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不落 第45節(jié)
紀(jì)箏的手指細(xì)而長,蔥白一樣,很漂亮,他擦的時候,生怕一個用力折斷了。 周司惟的神情專注,眉宇間還有未消散的情意,唇色比往常要紅,看著勾人。 紀(jì)箏只瞄了一眼,就立刻移開視線。 然而他擦干凈她的手之后,盯了兩秒,低頭湊過去,輕輕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紀(jì)箏驚了一下,回眸,周司惟已經(jīng)松開她,起身把廢紙丟進(jìn)垃圾桶。 “周司惟?!彼蛔匀豢s回手,喊他。 “嗯?” “你是不是……”紀(jì)箏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jǐn)D出來:“是不是談過很多次戀愛?” 周司惟詫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拉過她的手:“為什么會這么問?” “因為——”她頓了頓,低下頭,不太好意思說。 要怎么說,難道要她說覺得他很會談戀愛,很會接吻嗎? 連親吻手指,都無限繾綣。 紀(jì)箏把說不出口的話咽進(jìn)了嗓子里。 然而周司惟用長指抬起她下巴,讓她平視著他。 周司惟的眼眸很黑,聲線清沉:“沒有?!?/br> 他指腹蹭了蹭她的眼角,繼續(xù)說:“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 周司惟送她回寢室,一路上,十指相扣,紀(jì)箏心一直都砰砰跳。 為他,也為他的那句話。 她第一次喜歡的人,也只喜歡過她,讓人沒有辦法不歡欣鼓舞。 春夜里,南大路邊一樹一樹的玉蘭花開,粉白花瓣像拋過光的小扇子,在夜色里更顯清麗。 路邊有賣多rou的女孩子,各式各樣的擺了一排,可可愛愛的。紀(jì)箏湊上去看,女孩子招呼她:“同學(xué)要不要買一盆回去養(yǎng)?” 紀(jì)箏有點心癢癢:“這好養(yǎng)嗎?” “好養(yǎng)好養(yǎng),我都養(yǎng)了好幾年了,只是要畢業(yè)了沒辦法帶走,所以放學(xué)校里賣,很便宜的,十塊錢給你三盆好不好,隨便挑?!?/br> 說著,周司惟已經(jīng)付了錢,拉著她蹲下來一起挑。 紀(jì)箏拿了兩盆,另一個給了周司惟,讓他帶回去養(yǎng)。 在宿舍前,她仍然依依不舍,說:“你可別忘了明天一起吃早飯?!?/br> “嗯?!敝芩疚┤嗳嗨l(fā)頂:“明天早晨來等你?!?/br> 他眼里含笑,聲音溫柔,紀(jì)箏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在談戀愛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這么黏人。 “那個,”紀(jì)箏摸摸鼻子:“其實也不是一定要,如果你沒課的話,就多睡會兒,不用起?!?/br> 周司惟捏捏她臉:“小賴皮,是你想多睡會吧?” 紀(jì)箏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被誤解,立刻兇巴巴反駁:“我才沒有呢,我不睡懶覺的。” “那就說好了,”周司惟淺淺挑眉:“明早見?!?/br> “看是誰起不來。”臨走之前,紀(jì)箏扒了個鬼臉。 按著平常的作息,紀(jì)箏早早洗漱完,戴上眼罩和耳塞睡覺。 第二天,她洗漱好之后,童然和成嘉嘉從簾子里各伸出一只手來,弱弱道:“箏,幫我?guī)П節(jié){。” “好,”紀(jì)箏一邊穿鞋一邊說:“那你倆記得快起,今天老師要點名的。” 她站到穿衣鏡前,燈籠袖的褶皺白襯衫,卡其色九分褲,思忖了下,把扎好的馬尾辮散下來拿梳子梳順。 做完這一切剛好七點半,紀(jì)箏踩著運動鞋下樓,c棟門口,周司惟單手插著兜,膚色在晨光下顯得暖白,低垂著睫,整個人都透著懶懶的氣質(zhì)。 她一蹦一跳走過去,歪頭看他:“這么困嗎?” 周司惟眼皮困出一道淺淺的褶子,抬手捏她的臉,嗓音有剛醒的倦意:“親一下,就不困了?!?/br> 他說話聲音不高不低,紀(jì)箏連忙看了一眼四周,拍掉他的手,“切”了一聲:“那你回去睡覺唄?!?/br> 周司惟胸腔里溢出一聲笑,帶著鼻音:“那不更虧了,賠了夫人又折兵?!?/br> 說著,他牽上她的手,抬腳往食堂走。 早晨的食堂人并不多,周司惟看起來是真的挺困的,叼著吸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牛奶,半掀著眼皮看她吃飯。 紀(jì)箏又好笑又有點愧疚:“你回去睡覺吧,早這么困跟我說一聲不來了不就得了?!?/br> 周司惟揉了揉額角,神色清明幾分:“差不多也該去工作室了。” “你今天一天都沒課嗎?” “沒有?!笔聦嵣希恢芏紱]兩節(jié)課,不僅因為大三下了課少,加上大部分他都提前修了。 紀(jì)箏咬著吸管,眨一眨忽閃的睫毛:“那我能看看你課表嗎?” “嗯?”周司惟稍揚眉。 “不行嗎?”她本來想心虛的,又一想到自己是正兒八經(jīng)的女朋友身份,立刻理直氣壯起來。 “當(dāng)然行。”周司惟支著臉,唇角勾出淺淺的弧度。 “那你發(fā)給我?” “我直接說給你聽,”周司惟漫不經(jīng)心:“一周只有周一上午和你一起的那一節(jié)課?!?/br> “然后呢?”他有這節(jié)課,紀(jì)箏是知道的。 “沒了?!?/br> “沒了?”她不可置信。 周司惟思考兩秒:“這周六上午還有最后一次實驗課?!?/br> “好爽哦?!奔o(jì)箏不自覺感慨。 周司惟笑了笑,不做聲,伸出捏了下她的臉。 然而沒過兩天,紀(jì)箏發(fā)現(xiàn),周司惟雖然沒課,卻比她一個滿課的人還要忙。 他們工作室的幾個人,幾乎整日整日耗在工作室里,研究軟件代碼和設(shè)計最后的細(xì)節(jié)。 周司惟很忙,然而他每天早晚,一定會和她吃飯,在五月的淺金晨光和暮色里,一身懶散舒適的氣息,環(huán)抱著她,臉埋在她發(fā)絲里,廝磨著吻她耳垂。 紀(jì)箏一開始耳根紅得滴血,后來,被他輕捻一樣的吻折磨地難受,忍不住伸手推他胸膛。 她那點力道,怎么推也推不動,氣不過,輕輕磨牙,隔著輕薄的衣服咬他肩膀。 周司惟逸出淺淺的悶笑,唇貼著她耳際,清冽的熱氣噴灑:“以后都這么干,我就不困了?!?/br> 紀(jì)箏努起嘴:“我是咖啡嗎?” “不是,”他輕嗅她脖頸間的香氣,低低地說:“什么也比不過你。” 周司惟總是用清淡的語氣,說最叫人臉熱的話,偏偏她很吃這一套,忍不住揚起唇,心里悄悄開心。 周六上午的時候,周司惟難得要去上課,紀(jì)箏閑著沒事,提出能不能和他一起去。 她們文科專業(yè),就是文字上的功夫,不像理工科天天做實驗,所以有點好奇學(xué)校的實驗室是什么樣子的。 周司惟聽了,難得笑出聲來:“我們專業(yè)的實驗室,除了電腦還能有什么?” “那你是不想我去,嫌我丟人?!彼钠鹉橆a。 他捏她臉頰:“我怕你覺得無聊?!?/br> “不會啊,”紀(jì)箏彎起眉眼:“和你在一起就不會覺得無聊啊?!?/br> 最終還是跟著周司惟一起去了,通往逸夫樓的林間小路青石板狹窄,她和周司惟錯開,牽著手一起走。 這條路的設(shè)置很不合理,以紀(jì)箏的步伐,一步走不完一臺階,兩步又超了,于是她一蹦一跳的,邁大跨步走。 小姑娘穿的鞋子是淺淺的低跟,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有“噠噠噠”的聲音。 周司惟在前面步調(diào)平穩(wěn),她一個踉蹌,直直往他背上撲過去。 兩邊林葉風(fēng)動,青綠的樹葉遮住太陽,打造出一方幽涼小路。 他回身把她穩(wěn)穩(wěn)接在懷里,垂眸帶笑,眼睛染光:“怎么還投懷送抱呢?” 第35章 紀(jì)箏站穩(wěn), 腰間被人摟著,掙脫不得,只能上身往后仰看他:“我才沒有呢?!?/br> “那現(xiàn)在是?” “是你抱著我, ”她理直氣壯:“快放開我?!?/br> 周司惟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要是不放呢?” “那你就是欺負(fù)女孩子, 一點都不君子?!?/br> 周司惟微微挑眉, 抬手捏住她臉頰, 猝不及防輕咬了一下粉唇,堵住她還未說完的話。 “這才叫欺負(fù)女孩子?!彼砷_她。 紀(jì)箏心驚rou跳, 捂著唇左顧右盼, 幸而周圍沒有人,只有一叢一叢茂密的樹。 她也不敢再跟周司惟鬧了, 老老實實走完后半程。 實驗室果然如周司惟所說, 只有電腦和一些電子元件,看起來和她去過的機房沒什么兩樣。 已經(jīng)有不少人來了,從臺式機后面探出個頭來,戲謔的目光落過來:“周哥的小女朋友也來了?” 紀(jì)箏不好意思,紅著臉和一群自己不認(rèn)識但是認(rèn)識她的人打招呼。 周司惟帶她到機子前坐下,拿著杯子去幫她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