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113節(jié)
他們一起又看了看阮溪,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男人開口道:“您別逗了,你說你要買我還勉強能相信,你說她要買,這……我不相信……” 這還是個小姑娘,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一張臉嫩生生的,沒事來買鄉(xiāng)下的房子干什么?再者說了,她能掏得出這么多錢來買嗎? 雖說鄉(xiāng)下的房子不如城里的值錢,那也要不少錢的。這年頭上,真沒什么人能隨隨便便掏出那么多錢來。國家窮,大家也都一個賽一個的都窮。 因為冷,阮溪圍巾也沒摘下來。 她手里端著茶碗暖手,并不生氣,微微笑著說:“您不相信我也買。” 男人看她片刻,又認真說:“我這院子可不便宜?!?/br> 阮溪直接問:“您打算要多少錢?” 男人看著她豎起三根手指來,“院子加外面的菜園子,得要一千二。” 確實是不便宜,阮溪轉(zhuǎn)頭往屋子里看看,出聲問:“我能到處看看嗎?” 房子當然隨便看,男人起身道:“你想看隨便看?!?/br> 阮溪這便放下茶碗起身,到每個房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又出去看了看外面的菜地,用自己的步子大概丈了一下院子加菜地這塊土地有多大。 離那對夫妻遠了一些,謝東洋問她:“你覺得這里怎么樣?我轉(zhuǎn)了不少地方,這個院子是最大的,房子也不錯,沒有舊到不能接受。就是這一千二,確實有點貴?!?/br> 阮溪小聲跟他說:“我也覺得不錯,你覺得能不能還點?” 謝東洋清一清嗓子,“試試吧?!?/br> 兩人嘀咕完回到院子里去,和那對夫妻進屋再次坐下來。 男人問阮溪:“你看了覺得怎么樣?” 阮溪說:“勉強還不錯,就是這價錢上,咱們能不能再談?wù)???/br> 這對夫妻是真想賣這個房子,沒有直接拒絕,看著阮溪又問:“你能出多少?” 阮溪擺出思考的神情來,片刻豎起右手食指說:“最多一千?!?/br> 男人立馬道:“一千不行,你一下砍了我兩百?!?/br> 城里人一年的工資也就三百多。 阮溪看著他說:“城里像樣的四合院也就一兩萬,你這鄉(xiāng)下村里的房子,你要一千二,是不是有點太貴了?一千我能接受,再多我就接受不了了?!?/br> 男人猶豫片刻,“那你再加點,要不一千一,你看怎么樣?” 阮溪沒說話,和謝東洋對視一眼,默契地站起身。 起身后阮溪對謝東洋說:“那要不我們再去下一家看看吧,你不是說還有一家跟這差不多,就是菜園子小點,但只要八百嘛?” 謝東洋點頭道:“對,那我們再去下一家看看?!?/br> 看阮溪和謝東洋要走,女人連忙伸手碰了男人一下。 這年頭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到鄉(xiāng)下來買房子啊,這房子總之以后也沒人住了,放這有什么用。一千塊錢呢,夠他們掙上好幾年的,這要是錯過去了,那這房子可就砸手里了! 阮溪和謝東洋沒有猶豫,徑直就往外走。 出了院門推上自行車,但還沒把支腿踢起來,就看那夫妻倆追了出來。男人急聲對阮溪說:“等等等等,你們今天帶錢了沒有?帶錢了就再聊聊?!?/br> 阮溪停住踢支腿的動作,“錢倒是帶了,就怕你們不愿意賣?!?/br> 男人道:“我們愿意!快進來吧,再聊聊再聊聊?!?/br> 于是阮溪和謝東洋對視一眼,松開自行車把手,又進院子到屋里坐下。 坐下后又聊了十來分鐘,這對夫妻同意一千塊把院子賣給阮溪。 阮溪這便從書包里掏出準備好的一沓錢,放到桌子上說:“這里是一千塊錢,你們數(shù)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們把鑰匙給我,我們再簽份買賣合同?!?/br> 夫妻倆心思都在那沓錢上,看著錢的時候兩眼放光,別的沒管,忙把錢拿到手里去數(shù)。男人數(shù)完了又給女人數(shù),正正好好一百張大團結(jié),一千塊錢。 數(shù)完以后女人直接迫不及待把錢往兜里揣,男人則把鑰匙送到阮溪面前。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成,夫妻兩人心里和表情都美得很,又笑著夸了幾句阮溪眼光好有錢什么的,說乍看看不出來,夸完這便要起身走人了。 房子賣了,這便不是他們的家了,以后就不來了。 但他們還沒站起來,阮溪就抬手叫住了他們。 讓他們坐著先別急走,阮溪低頭從書包里掏出兩張印字的紙,然后又掏出一支鋼筆和一盒印泥,對夫妻兩人說:“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簽個合同吧?!?/br> 男人有些意外地笑笑,“唉喲姑娘,我們還能反悔不成?這房子我們早就不想要了,一直空在這里沒人住,真沒想到會有人愿意買。你看,我們還怕你反悔呢?!?/br> 阮溪笑笑道:“那就簽了吧,這樣我們都安心。” 現(xiàn)在他們確實覺得一千塊錢是發(fā)了大財,絕對不會反悔,但等過上一些年,墻上噴上個大大的“拆”字,到那時反不反悔可就真的說不準了。 眼下這一時期房屋買賣并不多見,也可以說非常非常少,所以政策上沒有什么限制,買賣比較自由。雖然有了“兩權(quán)分離”的籠統(tǒng)概念,“宅基地使用權(quán)”作為獨立的概念開始被重視,但沒有具體和細致的規(guī)范,尤其是鄉(xiāng)下,沒有產(chǎn)權(quán)和使用權(quán)的統(tǒng)計登記,也沒有對宅基地的使用面積等做出限制,社員只要賣掉自己的房子,對應(yīng)的宅基地便自動以“地隨房走”的方式流轉(zhuǎn),宅基地的使用權(quán)直接轉(zhuǎn)移到新房主的手里。 因為沒有什么手續(xù)可辦,所以買賣雙方只要自己達成一致意見就行。 如果房子和地一直不升值倒是沒事,買賣雙方全都滿意且自愿,自然也不會再有什么意見。就怕房子突然升值價錢暴漲,賣房子的人到時候再眼紅反悔過來扯皮。 所以,必須得留個交易證明下來。 說完話阮溪便拿起鋼筆,在紙頁上留出來的空行里面,把所有該填的信息全部填上去,然后自己先簽字按個手指印,又讓男人簽字按個手指印。 簽完合同一人一份,阮溪把自己的這份疊起來裝進書包里。 夫妻兩人根本不在乎這合同,反正他們已經(jīng)把錢揣到口袋里了,阮溪就是反悔他們也不給。合同書疊一疊隨便裝起來,站起來和謝東洋阮溪打聲招呼便走了。 兜里揣了厚厚的一沓錢,走出院門的時候兩人臉上喜意更加重,完全就沒想到老家這破房子能賣這么多錢。倒不是覺得不值,而是根本沒想到會有人愿意買。 若是沒人買,這個院子除了放在這里荒廢長草,完全沒有別的用處,而且房子都已經(jīng)很舊了,突然賣了這么多錢,屬于意外之喜,自然是開心得不行。 看著夫妻兩人走出院門,謝東洋收回目光,看向阮溪說:“您可真是仔細,還帶個什么合同過來簽,鄉(xiāng)下這破房子賣一千塊,他們肯定不會反悔的。” 阮溪笑笑沒說話。 她忽又從書包里掏出個本子來,放到謝東洋面前,跟他說:“你不是還看了其他的房子嗎?只要是沒人住家里愿意賣的,你把地址都給我寫下來?!?/br> 謝東洋一臉驚惑地看著阮溪,“你不是……還要買吧?” 阮溪沖他笑笑,“暫時不會再買了,有閑錢的時候再考慮,反正這些房子也不會跑,基本沒人會拿這么多錢來買這些房子,你手里有錢,你要不買一個?” 謝東洋一臉不理解地看著她,“你都知道沒人會拿這么多錢來買這些房子,你還叫我買?我家城里有房子,花大幾百一千來買這些房子,這不是傻嗎?” 八百一千的可是巨款,誰會拿來鄉(xiāng)下買房子? 買了也是放在這里長草,這不是純屬吃飽了撐的加有錢沒處花么? 阮溪又沖他笑笑,“那就隨便你吧?!?/br> 說完她把鋼筆拿起來塞他手里,“快,給我寫?!?/br> 謝東洋雖然覺得不能理解,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自己這些天跑過的鄉(xiāng)下空置房,或者是只有老人住的,只要人家有意愿想賣的,全都給寫了下來。 寫完他把鋼筆套起來還給阮溪,阮溪收起鋼筆拿起本子看一看,很是滿意地沖他笑一下說:“謝謝,我家里人多,到時候都過來的話,肯定要再買兩套?!?/br> 謝東洋這下能理解了,看著她說:“你要是需要那你就多買兩套。” 阮溪點頭,把本子也裝回書包里。 買完房子沒有其他事情了,阮溪也不打算現(xiàn)在打掃衛(wèi)生拾掇這個院子,所以拿鑰匙鎖上所有能鎖的房門,和謝東洋騎車回城里。 回到城里還能趕得上吃午飯,阮溪便請謝東洋去搓了一頓。 吃完飯剩下的半天時間阮溪沒有去擺攤,她回到宿舍趕做手里的活。把接在手里的活全部做完,星期天拿去大街上讓人取走,這一年的擺攤生涯也就結(jié)束了。 當然,這一年的學(xué)習(xí)生涯還沒有結(jié)束。 結(jié)束擺攤以后,阮溪全身心投入到學(xué)習(xí)中,起早貪黑復(fù)習(xí)了一個星期。 期末考試結(jié)束的當天傍晚,許灼過來學(xué)校找她,問她和阮潔要不要一起回家。 阮溪很遺憾地跟他說:“我們得回鄉(xiāng)下。” 既然不同路,自然也就分開各買各的票,各回各的家了。 阮溪和阮潔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整年都在外面奔波,到年終的時候回家過年。 拎著行李到火車站買票,在月臺上等車上車,都是輕車熟路。 在車上或是聊天或是睡覺,到站再拎著行李下車。 這一次站外沒有車坐也沒有人接,于是她們搭了人家順路的驢車去鎮(zhèn)上。 到鎮(zhèn)上吃點東西休息上小半天,再馬不停蹄地往村里趕。 回到家見到家里人,便滿心只剩下踏實了。 八零年的春節(jié),村里過年的氣氛比往年還要更加熱鬧。雖是深山里,大家也知道改革開放的事情,因為農(nóng)民最關(guān)心的土地,全都按人按戶給分下來了。 除夕夜的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熱鬧地吃年夜飯聊天。 阮溪阮潔先說了自己都在城里干了什么,阮潔能說的倒是不多,因為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學(xué)習(xí)。阮溪沒想說自己拼死累活擺地攤的事,但阮潔給說了。 劉杏花聽了心疼,只說她:“讀書已經(jīng)很辛苦了,還出去擺攤,你三姑給你的錢不夠你和小潔花的嘛?哪里就需要你這么拼命了?再說了,你爸媽那邊不給你寄錢?” 阮溪笑笑說:“誰會嫌錢多嘛?!?/br> 劉杏花抬手推她腦袋一下,“錢眼大你就蹲錢眼里了?!?/br> 說完全家人都笑。 結(jié)果劉杏花又看向阮長生和錢釧說:“你們兩個也是,還好意思笑,想想這一年被抓到了幾次?哎!不折騰不行,非得出去倒騰那些東西去?!?/br> 阮溪聽完看向阮長生和錢釧,“五叔五嬸,你們也倒騰去了?” 錢釧抿笑點頭,并不覺得不好意思,“被抓了好幾次?!?/br> 因為他們這邊政策落實得比較慢,而她和阮長生又心急等不了,而且因為知道政策有變化,所以不像以前那般還小心避人,就被人眼紅舉報抓起來好幾次,但都教育幾句就放出來了。 阮溪這便看著錢釧又說:“別在鄉(xiāng)下倒騰了,過完年跟我一起去北京吧,我們到那里干大的。也不來回倒騰別人的東西,咱們自己出貨自己賣,什么都自己來。” 錢釧聽到這話兩眼直放精光,“真的呀?賣什么呀?” 阮溪清清嗓子道:“我就一個拿得出手的手藝,當然是賣衣服,直接賣成衣。我回來之前摸過底了,因為改革開放,這一年各地的紡織行業(yè)都發(fā)展迅猛,北京那邊廠子里的布已經(jīng)開始壓倉了,不出意外的話,過完年布票可能就用不到了。廠子里的布賣不出去,我們就可以以低價買過來,三姑丈就負責(zé)跑廠子進貨,五叔五嬸你們負責(zé)招人拉人和后期出攤賣衣服,三姑負責(zé)培訓(xùn)人裁剪和踩縫紉機,我這邊負責(zé)設(shè)計和打版做紙樣,直接批量化生產(chǎn),一個做服裝的小作坊就成了?!?/br> 現(xiàn)在成衣市場可以說非常大,尤其是大家灰藍黑穿了十多年,壓抑沉悶了十多年,思想上慢慢解放以后都會去追求個性和時髦,衣服便是追求個性和時髦的最好方式。 誰不愛美,誰不愛趕時髦,誰也不愛穿得洋氣漂亮和特別一些? 當然也可以去南方倒騰服裝回來賣,但是阮溪并不想賣別人設(shè)計別人生產(chǎn)做出來的衣服。她要賣自己設(shè)計生產(chǎn)的衣服,賣出口碑賣出信譽來,從小作坊做到大公司。