng)刮過,班哥走了。

    逛南院忘帶錢袋這種丟人的事,寶鸞尚未想好該請(qǐng)誰幫忙。她沒有直接上馬車,而是在路邊踱步,將人選挑了個(gè)遍。

    結(jié)果剛在路上走了沒幾步,迎面就撞上一個(gè)熟人。

    看到班哥的那瞬間,寶鸞心里閃過一個(gè)念頭:要不跑了吧,賴賬就賴賬,不管李云霄了。

    班哥徑直走到寶鸞面前,離得近了,他這才喚她的名兒:“小善?!?/br>
    寶鸞一張臉藏在帷帽后,下意識(shí)粗著嗓子答:“你認(rèn)錯(cuò)人了。”

    班哥看到她,面上便有些燙。

    昨晚月下親昵過后,他很是后悔。她只是醉酒,并非失憶,萬一她事后回過神,窺破他的企圖怎么辦?

    他想她記得,又怕她記得。

    他止不住地想她,就在剛才,他還想著她。

    班哥輕撫寶鸞帷帽面紗,沒有撩開,柔聲試探:“小善,我知道是你,你生我氣了?是不是氣我昨晚給你酒喝,所以不想理我?”

    一個(gè)煩惱未解決,另一個(gè)煩惱又冒出來。寶鸞聽班哥提起昨晚的事,立時(shí)繃緊身體,否認(rèn):“什么昨晚的事,我忘記了?!?/br>
    說完,又覺得像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連忙道:“當(dāng)然了,你灌我酒的事我不會(huì)忘記?!?/br>
    班哥呼吸一重,緩聲:“那其他的事……”

    “其他什么事?”寶鸞反問,“你還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嗎?”

    “沒有?!卑喔缢煽跉?,心中莫名閃過一絲沮喪。她不記得了,這樣也好,他一人記得便行。

    他迅速揚(yáng)起一個(gè)和煦似春風(fēng)的笑容,說著無可挑剔的賠罪言辭:“其實(shí)昨晚我也喝醉了,有些事記不清,可能做了一些冒昧莽撞的事,小善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jì)較,可好?”

    寶鸞哦一聲,暗想,原來他自己也知道那是冒昧莽撞的事。

    她糾結(jié)了一天,他輕飄飄一句喝醉就過去了。

    他喝醉了,所以看誰都覺得誘人是嗎?想親就親,拿手背擋一下,再誆人說那是對(duì)月祈愿,事后道個(gè)歉,然后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在她這掀起驚濤駭浪,他自己卻海波不驚,瞧他笑得一副欠揍的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有多輕松自如。

    寶鸞狠狠一腳踩過去:“走開?!?/br>
    班哥猛地被踹,茫然不知所措。

    寶鸞氣哼哼往前走,胸中似堵了棉花,又悶又惱,心情差到極點(diǎn)。

    班哥追上去,想攔不敢攔,連挽她手都只敢輕輕觸碰,小心翼翼:“小善,怎么了,我說錯(cuò)什么話惹你不高興了嗎?”

    寶鸞回眸白他一眼。

    混蛋,混蛋!氣死人的混蛋!

    隔著面紗,班哥看不見寶鸞的飛天白眼,但他依然能感知到寶鸞的不滿,聲音放得更柔:“小善,要不要再多踹幾下?有氣就撒,別憋壞了身子?!?/br>
    寶鸞停下腳步。

    她眼睛都紅了,想說些什么,憋了半天,大腦空空,一個(gè)字都擠不出。

    她沉默不語,班哥溫言軟語求道:“小善,別生氣了好不好?”

    寶鸞心頭一顫。

    生氣?

    她為何要生他氣?

    他對(duì)昨晚的事做出了解釋,他同她一樣,喝醉了酒,醉得不知天地為何物,所以才做出那魯莽的事。他又沒有真親她,他用手背擋住了,不是嗎?

    他說了,他記不清了。多好啊,她要的不正是這個(gè)嗎?

    她到底在氣個(gè)什么勁?

    寶鸞稍稍恢復(fù)冷靜,心口雖然還是有些堵,但她已經(jīng)能夠正視班哥了:“我、我沒生你氣!”

    語氣有點(diǎn)沖,她立馬掐著嗓子矯揉造作,重復(fù):“我沒生氣你呢?!?/br>
    班哥看不見寶鸞神情,只能憑空想象她此刻是惱是笑:“好好好,你沒生我氣?!?/br>
    “六兄?!睂汒[刻意著重喚一聲,極力掩飾自己的別扭:“你為何在這?”

    恰好劉三追出來,見到班哥就喊:“酒沒喝完,舞也沒看完,怎地就走了?”

    寶鸞順著劉三來時(shí)的方向看去,剛好望見富春樓窗邊探身的劉娘子,花容月貌,嬌俏可人。

    “什么舞?”寶鸞立時(shí)問。

    劉三轉(zhuǎn)眸看向?qū)汒[,下意識(shí)回答:“刀舞,我meimei的刀舞乃是長安一絕?!?/br>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回答,魔怔一般,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綠裙少女,忍不住猜想這面紗后的容顏有多美。

    寶鸞大力拍落班哥搭在她手腕上的手,笑道:“有酒喝有舞看,千金難求的劉刀舞,難怪你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br>
    話音落,劉三頓時(shí)覺得脖頸一寒,班哥的眼刀落下來,似有殺氣。

    半瞬功夫,那股殺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似水柔情。

    劉三震驚地看著他這位在營中再苦再難也從未向人低過頭的少年恩人,恩人討好少女的姿態(tài),堪稱低聲下氣。

    恩人追著綠裙少女解釋,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哪怕少女故意踩他,他都不回手,還問少女腳心踩得疼不疼。

    劉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懷疑自己認(rèn)錯(cuò)人。

    這真的是恩人嗎?打遍大營無敵手,西郊新霸猛虎班哥?

    寶鸞停下腳步:“你杵在這作甚?去看舞啊,我可不敢耽誤你的正事?!?/br>
    “我不去,那舞不好看,酒也不好喝,原本打算回去,正好遇上你。你要去哪,我陪你。”

    寶鸞自動(dòng)忽略他后半句,問:“舞不好看嗎?有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